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大學生可是非常金貴的存在，基地領導也非常重視，畢竟是從自己這裡走出去的子弟兵，統一買了火車票不算，還安排後勤車送行，目的就是滿足自家官兵拖家帶口為新科學子送行的需求，所以，去車站的路上，於家人齊出動就沒有引起同行人的關注，因為其他人家都一樣。　　雖說是統一買的火車票，但是學子們奔赴的方向可不一樣，從第一起淚眼汪汪送別戲碼上演之後，其他還在等車的人立刻就被勾進了離情別緒的氛圍裡。不過，於家人一點也沒受影響，慢慢是一心向往外面的海闊天空，恨不得立馬展翅高飛，素絹被閨女的沒心沒肺氣到了，完全衝淡了一家人即將各奔東西的憂傷，小哥仨不錯眼的盯著媽媽和姐姐的互動，至於於向北，他是一個大男人，而且慣於內斂，再者一個人也搞不起來氣氛。

　　因為車子是基地統一安排的，來的時候一起來，回去的時候當然是一起回。送完自家孩子的人閑得無聊就開始觀察別的人家了，在一片愁雲慘霧中，於家人的異常就進入了他們的眼底，一個和於向北職位相當的人拐了拐他的肩膀說道:“老於，你家這是怎回事啊！孩子都要走了，不說抓緊時間叮囑兩句，怎麽還置上氣了，或者是你老於的手段太遜，還沒把弟妹哄過來。”於家媳婦兒不願意孩子那麽小就離家上軍校，他聽說了點風聲，現場氣氛這麽緊繃，他以為素絹還在鬧別扭呢！

　　“去，我媳婦兒深明大義，才不會為這事兒生氣呢！”於向北矢口否認，至於昨晚還在和兒子一起睡的事，已經被他拋到腦後了，“主要是我家閨女，一副迫不及待逃離父母手掌心的舉動，讓她媽生氣了，真是太不知道體諒大人的心情了。”說起來他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雖然他支持閨女展翅高飛。

　　“女人就是感情用事，不過這樣也不錯，至少沒哭哭啼啼的。”那人羨慕的說道，不像自家老娘們，年齡也不算小了，當著那麽多人的面，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的，害的他還得低聲下氣的哄媳婦兒，關鍵是兒女們都在旁邊，還有部下們不錯眼的看著，他感覺自己威嚴的形象已經淪喪了。

　　“不過說實話，你家丫頭年齡是小的點，不怪弟妹擔心，咱們這兒不是還有兩個靠上了國防科大嘛！你應該囑咐到了吧！都是一個大院出來的，路上讓他們多照顧著點。”那人轉念說道，雖然那丫頭個頭不算小，在基地乾的事也都驚天動地的，但是擱不住兒行千裡母擔憂。

　　於向北有點尷尬，隻得點了點頭，沒好意思說他閨女已經武力收伏了那倆人，還用幾斤肥肉攻陷了兩家的大人，那倆倒霉孩子已經被各自的老娘揪著耳朵耳提面命一路上要無微不至的照顧好妹妹，他們就差賭咒發誓要鞍前馬後的為慢慢效勞了。

　　說到那倆倒霉孩子，按他們的年齡來說和慢慢是沒有交集的，小霸王花的威名擴散到整個基地之後，他們還曾笑話弟弟們要在一個丫頭的淫威之下掙扎幾年。沒想到嘲笑聲還沒落音呢，厄運就降臨到他們頭上了，小霸王花要和他們上同一所軍校。恍惚中，他們似乎看到了一眾男兒被一個丫頭壓得抬不起頭的場景，還不待他們哀悼自己未來看不到光的軍校生活，小霸王花找上門了，先是收拾了他們一頓，還拿肉來引誘他們，害的意志不堅定的他們答應了當一個小丫頭的跟班。

　　說話間就到了慢慢要走的時間了，同行的還有另外幾個要到首都轉車的，

列車發車之際，送行的家長掐著點依依不舍的從火車上下來。　　“哎不對啊！老於，你媳婦兒和孩子呢！”剛才和於向北說話的軍官掃視了一圈，終於發現少了點什麽。

　　“火車上呢！”於向北的興致不高，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雖然和媳婦兒還能在空間裡密會，但是感覺不一樣。

　　“送你家丫頭?”那人恍然大悟，畢竟孩子小，家長親自把人送到學校也可以理解，不過一想還是不對，“那你家仨小子怎麽還跟著去了，不是說弟妹還懷著身孕，這不是添亂嘛！”

　　“不是送人，我媳婦兒也考上了大學，首都大學，幾個孩子跟著一塊去那兒上學，畢竟首都的教育水平比咱們這兒可好多了。”於向北意興闌珊的說道，如果不是沒辦法的話，他絕對不會讓媳婦兒一個人拉扯那麽幾個孩子。

　　“什麽?”那人吼道，瞬間就想通了所有的關節，怪不得於家能出一個小大學生呢！原來根子在這兒啊！

　　素絹引發的地震暫且不論，再說火車上，踏上新征程的學子們高興的都找不著北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了多出來的幾個人。

　　“王嫂子，送閨女上學吧！怎麽還帶上了仨小子啊！這千裡迢迢的一路上你得多心累啊！”一個年輕軍嫂嬌滴滴的說道，她男人比她大好幾歲，又沒有孩子，老夫少妻的，可不被當做手心裡的寶。

　　“是啊！不過隻送到首都而已。”素絹輕輕笑了笑，沒打算說自己也考上大學的事兒，那些文藝女青年私下對自己這個農村婦女參加高考的態度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已經過了那個一言不合就打臉的年齡，還有一個原因是她不想和這些無聊的人計較。

　　那軍嫂笑了笑，她就說嘛！王素娟這個農村婦女參加高考肯定是隨大流，不過大學可不是誰都能考上的。

　　可能是開學季的原因， 這個車廂的人大部分都是大學生，雖然年齡參差不齊，但是問清楚了彼此的身份之後，大夥就聊開了。

　　“你是什麽大學”“考了多少分”······此類問題此起彼伏，但是不一會熱烈的氣氛就沒有了，因為一個二百多分的上了一所好大學，而一個將近四百分的卻上了一所非常差的大學。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一個小年輕氣憤的說道。

　　“這位小兄弟你也別生氣，不管怎麽說有學可上總是好事。”考了將近四百分的那個當事人自嘲的說道，總比以前唯成分論好，現在雖然還是不能一視同仁，他們這類人好歹看到了一點曙光，所以他一點也不生氣。

　　車廂裡還有很多人也明白其中的門道，但是他們無能為力，於是氣氛就沉滯了下來。

　　“媽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慢慢趴到素絹耳邊問道，她也挺好奇的，可是現在的氣氛這麽怪，她不敢大聲說。

　　“慢慢，過去十年雖然沒有高考，但是並不意味著沒有大學生，那些大學生都是推薦的，首要條件就是自家成分好，第一年恢復高考雖說不論成分，但是錄取的時候照樣有成分這個指揮棒在裡面起作用。”素絹感歎道，其實第二次高考的錄取情況要好很多，但是那些成分不好的人怕政策再變，於是有大學肯要也就去上學了。

　　“這樣啊！”慢慢皺了皺眉鼻子，突然對自己考上軍校的事兒沒那麽興奮了，因為她意識到這裡面可能也有出身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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