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黑色魂體含混的嘶鳴著,好像是說“要”。【】
傅蕙娘徑自走到船邊,低首看著那些掙扎叫喊的魂體。
聽說,靈魂太過沉重汙濁,若水船是載不了的,那些人會掉進河裡去。
“別吵了,很難聽。”傅蕙娘微微笑著說道。
那些魂體好像是被激怒了,開始慢慢的匯聚起來。
“跳梁小醜。”
“阿阿阿阿嗷!”一聲淒厲的叫喊後,那些魂體已經凝聚在一起變成了一個身高二丈的實體。有了手也有了腳。
左手還正在衝著傅蕙娘抓來,傅蕙娘蔑笑了一下,連衝虛都沒用,直接一拳給那個實體砸漏了。
那實體吃痛,整個身子都傾過來,傅蕙娘活動了手腕兒。
“真是挨揍沒夠阿。”
傅蕙娘讚歎了一句,隨後用左右拳交替著把那實體的腦袋活活打扁了。
“痛快!”
那實體一見討不到好,悄無聲息的潛進了弱水深處。
再之後毫無一點意外,對岸已經到了。
那兩個魚頭人身的擺渡人伴著空船回去了,傅蕙娘隨手拉住一個方才在船上的同伴,“你知道問心石在哪兒嗎?”
“西……西處。”
瞧她……活活把魂體嚇得直抖腿,她徑直走去,問心石前圍滿了人。有人嚎啕大哭,有人快意的大笑,更多的人默默流淚。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有個人捂著頭蹲在地上。
問心石,到底有什麽?傅蕙娘的眼神落在了石頭上。
石頭上出現了畫面,從開天辟地到萬物初生。傅蕙娘皺眉道:“不是吧,難道從幾十萬年前開始看?”
畫面很快和風麗麗,綠草青青了。天地間,呃,出現了兩個嬰兒,很快變成了兒童,等他們兩變成了兒童,天地間又出現了一群嬰兒。
傅蕙娘終於發現哪兒不對了,那兩個孩子有點眼熟……
“媽呀!”她和齊晉居然是第一批出現在天地間的,她和齊晉兩個人,只有他們兩個人。
再後來就是時光飛逝,他們兩個青梅竹馬,地位崇高登對,自然而然的結為愛侶。
雖然有反叛的魔界,還有逐漸形成的規矩,但更多的時候,只有快樂。
四海八荒任意馳騁,那是何等的自由阿。一個好的時代,一個有趣的人,活得是那麽肆意。
想要的都能得到,朋友遍布天下,還有,齊晉。
僅僅是畫面,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當時的心,是怎麽樣跳的。
這樣的快樂持續了很久,“夠了,我不想看這些。”
也許是問心石聽到了這句話,時間慢慢到了天界中人有分歧的時候。
分歧的節點就是人族和妖族乞求可以通婚,生兒育女。
來了,她想看的只有自己的部署,還有……齊晉到底是誰?
是的,齊晉那張臉,擁有著賀九元一樣明亮的眼睛,氣質上像是申不害,有時軟語又像沈大哥,一張臉似是而非。幾乎要給她搞糊塗了。
然後她看到了傳說中的齊晉的背叛,因為這也不全算記憶,看起來把整幅畫面都含括了,所以很容易就看到了事實。
齊晉沒有背叛過她,只不過是敵人設置的圈套太細致了。
這……不得不說,齊晉太委屈了,一起那麽多年,嚴雨,也算是她自己了,居然不相信他。
沒辦法,她一直是羞於直接問齊晉的,他們兩個雖然吵架很快就會和好,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齊晉是怎麽想的。
齊晉也從來也沒告訴過她,彼此相愛,卻羞於袒露內心最真實的感受。這樣的感情看起來可貴,卻不堪一擊。
齊晉是了解嚴雨的,可是嚴雨似乎並不了解齊晉。齊晉也不要嚴雨了解,他只有寵溺。鋪天蓋地的將嚴雨淹沒。
傅蕙娘不斷胡思亂想,畫面到了她一怒之下封印三界的時候了,她感覺自己好像吃了個蒼蠅。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阿!”
她費心費力差點連小命兒都不要了,拚死也要打開的封印居然是她自己封上的???
所以她全盛時期下的封印居然那麽凶,合那麽多力也打不開?傅蕙娘當然不知道,她當時是用了什麽做代價……
再之後,嚴雨一路走到了冥界輪回井,對自己下了法訣,並狠厲地說道:“我嚴雨以全身神力做賭,封印三界。待得有朝一日,必攜人妖兩界,攻破天界!”
說完這句話她極狠地,回頭,看見了匆忙而來的齊晉。
然後,嚴雨她,勾魂一笑,給自己又比了個手勢,徑直跳入了輪回井。
傅蕙娘本以為,故事到這裡應該結束了,誰知齊晉看了看輪回井,一聲也不吭,面上卻冷極了,也做了個手勢。
傅蕙娘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齊晉說:“別怕,我來了。”隨後,這句話隨後,齊晉也跳了進去。
問心石內再度出現了九重天上的光景,“齊晉竟然不惜動用秘術,追隨嚴雨……”
這人焦急下不斷走來走去,坐著的人持著笑,“稍安勿躁。”
那人陡然站住腳,“我怎麽安!”
“玉珩君,從輪回井下去的神,自然是當成歷劫而去的。不僅靈力盡失,而且伴隨著各種災難劫數。”
那玉珩君聽得入神,這人方笑著數道:“早夭,孤寡,疾病……最重要的,他們沒有了神力, 沒有了從前的力量。沒有了從前的身份,他們兩個又算什麽?”
說話的人狠厲之極,玉珩君半晌無語。最新說道:“好。”
別這樣啊,什麽秘術,說清楚好不好?
“那五元秘術,他當真用了?真是瘋魔。”玉珩君好像平複了心情,已經開始如常的說話了。
“用,怎麽不用?畢竟是青梅竹馬的情人,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涉險?”
她自然是嚴雨了。
那名喚玉珩君的人才道:“五元秘術,五元秘術——將自己的魂魄一分為五?看起來,齊晉倒像是比嚴雨更危險一些呢。”
玉珩君呢喃著。
“總之我們費心籌謀了那麽久,總不能隨隨便便讓他們倆如意了。”那人仍面上帶笑,似乎實在寬慰玉珩君。
玉珩君終於道:“苦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