三門牙說,這次毛耳朵鬧的特別凶,十兩銀子都打發不走。鄭子星過去幫忙勸說,竟然只是答應毛耳朵每月二兩銀子,外加每月可以過來洗三次澡,就給打發走了。
成飛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仔細一問鄭子星和毛耳朵單獨說過一會兒話,更加不踏實了,立刻告訴修老七,派人盯著毛耳朵,千萬不能讓他出城!如果他和什麽可疑的人接觸過,也不能讓那個人出城。
修老七一看成飛的神情有些嚴肅,趕緊派出了五個人去。等問清楚了詳情,他告訴成飛,他的人對付一般的潑皮無賴還可以,對付毛耳朵可沒那本事,要不然也不會忍著他。
成飛表示,一發現異常就來叫自己,這事馬虎不得,更何況昨天晚上還議論過關於丘先生的話題。本來鄭子星隻以為丘先生象征性的資助了柳翠瑤一些銀錢和馬匹,並不知道連俠隱縣這個中轉籌錢的地方都是丘先生幫著安排的,如果鄭子星真有問題,不僅是香水行這裡,丘先生也會有麻煩。
修老七點點頭,又安排了兩個人暗中盯著鄭子星,然後才召集其他人和工匠小幅度地修整浴室,以符合剛才和成飛商量好的方案。
吃過了午飯,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修老七帶著盯梢毛耳朵的人來找成飛,毛耳朵沒什麽異常,中午還喝醉了,正在家裡睡覺。
成飛又問了幾句,確實沒有什麽疑點,他和修老七對望了一眼,真的只是虛驚一場?
半下午的時候,修老七又來找成飛,拉著他去看看修整後的浴室。
成飛看後感覺差不多了,決定自己先試試效果。
成飛萬萬沒想到,雖然配套的設施還不怎麽完善,但效果真是遠超預料,他立刻讓修老七親自體驗一下。
修老七浴後輕松愉悅,全身毛孔無一處不舒服,大呼過癮。
修老七按照成飛的建議,連夜拜訪了一些有影響力的老客戶,請他們明天帶著親戚朋友來免費體驗新的沐浴方法,要力爭在城東和城北新開的那兩家香水行打開市場之前造成轟動。
果然不出成飛所料,不論什麽時代,免費的東西都吸引眼球,太陽剛升到差不多九點鍾的位置,香水行就人滿為患了,因為每個人都要佔用浴室一個時辰,直到天黑透了才開始清場。這還幸虧成飛幫著篩除了一些不適合洗蒸氣浴的孕婦、癲癇病和心臟病患者等等,要不然得忙到半夜。
成飛已經讓修老七準備了幾塊大廣告板,把這個命名為“凌石蒸氣浴”的新型沐浴法吹噓的天上有地下無,保健和美容效果更是沒的說。
修老七香水行的大間裡沐浴一次只要十個銅錢,單間加增值服務起步價三十個銅錢,成飛直接讓他把凌石蒸氣浴的價格定到一兩銀子!相當於一千個銅錢!
修老七已經意識到了商機,並沒覺得這個價格高的離譜,畢竟凌石蒸氣浴包括了蒸氣浴室、溫水衝淋室、冷水降溫室、更衣休息室,雖然只是原來相鄰的兩間浴室拆除了部分板壁重新做了隔斷,但衝著四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室名和專人潑水凌石的服務,肯定會有不少樂於接受的。
四個大廣告牌子天一亮就樹在了街面上,讓聞風而來的沐浴客怎舌不已。
但總有些不差錢的,他們被昨天轟動全城的傳聞撩撥的非進去試試新鮮不可。有了帶頭的,就有跟風的,雖然只有半數的浴室有了顧客,但已經讓修老七驚喜萬分了。
既然人沒上滿,
成飛就招呼柳翠瑤和項昆他們也選一間浴室享受享受。 女孩子愛乾淨,當然不會拒絕。
項昆也有些急不可耐,要不是昨天排不上號,他早就想試試了。
冷峻峰可沒有成飛那樣的好體質,他的皮肉傷還沒好利索,隻好放棄了這次機會。
鄭子星聽說還要往身上潑涼水,擔心瘦巴巴的小身板受不了,馬上就拒絕嘗試了,怎麽說也不行。
迷蒙的水汽中,成飛靠在板壁上凝神閉目,忽然聽到外面傳來爭吵聲,因為許多浴室裡都有往石爐上潑水的滋滋聲,也聽不清吵吵什麽,過了一會兒才平息下來。
門被輕輕的敲響了,三門牙的聲音響了起來:“公子,我來為您凌石了。”
成飛回應道:“進來吧。”
三門牙推門而入,把手裡提著的一桶涼水一瓢一瓢的朝牆邊的石爐潑去,一陣一陣的滋滋作響,水汽彌漫,浴室裡剛剛下降的溫度立刻升高了。
成飛問他:“剛才外面吵吵什麽?”
