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開始動搖的時候，你會偏向哪裡，當初那麽堅定的你，還會繼續堅定下去麽?　　“檸檬切好了麽?”

　　張立看了看手中還很完整的檸檬上幾條不規矩的劃痕，尷尬得笑了笑，切開了檸檬遞給了我。

　　“謝謝。”

　　“你真的打算給他擠半杯檸檬汁?”

　　“對啊。”在這樣尷尬的氣氛中，我竟笑了出來。

　　“你喜歡沈浩傑?”然後我又尷尬起來。

　　“我端走了。”

　　張立一個跨步站到我面前:“我來吧。”他接過我手中的托盤，帶著微笑轉過身走回了辦公室。我突然覺得自己這是就像一個“傻白甜”。

　　“沈兄，久等了，檸檬水。”

　　“謝謝。”沈浩傑接過水杯端詳著裡面渾濁的檸檬果粒，繼續無奈地笑著。怎麽能就讓他這麽笑著，什麽都不做呢，擠檸檬汁也是很費力的。

　　“浩劫，不準備嘗嘗麽?”

　　張立一臉寵溺的樣子看看我，又一臉無奈地搖搖頭笑笑，遞了一杯果汁給沈浩傑。這時的我像是由“傻白甜”進化了，“張立的調皮的傻媳婦”。

　　沈浩傑禮貌地和張立說了聲“謝謝”。隨著謝謝的聲音落下，我的手機緊跟著響起。

　　“安導，安導您好，您怎麽親自給我打電話。”

　　“我不給你打電話誰還能給你打電話?”

　　“安導，您這樣說我真的太慚愧了。”

　　“聽你說話的精神氣，最近調整得挺好的?怎麽著，你的第一個進入影視圈的作品真打算撒手不管了?”

　　“安導，我真的特別謝謝您對我的關愛。”

　　“小蔓，你也在這一行待了一段時間了，像你這樣什麽都撒手不管的小作家可能還挺少的，人家都是煩得我們導演編劇都不想見他們了，你倒好，丟下給你的編劇位置就不要了，挺有個性啊小姑娘。”

　　“安導，您抬愛了，我也正想著怎麽向您請罪，腆著臉讓您同意我回去呢。”我不停地抓著自己的衣角，即使看不見安導，我還是對他有些敬畏。

　　“哈哈，那我電話應該再晚點打，行了，也不用請罪了，算我需要你吧，什麽時候能回來?我們還有幾件大事還留著等你來參謀參謀啊。”

　　“不敢不敢，真的特別謝謝安導。非常感謝。”

　　“行了，回頭什麽時候能回來告訴我一聲。就先這樣吧。”

　　“好的，安導，再見。”

　　“嗯，好，好。”

　　我轉過身看見沈浩傑和張立一起睜大雙眼看著我的樣子，不禁有些尷尬。

　　“幹什麽?打電話沒見過麽?”

　　“蔣大美女作家打電話還真沒見過。”沈浩傑又擺回一副吹噓著我的樣子。張立沉默著，面帶微笑地看著我，怎麽一夜之間他竟變得如此成熟穩重，這是我第幾次感歎了。

　　張立搭著我的肩讓我坐下:“是接什麽劇本了麽?”

　　“嗯，算是吧。”

　　“要去哪兒?”

　　“先去上海，後面還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麽，不簡單地告訴他上海兩個字。

　　“會很忙麽?”

　　“還不確定，可能會吧。”

　　“什麽時候走?”

　　“就這兩天吧，我也沒什麽需要打理的，收拾收拾就可以走了。”

　　“那……”

　　“你們兩個是不是有點太旁若無人了?”沈浩傑拿錯杯子，說著話猛喝了一口檸檬水。

　　“好喝麽?”我的視線從張立微張的嘴唇迅速移到了沈浩傑扭曲的臉上，

客觀得來說，就是這樣扭曲的臉，也還是能迷倒萬千少女的。　　“他奶奶的。”

　　張立被推門打招呼的員工叫了出去，他示意我時的眼神溫柔得快出水了。

　　“小蔓，你真的喜歡張立?”

　　“怎麽了?”

　　“沒什麽，挺好的。這樣也挺好的。”沈浩傑低頭望著手裡的杯子，還是舉起來平淡地喝完了剩下的所有檸檬汁，“最近身體還好麽?要回去工作了，能行麽?”

　　“我今年還不到30，你這麽慰問老人一樣慰問我真的好麽?”

　　沈浩傑看著我默不作聲，眼神裡的擔憂像是我明日就會消失在這人世一樣的慌張，和心疼。“什麽情況?你這什麽眼神?”

　　“看不出來麽?喜歡你啊。”

　　“……”

　　“嗯?”沈浩傑突然這麽認真的樣子又讓我陷入了今天最長陷入的狀態裡，非常大寫的“尷尬”。

　　“神經病。”

　　我下意識站起身出門，沈浩傑依然坐在沙發裡若有所思的樣子。帶著疑惑，還是愧疚，說不清楚。

　　張立的公司不大，裝修風格很簡潔，也很大方，我看過，也這麽評價過，可我出了張力的辦公室，還是這麽看了一遍，還是這麽評價了一遍，我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太無聊了，也許是不知道頂著這張尷尬的臉該去做些什麽，去找張立麽?不知覺地走到辦公大廳，眼前那個高大的身影正有說有笑地和他的同事討論著一款遊戲軟件的開發案，我停在那兒看了幾眼， 還是從一旁繞了過去，離開了公司。

　　“晴姐，一會能來我爸媽家接我一下麽，我們準備回上海。”

　　沈浩傑依然坐在沙發上，等著我回去，或者說，他並不是在等我，而是在等著張立。張立過了很久才回了辦公室，看見坐在辦公室的沈浩傑，他有些緊張，可從他那張鎮定自若，又大方坦蕩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他這份隱藏的情緒。

　　“張總，我就這麽叫你吧。”

　　“沈兄客氣了，叫張立吧。小蔓呢?”

　　“可能是回去了，沒和你打聲招呼麽?”

　　“嗯……剛說消息就來了，小蔓發來的，是回去了，說是回去收拾東西，準備回上海了，讓我陪你轉轉。”張立低頭掏出手機正準備給我發消息的樣子，但我似乎比他快了一小步。

　　“哈哈，還真是，我都氣得說不出話來，她不在我還在這兒幹嘛，傻丫頭。”

　　“沈兄你很喜歡她。”

　　“喜歡她幾年了，從第一次見她，不過，我們之間，還是太少交集了。”

　　“我也喜歡，昨天。”

　　“張立，撇開你喜歡小蔓這一點，我還是很佩服你的。”

　　“沈……”

　　“別急著謙虛，我等你，是想和你說件事情，我不能確定，但是我也不能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什麽?”

　　沈浩傑站起身，看著窗戶外這片安靜的小城，許久沒有開口，而張立也沒有追問，從沙發轉移到辦公椅上，翻起文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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