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出發，午夜時分抵達帝都，比起之前快了小半天，當飛艇降落在軍醫院的時候，小梅，閆月，小露，秦操，葉大夫，萬春芽，於鳳嬌等等，袁方熟悉又關系親密的朋友都過來接機，以往，這樣的時候大家都是面帶笑容，開心的希望能早點看到袁方他們，可是今天卻不一樣了，所有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心中忐忑，甚至很擔心，所有人都不知道歐陽纖雪的死會對袁方造成什麽樣的影響，其中，萬春芽和於鳳嬌是最擔心的兩個，她們還記得當年袁方抱著夏涼的屍體時臉上的無阻和頹然。

飛艇降落，機艙裡，桑柔抹去眼角的淚水提醒說:“姐夫，我們到了。”

袁方收回盯著窗外卻沒有焦距的目光，轉頭看著桑柔四人點頭說:“嗯，咱們下去吧。”

袁方第一個走出機艙，順著跳板下來，桑柔她們緊隨其後，然後是田二妞和一眾女兵，沒有往日開心的歡呼，沒有回家的喜悅，每個人心裡都壓著一塊大石頭，臉上寫滿悲傷。

小梅和閆月見袁方面無表情，心裡都是一沉，兩人對視一眼迎了上去，兩人一左一右挽住袁方的胳膊，小梅偷偷看了看袁方:“哥，你沒事吧?”

袁方勉強露出個笑容:“沒事，靜秋她們怎麽樣了?”

小梅看向軍醫院的方向臉上的表情變得黯然:“冰雁姐和夢涵姐已經沒有大礙了，可是靜秋姐她。”小梅欲言又止。

袁方和小露等人點點頭打過招呼，叫來小露說:“帶我去看看靜秋她們。”小露默默的點頭，在前面帶路。

秦操和葉大夫對視一眼，兩人齊齊歎氣，秦操說:“老師，師弟他不會有事吧?”

葉大夫搖頭:“誰知道呢，這小子太重感情，希望能挺過這次打擊。”

走出幾步，袁方回過頭對田二妞說:“二妞，你們有想去的也一起吧。”

這次被送回軍醫院的可不止於靜秋她們幾個，還有好幾十個身負重傷的女兵，這些女兵都是衛隊的一員，都是田二妞她們朝夕相處的好姐妹，她們之間的感情不比袁方和歐陽纖雪她們之間的差。

接著，袁方對最後一個下來的飛行員說:“飛艇不用送去機庫，等下咱們還要走。”

軍醫院最好的一處小樓，其中一間幽靜的病房裡，身上到處都是紗布的霍冰雁和林夢晗坐在於靜秋的病床邊，看著變無表情心如死灰的於靜秋沉默不語，該說的她們已經都說過了，該勸的也已經勸了，可於靜秋還是這個樣子，她們兩個非常擔心，又不知所措。走廊裡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傷勢相對較輕的霍冰雁站起身:“有人來了，我去看看是誰。”

當霍冰雁推開房門，看到正大步走來的袁方時，傷心的淚水奪眶而出，一瘸一拐的衝了過去，一頭撲進袁方懷裡嚎啕大哭。

這些天，霍冰雁一直強壓著心裡的悲桑，生怕會刺激到於靜秋，現在，姐夫回來了，她可以做回自己，暢快的發泄心裡的痛苦。

袁方緊緊抱著淚流滿面的霍冰雁，輕輕拍著她無助的後背柔聲說:“沒事了，沒事了，姐夫回來了。”桑柔，結月，葉青如和夏憶圍了過來，安慰了好一會霍冰雁才停止哭泣。

霍冰雁想到了什麽，著急的說:“姐夫，快去看看靜秋姐吧，她，她。”袁方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走向病房。

病房裡，林夢晗已經聽到袁方的聲音，坐在輪椅上的她眼中含淚看著門口，當袁方的身影出現，林夢晗猛地抓住於靜秋的手說:“靜秋姐，靜秋姐，你快看，是姐夫回來了，姐夫來看咱們了。

”於靜秋的緩緩轉過頭，看向走來的袁方，已經空洞的眼神恢復了些許神采。袁方大步走到於靜秋的床邊，坐在床頭，伸手輕輕將於靜秋臉上的一縷發絲撥到耳後，看著於靜秋的臉心疼說:“靜秋。”

袁方沒有更多的感謝或者安慰的話，一聲呼喚，一切都在其中。

於靜秋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她終於笑了，乾裂的嘴唇一張一合，虛弱說:“姐夫，我，我沒照顧好纖雪，還有那麽多姐妹，讓你失望了。”說著，兩行清淚落下。

袁方用袖子擦去於靜秋眼角的淚痕，搖頭說:“靜秋，別把責任都歸到自己身上，打仗就是這樣，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真的。”

於靜秋扭過頭看了看自己的被甲板固定的右臂，淚水再次湧出。來的路上，袁方已經從小露那裡了解到於靜秋的傷勢，於靜秋的右臂肌肉群受損非常嚴重，就算傷口愈合了肌肉也很難再生恢復如初，也就是說，於靜秋的右手廢了，以後連戰刀都握不住。

於靜秋苦笑說:“看來我不能給纖雪報仇了，姐夫，靠你了。”

袁方重重點頭，又搖頭:“靜秋，你放心，這個抽我一定要報，而且會讓你親自動手，我保證。”

於靜秋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看著袁方，袁方再次保證說:“記得當初暗香陵祭奠夏涼嗎?”

於靜秋一愣，隨即思緒回到當初，當時袁方為了祭奠夏涼和戰死的女兵，不惜被俘殘殺戰俘的惡名，在暗香陵前處斬敵軍所有軍官以及受傷沾染女兵鮮血的士兵，當時於靜秋她們也在，那個血腥而又讓人解氣的畫面仿佛還歷歷在目。

和於靜秋說了會話，於靜秋的心情稍稍舒緩，不再閉口不言，不過情緒依舊不高。

袁方又查看了一下霍冰雁和林夢晗的傷勢，小露說楊興送來不少宮裡最好的金瘡藥，大家的外傷恢復的都很好，袁方很是欣慰。

離開於靜秋的病房，袁方帶著眾人去了其他的病房，看望受傷的女兵，留下安慰，讓她們安心養傷，最後，來到地下室，那裡，停放著整整五十多具屍體，其中，就包括歐陽纖雪。

停屍房門前，袁方停下腳步，深吸了幾口氣，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平靜，穿過兩道門，一股冷氣迎面而來，掀開最後一道門簾，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滿眼蓋著白布躺在床上的一具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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