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姐答應了我的請求給自己放了假,而我昏昏沉沉地在屋子裡待了兩天,其中窩在房間看著秦深零零碎碎的視頻的時間加起來有20多個小時。李思那天下午給了我鑰匙後就回了家。新的小說被刪除後就沒有再想起新的構思,我突然開始懷疑起“悲傷能夠引起創作”這句話,我可能真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傷痛最多的人,當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解決難過的時候。我不抽煙,所以沒有點燃一根煙,看著煙圈一圈一圈帶走悲傷的境界;我不喝酒,所以寫不出借酒消愁愁更愁的句子;我不愛劇烈運動,所以沒有讓汗水帶走一切苦惱的精神。比起悲傷,這些像是更加悲傷。 手機鈴聲好久沒有響過,我整理好自己,拿來手機的時候不出意料地翻著最近的未接來電,和未讀消息。還是有幾條日常的不知道該如何回復的來自學生時代那些甚至都沒有打過招呼的同學,幾條通訊公司固定的每日新聞和廣告,最後一條來自陌生號碼,也未署名。
“好久不見,你好嗎?”
我突然想把這條留著,也許什麽時候還能拿出來臆想一下,它是來自秦深的。可是這樣的美好幻想卻在幾日後被破壞得支離破碎,叫我再也不敢去憧憬。
沈浩傑約的地方人頭攢動,我在停滿電動車的間隙裡不知該往哪兒走,手表上的指針一圈又一圈地轉著,沈浩傑還沒來,一輛電動車的刹車勾住我的衣服,我往後退了兩步,卻不知為什麽衣服無法被解開,死死地纏住。沈浩傑從身後過來,幫我解脫了困境之後就轉過頭邁開長腿走了,我一路小跑跟著,他也沒有轉過頭和我說話,徑直走進左前方的小鋪子買了一把我關注了很久的傘遞給我,他看著我笑了,異常地溫暖。他依舊邁開步子前行,而我依舊跟著,抱著傘,一步不停地跟著他。那裡是一個小集市,一條巷子,小商販們井條有序的,頭頂是竹條編織的頂,沈浩傑站在巷口等著我,我剛剛邁進去時,天空下起了雨,雨水從竹頂的空隙落了下來,我打開手裡的傘,望了一眼沈浩傑,突然很開心,而下一個場景,沈浩傑接過傘摟著我漫步在小商販們的熱情裡。
我坐起身,抓了抓頭髮,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夢境。手機裡翻出秦深的照片醒了醒神,起了床洗漱,準備好迎接沈浩傑的午餐。
沈浩傑坐在餐廳最昏暗的角落,我向來不喜歡包廂這樣的東西,總覺得壓抑,看不見世界。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穿整潔的休閑西裝,只是裡面不再是種滿鮮花的襯衫,換上舒服的棉T恤,沉穩了不少。他站起身看著我坐了下來才跟著坐了下來,剛要開口,卻被服務員搶了先。
“您好,請先看一下菜單,需要我給你們推薦嗎?”
“不用給我,給這位先生看就好,謝謝。”
服務員笑得很甜,沈浩傑也沒推辭,接過菜單看了起來,仿佛這個時候鏡頭慢慢拉遠,回到從前。思緒有些混亂,飄飄蕩蕩地遊離著,沒有方向地亂撞。
就像看不見翅膀的鳥,就像聽不見聲音的歌,就像看不見顏色的油墨書畫。乾淨得異常恐怖,是異常的恐怖,就是不一樣的恐怖,為什麽解釋這麽多,因為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這樣的日子。行屍走肉似乎有些不太合理了,可能更像是靈魂有些卡帶,慢了一些節拍,時不時地跟進,又停頓,加之來來回回地重複小半個節拍,亂的。
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帶著前世未來得及給的東西坐在我對面,然而對於我來說更像是一場巨大的陰謀。
可能用陰謀不太妥當,可這是我的腦子目前能夠提供給我的唯一的可以表達的詞匯。他看著我的眼睛裡有種莫名其妙的心疼和說不清的感覺,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心疼,是我的生活已經慘不忍睹到這種地步了嗎?是我的臉已經轉化成落魄無神的樣子了嗎?我想笑著問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有點尷尬的嘴角弧度,我舉起面前的茶杯假裝口渴喝了起來,猛地一口更讓我說不出話來,好燙。他就那樣坐在對面看著我這些奇怪的,不自在的表現,似乎更加篤定了些什麽一樣拿起手機點了右下角的“send”, 可能這樣的“藝術家”都喜歡這樣,好好的國語非要換成英文。 “你還是那麽好看。”
“謝謝。”
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沉寂後,他的聲音再次從我對面通過某些介質傳送了過來。
“你就吃飯就好,我來說。”
我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那樣乖巧聽話的小女生類型,可是我確實不知道除了這樣我還能做些什麽。你能想象著這個多年未見的男人對你的近況了解得如此透徹的詭異感覺嗎?他滔滔不絕地說著,我想象著自己新的小說如果加上這些橋段會不會挺有意思的,可是我應該怎樣把它寫得詭異些呢。
“蔣蔓,麻煩你聽我說完話,然後再想你新的構思。”
“啊?”
他的眼神充滿的都是洞悉一切之後有些惱怒的情緒,不像是一般人的“我厲害吧?”的浮誇顯擺。似乎有點瑪麗蘇的男人。
李思回家後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而我也像是隔絕了自己的工作,劇本癱瘓在沙發的某個角落很久了,我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想起它,依舊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慘的女人,或者說,女孩。我也許還在幼稚地進行著我那些幼稚的想法,諸如見到秦深,迸發愛的火花,不小心著火,然後死去活來的。“浩劫”走的時候強行在我的手機上保存下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電話,QQ,微信,MSN,推文,微博,Facebook……有些我都不知道該怎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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