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章節,這章和作者一樣長)
長戟的恐懼氣息比白文軒在幻象中所見更加濃鬱。
來自赫卡裡姆的恐懼,難道比深淵的還要恐怖嗎?
……
“小白,走到懸崖邊緣,告訴我,你感受到了什麽!”
教官以嚴厲出名,白文軒是他最得意但是也最擔心的學生,外人把他們這裡叫做兵工廠,說他們培養的都是殺人利器。
有人擔心過一個問題,這個冠絕全球的兵工廠,遲早會培養出一把雙刃劍,這將會是他們毀滅的序章。
教官的內心遠不像他的臉上那麽平淡,如果說雙刃劍的話,眼前的白文軒就是最有可能成為這把雙刃劍的人。
白文軒雙腿發軟,無限黑暗的深淵讓他感到恐懼。
這裡是“兵工廠”的大後方,這個製造殺人利器的工廠具體位置沒人知道。
瑟瑟寒風吹拂在白文軒的臉上,稚嫩的臉龐上五官都因為恐懼擠在一起。
那見不到底的黑暗就像一張血盆大口,隨時準備將白文軒吞噬。
看到嘴唇發紫的白文軒,教官眉頭緊皺,他沒想到這個小家夥這麽不堪,這讓他有些失望。
白文軒咬了咬牙,跌坐在懸崖邊,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
“我做不到……”
光是感受著懸崖峭壁的風聲,白文軒心理就已經崩潰了。
教官走到白文軒身前,冷冷的抓住白文軒的衣領,把這個小家夥提了起來。
“小白,你太讓我失望了。”
白文軒嘴唇還在哆嗦著,他不敢直視教官。
啪!
教官用力的甩了白文軒一個耳光,“看起來我還不如這個深淵這麽恐怖?是不是因為我太仁慈了?”
這一巴掌的力道很足,白文軒的臉頰很快就腫了起來,嘴角還有一絲鮮血。
“我……”
啪!
又是一巴掌,徹底把白文軒打蒙了。
“我不想聽到解釋。”教官就這樣提著白文軒,一步一步走向懸崖。
白文軒愣了一下,來自背後深淵的恐懼讓他瞬間驚醒!
“不……不要!”
白文軒慌亂的掙扎著,多年的訓練讓他迅速掙脫了教官的束縛。
看著跪在地上喘氣的白文軒,教官面露震驚之色,但很快就被滿面寒霜所取代。
“翅膀硬了啊……”教官還沉浸在白文軒剛才掙脫自己所用的招式,真是行雲流水,極具觀賞性,這樣的苗子難找咯。
白文軒用力往前一竄,想要離開深淵……
嘭!
教官再次擋住了白文軒,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
再怎麽說,白文軒只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這一拳讓他痛苦的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教官按住白文軒的腦袋,“從今天開始,你要面對的恐懼,只有我。”
白文軒被教官拖著腦袋來到了懸崖邊。
“不要!”
雖然臉在泥土中磨得滿目瘡痍,但是白文軒已經不在意了,瘋狂的想要逃離教官的束縛。
只不過有了防備的教官哪會讓白文軒得逞?
“別忘了,這一切都是誰教你的!”
嘶……
教官抓著白文軒的腦袋,把他舉到懸崖之外,突然的滯空感讓白文軒心臟和呼吸都停頓了片刻。
一陣天旋地轉,白文軒昏死過去。
教官皺了皺眉,掏出一把匕首割開白文軒的大腿……
看到白文軒還沒醒,教官用力的把匕首扎進白文軒的大腿!
噗嗤!
鮮血狂飆。
“啊!”白文軒驚醒過來,低頭就看見了萬丈深淵。
“記住,沒有什麽能讓你恐懼,我就是你唯一的恐懼!”
……
白文軒依稀記得自己親手挖出了教官的心臟,
在這之後,再也沒有東西讓他感到過恐懼。直到赫卡裡姆的出現。
森寒的長戟來到白文軒面前,這一刻,仿佛時間都停止了。
“快跑啊,笨蛋!”
當!
長戟即將刺入白文軒的腦袋,突然從他肩膀上延伸出九條白色的狐狸尾巴。
濃密的狐狸尾巴構成了一面盾牌,擋在白文軒面前。
長戟刺在尾巴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同時讓白文軒找回了心智。
進化!
超負荷!
白文軒眨眼間就跑出了小巷,在找到辦法直面赫卡裡姆帶來的恐懼之前,正面作戰無異於送人頭!
