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之後的第一件事,是看向小門裡,全力維持的那人。剛才攢著力氣也要傷她的那人,行。
“你叫什麽名字?”她的嘴角不自覺帶上一抹笑。
那人當然知道她問的是誰,於是複冷笑道:“荊門派堂主,陳玉馬。”
想拿荊門派嚇唬她?荊門派算個什麽東西?二流的門派,也夠他裝一壺的?
她直視陳玉馬說了一句:“你不配姓陳。”
並在那人惱羞成怒後加了句:“我姓傅,人甫一寸,名字麽。蕙娘。哪個蕙就不告訴你了,娘麽,娘親的娘。”
此舉雖是羞辱那陳玉馬,也是回對陸臻,他澤臻四表,她解不出更厲害的,乾脆告訴對方,你澤臻四表,好阿,我是你娘。
人群中有人說道:“臨陽派中堂主傅蕙娘?!”
她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這不是門派之爭,她不想扯到門派上去。此蝴蝶谷門內,她不好殺人,等出了蝴蝶谷的,看她打不死這個陳玉馬,還要給陸臻一擊耳光!
那陳玉馬面上青白一陣,勉強禦劍行走了。她將身子轉過來,甩都不甩陸臻一眼。
陸臻不以為意地輕笑,跟上了她的步伐,她真想說,你跟著我幹什麽,就好像那個賀九元一樣,都是些精神不正常的人,讓蝴蝶谷主給他們看看腦袋吧!
再次把孫子臉拿出來對著蝴蝶谷主,“不知谷主高姓大名,在下也好稱呼。”
谷主冷呵了一聲:“原來我這麽德高望重,你卻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阿。”
真是頭大……
谷主瞥過她一眼:“薑白衣,我的名字。”
……行行行,你會治病你有理!她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薑谷主好。”
薑谷主的適應力果然很好,對她的狗腿視若無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接著掃了她一眼。“看你身體挺好的,來治什麽病。”
“薑谷主真是慧眼如炬!”她趕緊拍馬,然後四顧了一下:“薑谷主,此下不方便……”
他們緩緩回了竹屋,陸臻也始終跟著。竹屋終於到了,竹屋還有別室,內有床,那陸臻並不曾避諱。
薑谷主沒說話,她狠狠瞪了陸臻一眼,傳遞的意思是,還不快滾!但是陸臻偏偏有恃無恐地衝著薑谷主努努嘴。主人都沒趕,你說話管用麽?
行……她不再理會陸臻,轉瞬間就把沈大哥抱出來了,在他們眼裡,她就是微閃了一下,這種時間流速的空間確實是好東西,不過大家都是仙級的,相信誰也不會見財起意。
她仔細地把沈大哥安頓好,連袖子角都整的極好,才看向薑谷主。
誰知薑谷主說了一句:“蝴蝶谷三不治,一,紅狐妖族男狐妖。二,抱著伴侶來的。三,沒想好。”
她整個人凝滯了一下,薑谷主看她不順眼?迅速整理好情緒,她才說道:“薑谷主誤會了,這是我的大哥。”
薑谷主掃了一眼她,再掃了一眼沈靖綏。“你們兩個沒有兄妹之相。”
“這是我義兄。”如果薑谷主不治,說不得她要給薑谷主下毒,然後折磨死他,她打算好了,不治,誰也別活了!
薑谷主又看了那麽一下,才把沈靖綏的手拿出來,探了探脈,沒有吐血。看來真是高人。
薑谷主眼皮子也不抬,“你還找幾個人治過,才想起蝴蝶谷,晚了吧?”
她微咬下唇。“九品玉露丹是我喂下的,那幾道靈力探視,是我的幾位大哥瞧看的,薑谷主如有不信,大可問問,那幾人正是魚珂魚大哥,還有東大哥,馬大哥。我不曾找過別人。”
這話不算撒謊,但是也是隱瞞了。而且她不知道東堂主,馬堂主的名姓,真是太……
薑谷主在聽到東大哥的時候耳朵微動,傅蕙娘並不曾察覺,卻叫陸臻給看到了。
薑谷主嗯了一聲,“能治,麻煩點,得一個月吧。”
她長呼了一口氣,太好了!“薑谷主假如有驅使,我定義不容辭!”
薑谷主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對她的這份示好也完全不理。就說了一句:“我負責治,不負責看。”
行,他治病,她看護。這一個月她都在蝴蝶谷就好了嘛。
再三謝過薑谷主,薑谷主隻道,每日沈大哥在他這裡兩個時辰,從每日午時開始。她自然不能在一旁觀看。沒關系,兩個時辰而已,她一準回來接沈大哥。這會兒先抱著沈大哥回房好了,萬一沈大哥一天天好了,放在空間裡,她拿不出來可就糟了!
她到了蝴蝶谷主安排好的竹屋,和谷主那間所距不過百米遠而已。這竹屋不遠處另有一個竹屋,她仔細把沈大哥放在床上,開始用靈泉沾濕帕子為沈大哥擦面,還有梳冠。
沈大哥的手指白皙修長,誰能想到這雙手操控著死氣,也操控著蠱毒呢?她將這雙手握起,放在頰邊。
一口鬱氣始終含在胸裡,真是孽緣,她知道的,情債難償。拋下沈大哥嗎?她不能。可是和沈大哥的羈絆越是深,她越沒有辦法,她不能給沈大哥承諾。
對於申不害,是感謝,是同病相憐,是理解彼此的知己。對陳狐狸,她是想依靠,也想保護, 是真的把他當成了家人。對沈大哥,她是愧疚,是感動,是不舍,她願意為沈大哥刀山火海來償還。
沈大哥的心意她不是不懂,她什麽都願意給沈大哥,但是男女之情,她沒有,所以沒辦法給。
這雙手現在溫潤地放在她頰邊,這雙手撫摸過她的頭,這個人為她受的苦她簡直不敢想。眼淚實在忍不住滴在了沈靖綏的白衣上。
“當當當。”這股氣息她知道的,陸臻,不過這人幹什麽來敲門?
她極快地擦了一下眼淚,將門打開,堵在門口不準陸臻進來。“不知閣下有何高見?”
陸臻比他高,他探視的眼神非要穿過她的頭頂去看沈大哥,她真的恨不得把這人眼珠子挖出來。陸臻沒有多看,只是把目光轉回來,凝了她一目,用手指了指一旁不遠處的竹屋。
“未來的一個月就是鄰居了,我來打個招呼。”
她客氣地笑了笑:“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