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場面使得櫻花好久都沒有開槍,她略顯懊惱,這裡面她是最有機會射中板齒犀眼睛的,可惜她槍法弱了一籌,斯太爾通用步槍也僅是為了方便選擇的,並非她拿手武器。
近乎轉瞬之間,場上就出現了傷亡,野狼救人過於衝動,他之前一直在瞄準射擊,體內血液循環不暢,驟然進入快速運動身體沒有適應。兩頭板齒犀突然夾擊他,他一個躲閃不及,被大的那一頭板齒犀高高頂飛在空中,鮮血夾在雪花之中飄灑下來。
救人的反而先死了,紳士依然孤軍奮戰,在兩頭板齒犀的加攻之下很快就險象環生。面對這種情況,紳士極為氣惱,明明這兩頭板齒犀就是憑本能去攻擊,攻擊手段也並不豐富,可偏偏是在這種環境下,他的躲閃越來越乏力。
十三號也沒有辦法了,他開始放棄射擊,活動起身體,這時候他也只能用野狼的方法,去嘗試著在板齒犀面前進行換人了。
然而,他突然臉色一變,風聲中隱隱傳來了兩聲不屬於他們的槍聲,一下子打消了他入場的念頭。
安妮卻是心中一喜,她大聲向大家說道:“隊長要回來了。”
上官風沒有料到自己離開這段時間會出問題,這裡遠離納粹佔據地,他們又離岸邊不遠,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北極也有納粹的基地,這裡是連接北極基地的常駐點,所以他才選擇第一時間去探查情況。
哪成想,平原上新入駐了遠古生物,推測應該是在昨晚或者今早剛剛放出來的,否則這麼明顯的動物,他們不會不事先得到情報的。
經過上官風一路的搜查,他沒看到任何人類活動的跡象,反而看到了不少動物的足跡。當他追逐其中一組足跡後,親眼看到了一頭劍齒虎在捕殺一頭年幼的猛獁象的時候,才意識到這裡已經被納粹打造成遠古生物的後花園。
最開始,上官風在看到這一幕經典的捕捉場景時還很震撼,這些遠古生物的實力要遠勝現代生物,強大的劍齒虎靈活地遊走在猛獁媽媽身邊,最終襲擊到了幼年猛獁,然後輕松地趕走猛獁媽媽。
一對猛獁母子殘酷地遭到自然界的弱肉強食,他們還沒有形成部族,落單受到劍齒虎的攻擊也是沒有辦法。不過劍齒虎並沒有享受到美食,它遇到了站在食物鏈頂尖的人類,上官風花費了不少力氣,硬生生錘死了這個捕食者。
上官風一路拖著劍齒虎的屍體往回走,他想找隊裡人幫忙,去獲得一幅完整的虎皮,日後好做出全真模型的時候,山谷方向的槍聲驚動了他,他馬上掏槍回應一下,快速的回奔救援。
西伯利亞平原上能夠抵禦暴風雪的地方很少,只有一些山谷地形能夠稍微阻擋風力,按理說以當下的天氣狀況,山谷裡應該相對安全,可遠古生物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常理。
上官風邊跑邊自責,他應該在遇到劍齒虎獵捕猛獁幼子,乃至更早的時間就應該想到山谷裡也很危險。在這弱大的平原上,劍齒虎能夠捕獵猛獁幼子,一方面是因為其劍齒虎擅長搜尋獵物,另一方面也說明目前平原上的生物眾多。
暴風雪已經肆虐了好一陣,地上的積雪漸漸厚了起來,上官風回來的速度明顯受到影響,他必須每一步都很用力,去踩實積雪保障自己快速穩定地前進。
然而,當上官風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驚險的一幕,紳士踩在稀爛的地面上,腳底一滑摔倒在地,板齒犀雖然沒有頂到紳士,可它衝鋒的余力尚在,
柱子一般的前腿就要踩到紳士身上。 上官風爆發出最快速度前去救援,可板齒犀的攻擊是衝撞的延續,根本沒有絲毫間歇,紳士奮力地翻滾去進行躲避,可是他體力消耗過大,地面又太滑,他僅僅閃過自己身子,整個左臂依然暴露在外面。
紳士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他的左臂被板齒犀踩個正著,更加悲劇的是,板齒犀在衝出去的過程中,另一隻大腳也踩到了紳士的左臂。
不要說二次傷害了,被這種體重論噸算的龐然大物踩上一腳就已經廢了,這第二腳直接讓紳士暈了過去。
上官風怒氣滔天,差一點就能救下紳士了,現在紳士重傷,野狼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明,任務開始不到10個小時,隊伍裡就減員兩人。
這時,第二頭板齒犀正在埋頭衝鋒過來,準備一角徹底頂死紳士,上官風在旁邊以比它衝鋒更快的速度撞了過來,一人一犀在紳士面前撞在一處。
板齒犀發出一聲痛鳴,在原地連連踉蹌,上官風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站在原地拔劍劈下,巨劍劍身反射的亮光閃電般劃過,鮮血四濺,板齒犀巨大的頭顱被一劍斬落。
第一頭板齒犀剛剛轉過身形,場面已經不一樣了,同伴身首分離倒在雪地上,還有一個男人滿臉煞氣地提劍站在旁邊,它簡單的頭腦什麼都沒考慮,只是本能的把目標轉為上官風,因為上官風是唯一在它面前站著的生物。
低頭衝鋒!