“小小白,多謝了。”
如果沒有小小白突然伸出援手,白文軒很有可能已經命喪黃泉了。
小小白沒有回答,趴在白文軒的肩膀上蹭了蹭。
白文軒看見小小白的尾巴上出現了一個兩三公分的猩紅豁口。
“赫卡裡姆……”
……
盧錫安感覺鉤子深深地咬進他的身體,比北方的寒冰更加徹骨,並且加倍地疼痛。
至少弗雷爾卓德的寒冰沒有讓盧錫安的心也顫抖著。
“你還可以抵抗,如果你的意志允許的話。”
錘石的手鉗住盧錫安的喉嚨,盧錫安的皮膚在錘石的碰觸之下仿佛燒傷似的疼。
這個魂鎖典獄長的戰鬥力不如赫卡裡姆,但是詭異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
盧錫安感到力量正在迅速流失,心跳逐漸慢了下來,錘石的手似乎有魔力一般,掠奪著、剝削著,每一個被他觸碰的人。
錘石一手將盧錫安舉離地面,另一手高擎著魂引之燈準備收下他的靈魂。
“好好和你的……賽娜,是這個名字沒錯吧?對,和賽娜團聚吧。”
在錘石的晃動下,激烈攪動的幽光裡傳出陣陣悲啼,無數遊魂的臉孔和雙手抵在燈籠的內壁上清晰可見。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盧錫安眼神暗淡,用苟延殘喘的語氣做著最後的反抗。
“暗影的獵手,長久以來,我在尋找你的靈魂,而唯有此刻,才是收取的最好時機。”
錘石真的不在乎盧錫安嗎?一切的行動都回答了這個問題,他一直都是有備而來,從反製銀槍開始,錘石每一步都透露著對盧錫安的了解。
正如盧錫安為了殺死錘石做著充分的準備,錘石也在為收割盧錫安搭建舞台。
盧錫安發覺自己的視野從外到內開始變灰,靈魂正從四肢百骸間慢慢抽離。
盧錫安掙扎著想反抗,但是錘石收割靈魂的手藝已經操練過無數次,並且為了此時此刻準備了如此之久,不可能給盧錫安留下機會。
“盡管掙扎。你的靈魂會因戰鬥而更強盛,同時,也會更加……可口。”錘石的口氣仿佛是在談論一道美味。
盧錫安想要說話,但他發不出半點聲音,隻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隨著微弱的呼吸涓涓而出。
一把發光的鐮刀懸在盧錫安頭頂,浸透了亡魂的怨念,刀刃的光芒充滿期待地閃爍著。
錘石的特製鎖鏈一旦纏上某人,無法掙脫,這似乎成了一個不爭的事實。
鎖鏈另一頭的鐮刀就等著盧錫安的靈魂進入魂引之燈,然後輕松切下盧錫安的頭顱。
“嗯哼哼……”錘石有些興奮的哼著小曲。
……
盧錫安……
一個聲音,她的聲音。
我的愛人……
盧錫安眼睛打開了一條縫,幽綠色的光芒映入他的眼簾,他聽到了,也感受到了,賽娜的呼喚。
錘石的鐮刀轉了一下,就像在觀察獵物的屠夫,“從這裡切下去?不不不,或者這裡?嗯……哪個才是最佳的收割角度呢?”
綠色的光芒散去,盧錫安從燈籠裡看到一張面孔顯現出來,他猛地抽了一口氣。
那張面孔……
雖然在成千上萬之中毫不起眼,但卻是萬千世界中唯一的關鍵。
飽滿的雙唇,盧錫安朝思暮想的眉眼,都在祈求著他活下去。
“賽娜……”盧錫安就像重新找到了力量,從喉頭擠出了這個刻印在他心頭的名字。
讓我,作你的盾。
賽娜在微笑著。
一瞬間,盧錫安明白了她的意思。
正如當年他們並肩與暗影生物搏鬥時那樣,盧錫安感覺到賽娜與自己的靈魂緊緊相連。
魂引之燈不再是牢籠。
盧錫安鼓起最後一絲力氣,扯斷了掛在脖子上的項鏈,月光透過迷霧照射在項鏈上,銀鏈微微發亮。
突然的變故讓錘石感覺到不對勁,這個獵物還在掙扎,他憤恨地嘶了一聲。
但是盧錫安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一瞬間爆發的速度比錘石快太多。
項鏈在盧錫安手裡轉了一圈,然後用力甩出去,在空中劃過弧線之後,纏在錘石提著燈籠的那隻手上繞了幾圈。
“你想做什麽?掙扎?你能跑掉嗎!”錘石刺耳的吼聲更像是虛張聲勢。
盧錫安的冷笑就是他的回應。
錘石眼睜睜看著項鏈纏著自己的手臂,一絲不妙的感覺攀上他的心頭。
不等錘石甩掉,盧錫安從風衣內側抽出了一把銀錐,狠命刺進了錘石的手腕。
銀錐閃了一下錘石的眼睛,讓他來不及抓住盧錫安的手。
錘石戾叫一聲,他已經數千年沒有感覺過痛苦了……
丟下盧錫安,錘石抱著手腕痛苦地抽搐著,魂引之燈也掉落在地上,燈籠中囚禁的亡魂突然間明白了該如何反擊折磨他們的人。
嘭!
