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兵工廠的技師、炸彈專家王伯修的指導下,三天之內,上海兵工廠裡秘密趕製出了20多個便當和水壺式炸彈。
第二天,華英豪陪著金九到上海兵工廠,現場查看炸彈的威力。
炸彈使用的是TNT炸藥,王伯修帶著兩枚水壺樣和兩枚便當樣的炸彈,帶著華英豪和金九朝著兵工廠後院的試驗場地走去。
四枚炸彈,從外表看就是兩個水壺和兩個便當,根本看不出是炸彈。
到了炸彈試驗場地,王伯修在距離一處水泥台子不遠處站定,轉身望了眼身邊的金九說道:“金先生,看見那個水泥台子了嗎?大小應該同日本人祝捷大會主席台差不多,我們先投擲一顆炸彈試一試威力。”
說完話,王伯修讓金九和華英豪退後臥倒,把一枚水壺式的炸彈露在外面的引信線繩一拉,朝著水泥平台上摔了過去。
“嘭!”
一聲巨響震耳欲聾,地面似乎也在顫動,炸飛起來的水泥碎塊,紛紛落在臥倒著的華英豪、金九、王伯修的脊背上。
響聲過後,三人從臥倒的地方站起,朝著水泥平台跑過去,看到堅硬的水泥平台上被炸出了一個大坑。
金九滿意地點點頭道:“有這麽大的威力,主席台上的人不死也是重傷。”
“王師傅,你這顆炸彈裡裝了多少炸藥?”華英豪問道。
“裝了三斤的藥,這相當於30顆手榴彈的威力。”王伯修回答道。
“能不能把藥量再加大一點?”金九問道。
“可以,不過我研究過了,水壺裡最多能裝三斤半的藥量,便當可以裝四斤,再多就不行了。”王伯修回答道。
“好!那你就按最大裝藥量裝填炸藥。”金九吩咐道。
“你們兩人再靠後些,我帶過來的四枚炸彈,有一個便當裡裝填的是四斤的藥量,我們看看它的威力如何。”王伯修說道。
金九和華英豪又退後了幾米,王伯修把便當式炸彈的引信拉線拉了一下,迅速把炸彈摔向水泥平台上,快速退到華英豪身邊臥倒。
“嘭!”
這次的爆炸聲音比剛才更大,一塊臉盆大小的水泥碎塊炸彈被掀起了幾十米高,在三人剛才站著的地方落下。
三人再次到平台看了看,水泥平台上被炸出了一個更大更深的坑。
“好!炸彈就按這個標準來。”金九望著被炸出的大坑說道。
四枚炸彈試驗結束,金九和華英豪都非常滿意。
在返回的路上,金九對王伯修說道:“王師傅,你把炸彈製作好以後,放到你們兵工廠兵器主人王雄中校那裡,我到時間來取。”
“好的,我明天一天時間便可以造出20顆來。”王伯修回答道。
“就按20顆造,錢我明天派人給你送來,但你一定要保密,廠裡除了兵器主人王雄中校,你誰也別告訴。”金九囑咐著王伯修道。
“好的,金先生,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王伯修保證著道。
上海兵工廠的兵器主人王雄中校,其實原名叫金弘逸,也是韓國僑民,是韓國獨立黨成員,來上海後在金九的幫助下,化名王雄進了上海兵工廠。
一二八事變發生後,王雄又兼任了十九路軍後方情報局局長,炸彈專家王伯修便是王雄介紹給金九的。
第三天,王伯修把20顆造好的炸彈送到王雄那裡,金九分多次把炸彈轉移到法租界一位韓國僑民的家中。
一切準備就緒後,金九、安昌浩再次找到尹奉吉,金九問道:“奉吉,我再次鄭重告訴你,這次行動是有去無回的一次行動,你真的願意去赴死嗎?”