“又是毛耳朵,非得洗個凌石蒸氣浴,還帶了個人來,當然是不想花錢的。最後掌櫃的說既然還有空著的浴室,洗就洗吧,這才算完。”
三門牙又出去打涼水了,成飛不由得聯想到了鄭子星,潑皮無賴似的毛耳朵真的那麽好打發?鄭子星絕對有問題,可心地善良的柳翠瑤從心裡面不願意相信他是內奸,一定得找到真憑實據才行,至少得弄明白他為什麽背叛把他養大的柳府,一個連女朋友都死掉的孤兒,連被鐵膽幫要挾的可能都沒有。
這時門外又響起了聲音:“公子,我來為您凌石了。”
閉目沉思的成飛回道:“進來吧。”
然而,進來的並不是三門牙,而是一個耳朵上密布白色絨毛的家夥,他就是三門牙剛剛提到的毛耳朵。
毛耳朵沒想到成飛竟然閉著眼睛,這趟買賣太容易了!眼看著那一百兩銀票就要到手了。
他從袖筒裡滑落一把鋒利的匕首,握在手裡緩緩逼近成飛。
成飛撫摸著手掌上因為箭傷結的硬痂,突然想起了在牲口市那掌櫃的手裡握著東西的情景,當時鄭子星說那掌櫃的拿回了八錢銀子,但那掌櫃的手裡應該是一個大銀錠!八兩都不止!鄭子星說謊了,這個慌沒法解釋!而且那掌櫃的不敢正眼看成飛,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交易?
毛耳朵距離成飛只有一步之遙了,軟底布鞋讓他的行動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以至於沉思中的成飛一點兒都沒覺察,甚至忽略了為什麽沒傳來三門牙往石爐上潑水的聲音。
毛耳朵習慣性的舔了舔匕首尖,眼裡閃過了一絲充滿暴戾的凶光。
成飛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來, “我知道了,鄭子星收買並恐嚇了那掌櫃的,讓他給鐵膽幫送信,第一個目的地是俠隱縣的消息就是在那個時候傳遞出去的!還有聯系方法和標記,離開時又說出了當天晚上住在瑞樟縣的消息……嗯?剛才胸口好像撞到了什麽東西?”
這時成飛才發現面前站著一個人,因為自己站在木台上,那人的腦袋剛到自己的肩膀。
讓成飛驚訝的是,這家夥拿著一把匕首插進了嘴裡!竟然透頸而出!對自己可真狠!
成飛圓瞪著雙眼,“喂,你怎麽樣?哪有你這麽碰瓷的?可別說是我把你的匕首插進去的!”
毛耳朵的頸椎被鋒利的匕首切斷了,頸部以下失去了和大腦的聯系,像僵硬了似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無法動彈。腦袋也只是勉強沒有歪倒而已,神智卻已經開始模糊了。
但他聽到了成飛的話,禁不住冷眼朦朧,我碰什麽瓷?這裡連個杯子都沒有,哪裡有瓷碰?是你碰了我的胳膊肘啊混蛋!要不然匕首怎麽進去的?
毛耳朵失去控制的身體終於癱軟在地上,眼神也漸漸渙散。
成飛可真被嚇住了,這怎麽說死就死了?可他真的不是我殺的!
“喂!你不能死在這裡,你誰啊你?”
發現毛耳朵真的死了,成飛下意識的喊了起來:“快來人啊!”
他緊接著捂住了嘴巴,這可不是城外,弄死個弩手可以跑路,如果在這裡被圍觀了,誰會相信這家夥不是我殺的?
但捂嘴也晚了,已經有凌亂的腳步聲傳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