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後,蕭峰才現,這個山神廟就在靠近山梁的地方,山神廟的背後,同樣有條小道,一直蜿蜒通下另外一個山谷。
蕭峰分析,順著這條小道下山,一定會有人家居住,目前兩人的狀況,必須先到村莊裡打聽一下,去延安的路該怎麽樣走。
在山神廟周圍觀察了一陣,蕭峰再次回到廟中,看了看靠著神壇睡著了的馮晚,沒忍心喊醒她,他準備再次到外面山上轉悠一下,看能不能弄些吃的回來。
再次出了山神廟,蕭峰在廟後的灌木林中搜尋著,想采點野果充饑。
果然,在不遠處,有一棵八月炸樹,樹上掛著黃紫色的果子,大多已經成熟,見到這些,蕭峰心裡一陣歡喜。
八月炸又名八月瓜、野香蕉,為三葉木通果實,原為古代皇室的貢品,野生珍惜樹種,沒想到會在這裡有一棵,還掛了這麽多的果實。
蕭峰來到樹跟前,撿著已經成熟的果實,摘下不少,抱著八月瓜果子返回了廟中,這時馮晚也剛剛睡醒。
“馮晚,快來吃,好東西,你肯定沒吃過。”蕭峰剝開一枚果子,遞給了馮晚。
“這是什麽東西?怎麽跟香蕉一樣,從哪兒弄的?”馮晚從來沒見過這種果子,更不用說吃過了。
“你說的很對,這叫野香蕉,一般人叫八月炸,也叫八月瓜,你快吃,味道好得很。”蕭峰自己也剝開一個吃了起來。
“嗯,比香蕉好吃。”馮晚咬了一口,點了點頭說。
估計實在餓了,馮晚竟然連續吃了好幾枚,這才罷休。
幾個八月瓜吃下,兩人稍稍恢復了一些體力,蕭峰把剩下來的幾枚瓜果包起來,說道:“馮晚,現在感覺怎麽樣?要是感覺還可以,我們就從廟後小道慢慢下山。”
“好的。”
馮晚起身,隨著蕭峰出了廟門,順著山神廟的廟後小道,開始朝著山下走去。
兩人走有半個多小時,馮晚在路邊的一塊平坦的石頭上坐下,不住地踹著粗氣。
“怎麽了?馮晚,走不動了?”蕭峰停下腳步關心地問道。
“不是,我這會感覺身上好冷,頭有點暈。”馮晚說。
蕭峰看了看馮晚的臉色,有些潮紅,又伸手試了一下馮晚的額頭,有點燙。
“不好,馮晚,你可能在燒。”蕭峰說。
“嗯,渾身沒一點力氣,就是想睡覺。”馮晚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還是背著你走吧。”見馮晚這樣,蕭峰只有再次蹲下,讓馮晚爬扶在自己的背上,背著她繼續朝著山下走去。
快到山下的時候,蕭峰背上的馮晚輕聲說道:“蕭峰,我這會又好熱呀。”
“堅持一會,馬上找個人家,我們先住下,給你請醫生,你這標準是打擺子。”蕭峰想,馮晚一定是昨晚淋雨著涼了。
打擺子是瘧疾的俗稱,典型作者,身上先冷抖,皮膚起雞皮疙瘩,面色蒼白紫,半個小時以後,體溫迅升高,頭疼面紅,神志模糊,胡言亂語。
蕭峰在長征路上,經常偶有戰士得這樣的病,這病需要臥床休息,多喝水。
果然,背著馮晚的蕭峰,已經感覺到馮晚的身子燙,便加快步子朝前走去。
下了山,繼續向前走了一會,遠遠的看到有兩個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蕭峰心裡一驚,忙閃身到路邊的一棵大樹後面,把馮晚放下,掏出了身上的駁殼槍,警惕地觀察著走過來的兩人。
兩人走近後,馮晨現是一老一少,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乾瘦的老頭,大概六十多歲的樣子,走在後面的是一位虎頭虎腦的十五六歲少年。
老人身上還背著個土銃子,估計是上山打獵去的。
“老人家,這裡離村莊還有多遠?”蕭峰把駁殼槍插進腰間,從路旁的大樹後面,閃身出來問道。
見路旁突然冒出一個人來,老人敏捷地取下身上的土銃子,指著蕭峰問道:“你是什麽人?一大早怎麽會在這裡?”
