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如此，非人力可以阻擋！

張天師喃喃說了一句，忽然道:“其實這個孩子不是第一個煉成長生的！”

此話一出，不僅是木真人就連廣寧子都是一臉吃驚。

世上還有人煉成過長生?

可為什麽他們不知道?話說二人加起來也有一百多歲了。

遲疑了片刻，廣寧子恭敬道:“還望真人示下。”

他的好奇心完全被勾引起來了。

張天師沒有說話，低頭沉思不語，似乎在權衡利弊。

他不說話，二人也不敢多問，雖然心中無比的好奇，但是也得強忍下來等候。

過了好一會兒，張天師長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既然長生再次現世，這件事恐怕是瞞不住了，我們天師道傳承了數百年，歷經了無數次浩劫了，承蒙歷代天師庇護，方能流傳至今。只是這一場浩劫恐怕是躲不過去了。也罷緣起緣落，終究有時。種什麽惡因，結什麽惡果，這是天意。”

什麽?

木真人身子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張天師。

天師道是什麽，自漢晉以來就是道門正統，歷屆朝廷都會大肆冊封，天師府歷經數百年經久不衰，就算是朱明王朝完了，換了一個新的朝代，他們還是要繼續享受香火。

如果有人說天師道到此完了，木真人肯定是嗤之以鼻，但是說這話的是現任天師，他只能是無比的震驚了。

廣寧子遲疑了片刻，忍不住問道:“真人，這……”

張天師擺了擺手，道:“你們兩個叫上其他的護法跟我去祖師祠堂。”

說著當先走了出去，寬袍大袖，飄飄欲仙，但鶴發童顏的臉上明顯的有了一絲鄭重。

木真人和廣寧子對望了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擔憂。

或許這就是天師道建派以來最大的危機。

“師弟！”

木真人忽然盯著他道:“如果掌教真人說的話是真的，你當如何選擇?”

他森然道:“如果有人威脅到了天師府，為兄絕對不會答應的，就算是隱患也不成。”

木真人是個狂人的門派擁護者，在他的觀念裡除了天師府，什麽都是可以舍棄的。

如果蘇則的出現威脅到了天師府，他自然會毫不客氣的將他抹殺掉。

廣寧子知道他的意思。

雖然張天師沒有明說，但是這個危機恐怕就是跟這個長生有關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廣寧子頓時有些迷茫了。

如果真到了要殺掉蘇則來保護天師府的話，他會不會下手呢?

從私心上來講，他是不想天師府受到什麽牽連，畢竟這是他的家。

但要為此犧牲一個無辜的生命，廣寧子還是做不到的。

他隻得長歎一聲，道:“我盡量挽回吧！”

之所以要收蘇則為弟子，一個方面就是要擺脫單雨珍的控制，另一個方面也是為了更好的控制蘇則。雖然當時廣寧子並不知道長生會給天師府帶來禍端。

挽回，怎麽挽回?

木真人哼了一聲，道:“別忘了，你也是天師府的一員。”說著拂袖而去了。

隻留下廣寧子一個人怔怔出神。

……

“稟報掌教真人，五大護法除了遠在京城的靈鶴之外，悉數在此。”

祖師祠堂，木真人恭身說道。

坐在蒲團上的張天師緩緩的睜開眼睛，緩緩的打量了身邊的四個弟子。

火真人廣寧子，木真人丹陽子，土真人靈虛子還有玉虛子張虛若。

五大護法除了金真人靈鶴子在紫禁城中為皇帝煉丹以外，悉數聚集在此。

“弟子見過掌教真人！”

四人恭身行禮道。

“好久不見了！玉虛！”

張天師淡淡的一笑。

“掌教真人出關，修為大勝以前，有真人再此，定能保我天師府無恙。”

首先說話的是這個玉虛子，他就是張家的嫡系傳人，張天師的侄子張虛若，也是下一任天師的繼承者。

天師府的規矩，一向是嫡長子繼承製。傳嫡不傳庶，傳子不傳女，傳長不傳幼。

現任張天師沒有後代，天師的位置就要落在他的侄子張虛若的身上了。

只是現在張虛若還很年輕，需要沉下心來學習，所以張天師並沒有把政務交給他。

看著這個算是少年老成的侄子，張天師的眼中閃過一陣慈愛的神色，很快就被一陣決然代替了。

“老道喚你們前來，是有事情要宣布。”

張天師斯條慢理道。

有事情宣布?

除了火真人廣寧子和木真人丹陽子外， 另外的兩個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靈虛子忍不住道:“請真人示下。”

張天師忽然長身而起，一字一句道:“從現在起，龍虎山封山十年，所有的嫡傳弟子不得下山半步。”

什麽?

盡管木真人和廣寧子猜出了幾分，可是真正聽到張天師宣布了這個消息，還是忍不住震驚了。

“真人！”

張虛若急忙問道。

張天師擺了擺手，道:“府中的大小事務交給丹陽子和廣寧子處理，張虛若，你隨老夫一同閉關十年，十年之後再出來繼任天師之位吧！”

這個！

張虛若傻眼了。

他已經三十多歲了，眼看著本家伯伯老了，天師的位置很快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了。

這一場張天師著急門人，他還以為是要讓自己繼承大位呢?

不僅是張虛若不明白，就連木真人丹陽子也有些糊塗。

他咳嗽了一聲，道:“真人，這又是從何說起呢?我們天師道傳承了這麽多年，香火旺盛，教徒眾多，難道就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嗎?”

張天師沉默了一陣，忽然道:“丹陽子，我們天師道之所以能夠歷經數朝香火不斷，一方面得益於我們祖上流傳下來的正統道法，另一方面就是得益於我們天師道小心謹慎數百年來一直不介入朝政紛爭。可是……”

他忽然苦笑了一聲，道:“這一條清規卻都被十六年前的那件事給壞掉了。”

什麽?

眾人又是一呆。

十六年前！

木真人和廣寧子敏銳的抓住了這個字眼，二人對望了一眼，均點了點頭。

看來這件事還是跟長生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