面對板齒犀的衝鋒,上官風沒有躲閃,反而一貓腰反衝了過去。兩者在要相撞的時候,板齒犀亮出了巨角,而上官風舉起巨劍。
的差別在這一刻顯現出來,上官風手腕一扭,巨劍與巨角沒有碰撞,而是沿著板齒犀的巨角順勢滑下,板齒犀的巨角扎在上官風肩膀上方的空氣中,而上官風的巨劍卻刺進板齒犀的頭頂。
兩者一起衝鋒的力量加上納粹製巨劍的堅利,板齒犀那一身可以抗住子彈的天然盔甲被一擊而破,劍刃入腦,板齒犀似乎想甩頭來甩掉頭頂的利器,可它的力氣快速的消失,腳下一軟,龐大的身軀“轟”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板齒犀痛苦地瞪著大眼睛,它強大的生命力可能還要堅持一下才徹底死亡,上官風沒有管它,而是轉身直接去看紳士的情況。
紳士臉色蒼白地暈在雪地上,鐵青的嘴唇上有兩道傷口,是他第一次受傷時無意識咬破的,左臂旁有兩個部分重疊的大腳印,他的左臂正以一個不規范的架勢鑲嵌在腳印中,些許鮮血透過衣服滲了出來。
上官風很是為難,他所會的最簡單的急救手段完全應付不了這個場面,他現在連應不應該叫醒紳士都不知道,他招招手示意外圍的三個人過來看情況,他自己轉身去看野狼的情況。
野狼的模樣更慘,雙目緊閉,嘴角帶有血痕,胸口被頂了一個大洞,流出的鮮血已經連周圍的地面都染紅一片,四肢僵硬,很明顯的已經犧牲了。
上官風頹然地看著這一切,他開始懷疑自己單獨出去執行任務是否正確,當初他做出這個決定不是因為不靠譜的任務清單,不是因為緊迫的時間,而是納粹的一切太神秘了,他覺得這場戰爭人類很難打,他想盡自己所能為人類做出貢獻。
這時,櫻花的喊話打斷了上官風的思緒,她喊道:“紳士還有救,隊長來幫下忙。”
上官風快速的跑了過去,在一旁聽從櫻花的安排。櫻花說道:“紳士的胳膊保不住了,大片粉碎性骨折,肌肉都被扯爛了,必須截肢,我一會兒為他注射激發潛能的藥劑,這期間你把胳膊砍斷,記住不要傷到肩膀的骨頭。”
聽完這些,上官風有些猶豫,他砍過很多敵人,但這還是第一次向隊友舉刀,可他很快又把心思沉了下來,這關系到救人,並且自己身為隊長應該擔此責任。
他小心地在紳士身上比劃著:“這麽砍就行嗎?”
櫻花翻動著自己的背包拿出來一應用具,玲琅滿目的全部是新型設備,她抽出一塊消毒棉遞給上官風,隨口說道:“只要把壞骨頭切掉就行,具體哪都可以。”
上官風眼睛都快瞪圓了,這個回答太不靠譜,不過這時候他也沒有別的選擇,強迫自己相信櫻花,仔細地擦拭起自己的巨劍。
櫻花所作的完全是戰場急救,雖說這一套近乎於大型手術,可當初設計的時候就是應用在戰場上的。地面上一支針劑,一幅手套加上一個外罩人造皮的半球型裝置,這些就是全部的手術器具。
救人的時候爭分奪秒,尤其是戰場急救,櫻花把用品擺放在適當位置,對著上官風點頭示意之後就開始手術了。
手術過程很是粗暴,櫻花把紳士的身體翻至側身,把針劑直接打進紳士背部的脊椎裡,然後示意上官風砍壞掉的胳膊。
上官風咬咬牙,他強迫自己進入心無雜念的狀態, 按照計劃,一劍斬了下去。劍鋒鋒利,近乎沒感覺受到阻攔就砍下紳士的廢臂,在略微緊張之下,上官風手中的劍一抖,差點給紳士再開一個口子。
之前的藥劑上似乎有刺激骨髓造血功能的作用,紳士斷臂上鮮血噴湧而出,櫻花淡定地拿起半球型裝置直接套在斷臂上,然後拿出一個手表型的儀器套在紳士的手腕上。
做完這一切,櫻花站了起來,好似專業醫生剛出手術室的架勢說道:“好了,失血並不多,何時恢復行動就看他的體能了。”
上官風剛剛緩過勁來,聽到櫻花這麽說,他詫異地問道:“紳士還能恢復行動?”
櫻花解釋道:“這是未來手術模式的初成品,簡單的截肢手術還是上肢,以紳士的身體素質適應下就好,他現在只是體力消耗很大,需要休息。”
上官風這才安下心來,目前條件有限,他連臨時撤退計劃都沒有,這也是為什麽他之前讓大家留好遺言的原因,現在紳士無恙讓他很欣慰。
他安排道:“修理下帳篷,咱們休息一夜。”
完成個任務卻死了個隊友,計劃還被迫延後,這一切都讓上官風揪心,他親自拿著工兵鏟挖了個坑把野狼埋了。戰死沙場是戰士宿命,可野狼卻死在出師未捷,而且是間接死在敵人手中,這實在太讓人感到憋屈。
可這就是戰爭,戰爭一旦開始,任何人都可能隕落,生命的可貴亦比和平時期更加深入人心。
野狼犧牲了,沒有國旗,沒有禮儀隊,沒有牧師的禱告,只有一座簡陋的小土包,讓他長眠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