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正是太平盛世,既沒有戰亂,也沒有妖魔猖獗為禍人間的事兒,修行人士與各種勢力相互製衡。因此四海歌舞升平,好不熱鬧。 就說這正街裡數一數二的傅宅,也有一分熱鬧!隻聽傅宅正廳院子裡一個清脆聲音說道“既然是你收了人家聘禮,那你自個兒嫁過去吧。”這聲音出自一名妙齡少女,只見她站在廳裡,微揚起下巴,雖然面帶微笑,卻有十分厭惡。
在上首坐著的老嫗四下瞧著,面上有幾許難堪。四下坐著的傅家族人面色也有幾分難看,其中左上首地老頭子說道“你怎麽同你姑婆說話?真是沒大沒小!”那妙齡少女聽著又是一笑,“我姑婆?她是個賊,你們心裡各個清楚,不過是得了她的好處,誰也不說罷了!”接著又是幾聲冷笑,嘴裡連珠炮似的“我爹娘小時撒下我去了,把家財散與鄉鄰一半,不為別的,隻為大家日後記起他倆的好,照顧照顧我。又把家業都交給了姑婆,待我年長後還與,自我姑婆掌管我爹娘留下家業後,一點點地均自架到自己手上,你們得了她手縫漏下的錢,還有哪個替我說話?我不怨我爹娘當年錯信於人,我隻怪老天沒眼,我爹娘那等好的人……”
這下所有人的臉色都更難看了,之前說話的老頭子更是手指著這姑娘道“傅蕙娘!你爹娘地名聲全叫你敗壞了!”那少女更不容人“我敗壞了?原來近來強霸人妻女的卻不是你孫子,是我教不好我孫子來著。”那老朽氣的把茶盞往桌上一擲,像要動手似的。之前那老嫗忙流淚道“隻盼三叔叔給我一個面子,蕙娘有今兒也不能不怪我。也是我做事不周,讓蕙娘誤會了。”又衝著那姑娘道“蕙娘,這些個物件,我本想著你嫁了人都給你,我以前總覺著這世上哪有未曾婚嫁的姑娘拋頭露面的去打點這些,都是我疏忽了。”傅蕙娘眼瞧著那老嫗唱作俱佳,一瞬間惡心地懶得譏她,索性轉身出了門子。
回到屋裡,身邊伺候地丫頭沒有一個不是那老乞婆指的。待她懂了事,那些本自忠於她父母地人早叫那老乞婆換地七七八八,就連這門婚事,事前也不曾商量。城裡誰不知申五放蕩胡鬧,這不是扔人進火坑,又是什麽?而申家為了標出一個臨陽派善待遺孤,也是下了血本,不惜貼一個兒子,這樣行事,和老乞婆有十分相配,聽說申家主妻妾成群,索性收了這老乞婆算了。
饒是如此胡思亂想著,她一時也並沒想到什麽錦囊妙計來絕了這門親。賭氣下隻想道:大不了我去申府親自回絕了,總之我名聲差到如此,也不差這一抖了。心裡無限煩悶間便想到,要是我爭氣,有個修煉的天分,何至於被人欺負至此呢?
想到在此間,人人都恨不得將她謀算,不禁生出了一分離去之意!又過了不知多久,隻聽門口叩門,“蕙娘,你可開開門麽?”這聲音不聽罷了,一聽使人更氣。索性走出去開了門,“姑婆,這裡沒有別人,跟我也值得裝麽?”那老嫗又要開口,全叫傅蕙娘截住。“您不必勸了,我思想了一會兒,覺得您指這親不錯。我應了。雖說申家家大業大,可誰也不會和錢過不去。我嫁過去了,就使他家清點財貨,您阿,趁早給您那好賭的兒子留下一分三刻的。到時候可就來不及了。”說完這話,傅蕙娘便將門重重關上了。
卻說此時的青石街上若隱若現聽得曲子飄著,“……隻笑道,你身家萬貫哪值得,不如來世修神仙。”正唱曲兒的是玉仙樓才從外面買來的養女,這把嗓子雖說不上繞梁三日,
但總也婉轉可人。而八仙桌上坐著的數人卻都變了顏色,歌女唱地認真,全顧著手裡琵琶,一時沒有察覺,又轉了幾個音,才覺出不對,既聽不到人合拍也聽不到說笑聲,不禁悄然抬頭望了一眼,隻瞧見桌上人神情各異,更兼有對她擠眉弄眼的,為首的申公子更是面色難看,不由心中一跳,當時停了琵琶,跪下來告罪。隻聽得申公子冷笑道“修仙好,好的很呐!”就起身拂袖去了,他身邊養的幾個遊手好閑的子弟也隻有追上,有一個姓郝的子弟停了一步跟那歌女說,姑娘莫怕,這不是衝你來的。說完也緊追過去了。 原來申家是臨陽城中一霸,也不能說是臨陽,放眼朝野,也是一等一的修仙世家。自申家祖宗創下臨陽派,數百年來發揚光大,是世世代代的買賣。也是他家運氣好, 有些家族創派之後卻留不住,交與了外人手裡,你道為什麽,都是因為後人命格不濟,天賦不足。須知道,本領不強如何做得了掌門人呢?這位申公子是申家嫡出的老五,他母親是娶來的繼室,生他時又格外艱險,兼他生下來竟毫無一點天賦,就被嫡出的兄長,庶出的弟弟欺負,他母親又受丈夫冷落,又受妾室欺侮,一時想不開,竟吞金自盡了。這事丟盡臉面,又因夫妻實在淡薄,母族不振,縱有回命靈丹,也沒有人與他母親使。申五因此淪落,再聽“修仙”的話,如何不氣。因此在外廝混時,最忌諱聽見這兩個字。本來臨陽城裡玩耍地沒一個不清楚,這名歌女卻是新來的,所以不知道,才犯了忌諱。
申五信步走到了臨陽成外的林子裡,陡然站定,皺眉說道“你們都別跟著我。”那幾名子弟面面相覷,隻說“五哥,近聽說林子裡不太平,有外地來的匪賊,還不曾抓住呢”這邊話沒勸完,全叫申五劫住了“他們最好是殺了我!”幾人面上做苦,又愁平日裡嘴上最油地花二沒來,誰也勸不住這爺。隻得緩緩地退了。卻不走遠,隻怕申五出了意外。申五心裡知道,卻偏偏大步朝林子裡走去。
他心裡有氣,步履愈快,不知走了多久方停下來,心裡想到今生所受苦的苦楚,不由悲從中來,還沒等他放聲大哭,上面卻突然傳來一男一女地大笑聲。其中的男人道“你看他穿金佩玉,身上必有寶貝。”女人又道“你上次可答應了,這回可著我先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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