錘石想要撿起燈籠逃跑,但是突如其來的一槍,斷絕了他的念頭。
“似乎……來的真正是時候。”
低語噴吐的白色煙霧像是在附和著白文軒。
這一片槍剛好射在錘石的手腕上,這讓錘石的狀態雪上加霜。
盧錫安感到自己的靈魂再度嵌回了身體裡,他大口大口地吞咽著口氣,仿佛是溺水的人剛剛衝出水面。
快,我的愛人。他太強大……
靈魂中賽娜的聲音警醒著盧錫安,他沒有時間休息。
盧錫安的眼中變得一片澄明,不再渾濁和暗淡,他從地上搶起雙槍,極快地瞥了賽娜一眼,然後深深地印在心底。
他再也不會讓她的臉在記憶裡淡去了。
也許這次過後,他再也見不到賽娜。
“錘石。”盧錫安叫了一聲,兩把手槍瞄準,是時候分出勝負了。
錘石抬起頭,虛無的眼洞正燃起狂烈的怒火。
本來到手的靈魂,如今卻放肆地挑釁著自己,他錘石緊盯住盧錫安,再次揚起了燈籠,銀槍而已,他有的是……
等等……這些該死的亡魂!
魂引之燈中不安分的亡魂卻再也沒有釋出保護錘石的黑光。
“不!你們想死嗎!”錘石厲聲威脅著這些亡魂,可惜……沒有任何作用。
盧錫安面無表情,雙槍的槍口已經綻放灼熱的銀色光芒。
“卑鄙的可憎之物讓這個世界枯萎,但終究要被我親手毀滅……”
“不不不……你不能這麽做!”
透體聖光!
一連串烈日般的光柱,完美命中。
光芒洞穿了鬼氣森森的法袍,錘石的靈體被無情地點燃,爆發出地獄般的高熱。
“啊啊啊!”錘石的哀嚎響徹屠夫之橋。
盧錫安一步步踏向錘石,雙槍電光奪目,“你不是很享受悲慟的哀嚎嗎?聽聽你自己的嚎叫,真令人感到惡心。”
錘石痛苦地慘叫著,聖光讓他在銀色的火焰中翻騰。
聖槍洗禮!
轟轟轟!
一輪又一輪的聖光傾瀉而出,錘石的靈體完全無法抵擋這對武器中來自遠古的力量。
“不必抗拒,死亡為你前來。如是我言,此時即為終點。”盧錫安靜靜地說。
盧錫安從未如此平淡,冷靜,哪怕對面是殺死他妻子的可憎之物。
哪怕這個可憎之物就要死在自己的銀槍之下。
錘石哀嚎一聲向前狂奔,衝破了橋頭的迷霧。
銀色的光芒取代了惡心的綠色,尤文還在疑惑那一聲聲尖利的哀嚎來自何方,突然就看到被銀色火焰包裹的錘石衝了出來!
轟!
尤文手掌重新激活藍焰,但是錘石從他身旁一閃而過。
“啊啊啊啊!”錘石抱著腦袋在屠夫之橋上打滾。
嘭!
熱誠烈彈!
十字型的光芒在錘石身後炸開,盧錫安踏出了迷霧。
“人,終有一死,你也不例外,錘石。”
熱誠烈彈的衝擊力讓錘石滾到了沒有護欄的屠夫之橋邊緣,隨後像一顆著火的流星墜向低處的城市。
盧錫安一直看著,直到黑霧完全將錘石吞沒。
尤文臉色凝重,“剛剛是……魂鎖典獄長?”
盧錫安沒有回答,一下子垮坐在地上,他太累了。
抬頭望著天空的彎月,沒有迷霧的阻擋,月光照映在他的臉上。
“謝謝你,我的愛,我的光。”盧錫安低聲說著。
白文軒追了出來,剛好看到錘石墜落屠夫之橋的那一幕。
“笨蛋,你還想不想要魂引之燈了?”小小白生氣的用尾巴拍了一下白文軒的腦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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