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嬴兮沒有想到,父親安排的出行這麽急,可是白仲褀不見蹤影,她只能匆匆留了一張字條,又不敢放在太明顯的地方,只能壓在了自己枕頭下面,希望白仲褀回來能夠發現。
臨走的時候,張嬴兮將那塊白色的鵝卵石收在了自己貼身的坤包裡。她將這當成白仲褀送給她的禮物,即便白仲褀不在,她也將其當做念想,好好放好。
說是念想,不如說是她自由的希望。
作為實權軍閥、青州州牧,張士雄是有一架自己的專機的。這架專機並不大,是一架類似灣流的公務機,可搭乘不到20人,航程接近8000公裡,算是對張士雄這樣的軍閥最為適合。基本上所有的軍閥都會置辦一架專機,在下野跑路的時候也能夠派上用場。
張嬴兮坐在內飾奢華的公務機中,心情怎麽也好不起來。她是州牧家的女兒,雖然厭惡政治,但並不是一點也不懂。最起碼在父親賣掉自己的時候,她需要知道父親為什麽會這樣做。
她坐在張士雄的對面,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的父親,問道:“父親,我們家不是跟凱托人保持良好關系嗎,為何這一次又與岐髡人勾連?”
張士雄臉色有些厭惡,他不喜歡這樣帶有主見的女兒,但他還是說道:“凱托是風盟成員,上次世界大戰之後,風洲聯盟成立,凱托便受製於風盟了,自主權很少。而且此時拜爾國不斷地向西擴張,風盟高度警惕已經無暇東顧,我們能從凱托人那裡得到的幫助已經變得很少了。”
張嬴兮帶著一絲微弱的詰問語氣,名門仕女的儀態絕佳,“可是,岐髡人侵佔了我國東北,三千萬同胞淪陷,岐髡人還打算進犯關內,到時候,父親如何自處?”
張士雄帶著些嘲諷,說道:“就是因為岐髡人要打過來了,我們才要與他們接觸。你以為,文采風流但是滿腹草包的丞相東方珣,帶著他的京軍,難道還真能跟百萬岐髡鐵軍對抗嗎?”
張嬴兮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一句“你想要當漢奸”這樣的話終究卡在嗓子眼中沒有說出來。
她有些失魂落魄,似乎是第一次認識父親。沒有太多文化的父親在成為軍閥之後,給她和自己的兄長請最好的教書先生、學問大家,她從小就學禮義廉恥、天下大義,可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在國難當頭,首先便要當漢奸,甚至還打算犧牲她。
她不由隔著自己的小皮包摸了摸裡面的那塊鵝卵石,逃離一切的決心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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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青州中部的隋縣,這裡有一支岐髡人的部隊。青州名義上是東土聖德王朝所有,是凱托國勢力范圍,但是岐髡人在青州的經營也非常之深。特別是上次世界大戰之後,凱托將力量主要回收風洲,以遏製日益強大的拜爾代表會議國。岐髡人開始大肆在地理相對近便的青州投資設廠,甚至進行移民。
在設廠和移民變多之後,岐髡人堂而皇之地強行要求在隋縣開設岐髡天照軍軍事基地,在這裡駐扎有一個大隊,有一千多名士兵,甚至還裝備大量的裝甲車輛,這也被張士雄視為眼中釘。
隋縣岐髡軍事基地的大隊長鍋島武坐在辦公室中,放下自己的軍帽,露出頭髮稀疏的腦袋,他看著手中的一張飛航記錄表,說道:“所以,青州軍閥張士雄就要乘坐飛機前往白島了嗎?大約在下午兩點鍾經過隋縣上空?”
他的情報官立正匯報:“是,大隊長。”
鍋島武眼中閃過一陣精芒,道:“如果張士雄飛機出現空難,死在了自己的土地上,
那麽青州就會出現勢力真空,豈不是皇國拿下青州,繼而從關外和青州兩面進逼京師的好機會?”情報官嚇得眼皮一跳,連忙道:“大隊長,這次張士雄前往白島,是海軍邀請的,海軍方面似乎已經快要爭取到張士雄了,那個時候效果應該是一致的吧,如果這個時候張士雄出現意外,肯定會牽連到我國。”
鍋島武一甩手,說道:“杞人憂天!現在皇國已然要與賤支開戰,我陸軍關外雄師,已經做好了各項準備,只不過大本營尚有疑慮,遲遲不能動作。作為陸軍健兒,豈能被海軍佔去便宜?只要我等用防空導彈擊落張士雄的專機, 然後從關外立即派兵來青州,青州軍根本不堪一擊,海軍馬鹿也只能乾瞪眼,坐看我陸軍拿下大功。”
情報官本能地覺得鍋島武的做法似乎不太對,不過天照軍歷來就是下級軍官獨走的傳統,實際之前關外能夠被岐髡拿下,也是因為陸軍中下層軍官獨走,擊敗了當地東土駐軍,誰也沒想到戰爭會進行得如此簡單。
鍋島武已經自己先興奮起來,他說道:“青州本地一直有大量的反政府武裝,他們能夠搞到一些防空導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責任推給那些人就好。現在立即召集參謀,我部要率先搶佔歷白鐵路中心魏縣這一交通樞紐,速速向關外指揮部通報,我們需要大量爆擊機壓製青州軍。”
岐髡人的執行力特別強,雖然鍋島武只是臨時起意,但是他的部署立即就推了下去,甚至還得到了關外司令部的支持。在岐髡,軍種傾軋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陸軍絕不想要看到海軍的那些家夥順利地拿到佔據青州的功勞。
一輛防空導彈車被推出了軍營,這是岐髡剛剛服役不久的八雲式戰場防空武器,射程達40公裡,射高也有20000多米。對付一架完全沒有防備的客機,只能說是欺負人。
瘋狂的岐髡人按下了導彈的發射按鈕,兩枚防空導彈應聲而出,直接衝上了雲霄。
客機上是不可能安裝告警系統的,導彈凌空爆炸,爆出大片碎片,將這架客機射得千瘡百孔,兩名飛行員當場死亡,客艙裡也有幾人重傷和死亡。
飛機冒著煙,朝地面一頭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