“先生,我心中一致珍藏著一顆愛的炸彈,我希望為了祖國獨立,投擲出我的身體和心中的炸彈。”尹奉吉很是平靜地回答道。
“好!為了將這次刺殺事件的影響力盡量擴大,需要你在我們大韓民國的國旗下鄭重宣誓,並拍下照片留念,一旦這次刺殺成功後,我們將把你在國旗下鄭重宣誓的照片在報紙上刊登出來。”金九聲音低沉地說道。
“我會用我的熱血在國旗下莊嚴宣誓的!”尹奉吉目光堅毅地望著金九道。
距離日本人的祝捷大會一天天的臨近,韓國流亡政府的武裝組織“太洛太”於4月26日,在法租界霞飛路寶康裡27號為尹奉吉召開宣誓會。
尹奉吉胸前掛著誓詞,右手持著一把手槍,左手拿著特製的手雷,在大韓民國國旗前,發出鏗鏘的誓言:
“我宣誓,作為韓人愛國團的一員,決心以赤誠之心,誅戮侵略中國的日軍將校,以期還我祖國之獨立與自由。大韓民國36年4月26日,尹奉吉。”
誓畢,金九舉起照相機,“哢嚓”一聲拍下這個具有歷史意義的鏡頭。
隨後,金九手挽著尹奉吉,心情顯得十分沉重......
28日晚上,金九帶著兩枚炸彈趕到了韓僑金海山家,托金海山買一些牛肉,準備明天的早餐,為即將前往虹橋公園執行秘密任務的尹奉吉踐行。
29日凌晨,義士尹奉吉依約來到金海山家,神態自若地吃完了金海山做的牛肉面,帶著炸彈慷慨赴死。
尹奉吉的平靜和自然,讓老牌特工金九都感到非常吃驚,尹奉吉就像“一個農夫準備下田乾活似的”吃完了飯。
清早開始,日本軍警就在虹口公園周圍排滿了軍車,在公園的圍牆上架起了機關槍,附近的馬路上和交通要道,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警備森嚴。
一輛轎車緩緩從遠處駛來,坐在前面副駕位置上的尹奉吉,身著一身灰色新西裝,系著鮮紅的領帶,肩上挎著一隻日軍軍用水壺,手中還提著一個日產飯盒,儼然是一副日本富家少爺的打扮。
尹奉吉的樣子,和一群趕來參加“淞滬戰役祝捷大會”的日僑無疑,然而尹奉吉的到來不是為了祝捷,他是為這群侵華日軍敲響喪鍾來了。
汽車在虹口公園附近停了下來,金九將身子轉向尹奉吉,面色沉重,聲音帶著哽咽說道:“黃泉再見。”
“珍重!”尹奉吉神情堅毅道了聲,然後推開了車門。
“奉吉,此次行動除了日本人外,其他無辜一概不能傷及。”金九喊住尹奉吉囑咐道。
“先生,我會的!”
說著話,清楚自己有去無回的尹奉吉,將自己的懷表取了下來,留給金九作為紀念,金九也將自己的表取下送給了尹奉吉。
抱著必死的想法,尹奉吉和金九握手永別。
尹奉吉來到虹口公園大門口,混進了日僑隊伍中,非常順利地進了會場,並且搶到了日僑觀禮的最佳位置。
會場中聚集了十多萬如癡如狂的日本軍人和僑民,他們天沒亮就起床,成群結隊地奔赴虹口公園參加“祝捷大會”。
日本方面在主席台下,最前面安排的是日本學生的位置,學生後面就是日本僑民觀禮的位置,尹奉吉搶到的座位,緊挨著學生的位置,距離主席台僅僅只有十幾米遠。
八點二十分左右,三輛日本駐上海領事館的車子,在全副武裝,乘著三輪摩托車的日軍憲兵護衛下,緩緩駛進了會場。
芳澤謙吉、重光葵、平岡龍一三人同一大幫領事館隨從,分別從三輛車子裡下來,馮晨夾雜在隨從隊伍中下車後,便開始環顧著人來人往的會場,尋找著尹奉吉的身影......
八點四十左右,以白川義則為首的日軍大小將領,踏著整齊的步伐進入了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