“老人家,我們不是壞人,是過路的,昨晚在山梁那邊遇到土匪了,我同我妹妹逃到山神廟,躲了一晚,我妹妹淋雨了,這會病了,我想找戶人家,把我妹妹安頓下來,去給她找個郎中看看。”
蕭峰指了指靠著大樹坐著的馮晚,給老頭解釋著。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是壞人呢。”
老頭子把土銃子收拾起來,上前蹲在馮晚跟前看了看,扭頭望了眼蕭峰說道:“小夥子,你妹子這是打擺子,耽誤不得。”
“老人家,這離村莊遠嗎?”蕭峰問道。
“先去我家吧。”
老頭子起身,吩咐著那名少年道:“小石頭,你趕快先回家,讓你奶奶燒鍋開水。”
“好的!”小石頭答應著,返身朝著來路方向跑去。
蕭峰再次蹲下身,把馮晚背到身上,跟著老頭子身後,朝前走去。
“小夥子,你們兄妹這是到哪兒去?”老頭子問道。
“大爺,不瞞你老,我們這是到延安去。”蕭峰如實回答說。
“投奔八路?”老頭問。
“嗯,我們是去投奔八路的。”蕭峰回答說。
“八路好呀!是咱窮人的隊伍。”老頭子讚揚著。
“大爺,你們這一代怎麽會有土匪?”蕭峰問道。
“你們昨天遇到的,可能是最近從山西那邊流竄過來的崔二蛋那夥土匪,他們有二十幾個人,這夥人禍害鄉鄰,聽說八路在剿滅他們,估計是逃出來的散匪。”老頭子說道。
“原來是這樣。”
聽老人家這樣說,蕭峰心裡想,既然是自己人在剿滅這夥土匪,逃出來的這些人,肯定不敢在這一帶過多停留,後面肯定有追擊他們的戰士。
蕭峰背著馮晚,很快來到一處農戶的小院中,老頭子讓著蕭峰,把馮晚背進家中,放到了炕上。
此時,馮晚已經燒得迷糊,嘴裡開始嘟噥著說著胡話,這家的老太太從廚房裡端著一碗剛剛燒開的紅糖水來到炕跟前。
“小夥子,這是我剛剛燒的紅糖水,你喂你妹妹趁熱喝了,讓她睡一會,馬上我讓老頭子去給你們請郎中去。”
“謝謝奶奶了!”蕭峰感激地望了眼老太太,接過糖水碗,開始慢慢喂著已經有些迷糊的馮晚。
“小夥子,看你妹妹細皮嫩肉的,肯定沒受過苦。”站在一旁的老奶奶,慈祥地望著躺在炕上的馮晚說道。
“奶奶,我們是從上海一路過來的,走了快一個月了。”蕭峰覺得這家人特別親切。
“老婆子,你把家中那點面給他們做兩晚鍋出溜,他們從昨夜到今天早上,肯定沒吃東西,我這會去給姑娘請郎中去。”老頭子吩咐著老婆子說。
老奶奶答應了一聲,到廚房去了。
“小夥子,你在這裡照顧好你妹子,我這會去請郎中,估計來回也就一個多時辰。”老頭交代著蕭峰。
“好的,爺爺,麻煩你們了!”蕭峰感激地點了點頭。
老頭子走後,房間裡就剩下蕭峰、馮晚和瞪大著一雙眼睛看著蕭峰的小石頭。
“小石頭,你姓什麽?”蕭峰望了眼小石頭問道。
“姓石。”小石頭回答道。
“叫什麽呢?”
“就叫小石頭。”
“你爸爸和媽媽了?”蕭峰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從小就沒見過爸爸和媽媽,一直跟著爺爺奶奶過。”小石頭用一雙虎靈靈的大眼,望著蕭峰回答道。
“小石頭,你今年多大了?”蕭峰接著問道。
“十四歲。”小石頭回答說。
蕭峰一邊同小石頭聊著天,一邊慢慢喂著馮晚紅糖水,一碗紅糖水下肚,馮晚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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