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二狗一起朝孟大嫂家的房子走去,不過是晚上七點左右,太陽剛剛下山,“山水村”卻靜的如一汪死水。
我和李二狗距離孟大嫂家越來越近,四周的溫度也越來越低,李二狗已經嚇得開始打擺子了,要不是有我在,他估計能一盆黑狗血淋身上然後跑路了。
我也夠嗆,雖然沒李二狗那麽慫,可這畢竟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付“鬼”,陳芳家那次算是撞上的,而且最後也是應承了陳芳的諾言,暫時退走了她,雖然開啟了我的“陰司職位”可不算真正的捉鬼。
沒多遠,我就見到孟大嫂的家門大開,孟大嫂將近五十歲的模樣,比我爸媽年紀要大些,很壯實,坐在門檻上心急如焚的往外瞅。
當她看到我和李二狗時,就跟彈簧一樣彈了起來,朝我們衝了過來,以她的體型奔跑,我能明顯感覺到地面在顫抖。
“你就是牙子吧?”孟大嫂一臉急色地問道。
“你認識我?孟大娘。”我不解的問道。
孟大嫂一臉無奈地說道:“自從那玩意兒在我家後,已經沒人願意來我家了,你們大晚上的過來,那一定是牙子了。”
說完,孟大嫂的一雙大手如同鐵鉗一樣握著我的雙手,眼含熱淚祈求到:“牙子啊,大娘就婷婷這麽一個女兒,也是那的龜兒子騙了我女兒,你一定要救婷婷啊。”
“早幹嘛要殺死嬰兒了?”我心裡鄙夷道,嬰兒是最無辜,因為大人的事牽扯到嬰兒孩子,這是最大的不公平。
頓了頓,我說道:“孟大娘,放心吧,我會竭盡所能。”
“好好好。”孟大嫂點頭如啄米,掏出兩個紅包遞給我和李二狗:“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請牙子收下。”
她這是把我當大師了啊,不過我也沒拒絕,承人情辦人事,我拚著命辦事,總得需要點回報,而且捉鬼人一旦走上捉鬼的“陰陽路”代價可不是一丁點錢財能夠衡量的,我不知道我會不會遭到這種代價,可我知道,這是存在所有捉鬼人中的。
“快請進屋,等十二點那東西就會出來的。”孟大嫂見我和李二狗收下紅包,急忙朝屋裡引路。
我和李二狗跟在後邊,李二狗這慫貨悄悄地嘀咕道:“這紅包挺厚實啊,少說得有千八百的,牙哥,胖子我以後就跟你捉鬼了。”
說著,這貨收了錢財竟然沒有剛才那麽害怕了!真是個見錢不要命的家夥!
我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要不是看在他和我一樣擁有對付鬼物的寶物,打死我都不帶他玩的。
屋裡的燈光很暗,比燭火亮一些而已。
寬敞的堂屋,左手邊是一個掀開簾子的臥室,借著燈光,我依稀能看到臥室床榻上躺著一個人,應該是孟婷婷。
“婷婷就在這屋。”孟大嫂把我和李二狗帶進屋子,打開臥室燈光。
我看了一眼床上的孟婷婷,還在熟睡,哪怕我們三個大活人進了屋還開了燈,她都沒一點反應,臉色煞白就跟白紙一樣,皮膚乾枯像是嚴重缺水,頭髮也是變得花白,要不是知道她是孟婷婷隻有二十幾歲,我絕對會把她當成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婆,實在太蒼老了!
這是生機消失的身體表現。
“婷婷回來之後就一直臥床不起,是被那龜兒子傷透了心,現在又被那東西纏上,唉……。”孟大娘帶著哭腔歎息著,眼見著要哭出來了,我急忙打斷:“孟大娘,馬上去找兩個雲英雞蛋,直接給婷婷姐生服下去。
” 所謂的“雲英雞蛋”就是母雞下出並未被公雞授精的蛋,雞本就對鬼怪有克制作用,而雞蛋,又是雞的精華凝聚,陽氣很強,現在讓孟婷婷服下,可以阻隔等下怨嬰吞噬她的生機。
孟大娘點頭轉身出門找蛋。
“牙子你還一套一套的。”李二狗笑道。
我瞪了他一眼:“二狗,今晚不是鬧著玩,搞不好會出人命,認真點。”
說完,李二狗也老實了下來,我低聲道:“乾活。”
在李二狗的幫助下,我先用黑狗血在孟婷婷的臥室四面牆壁上、屋頂、甚至是門窗都畫好了一道道符咒,這是為了等下和怨嬰鬥的時候不讓他逃跑,萬一讓他逃走驚到了他發狂,那時就是十裡八村的人都跟著遭殃了!
畫完符咒後,我咬破指尖,低聲道:“五方正氣聚,符咒遁隱形,急急如律令!”
說著,我染血的劍指豁然指出,一道金色的氣息飛出,隨之,牆壁上的符咒亮起紅光,消失在牆壁上。
“二狗,你和孟大娘待在屋外,負責保護孟大娘,還有就是堵門不讓怨嬰逃走。”我沉聲下令,掏出三張“定鬼符”給他,又道:“等下記住,一定不要讓怨嬰看到你們,躲好點。”
之所以讓二狗保護孟大娘, 是我擔心,那怨嬰突然改變目標找孟大娘報仇,畢竟是孟大娘親手掐死他的。
“放心吧。”李二狗應道,握著符就拉著孟大娘鑽進了飯桌地下,把桌布往下拉了點,遮得嚴嚴實實的。
我點點頭,臉色凝重,進了孟婷婷的臥室,鑽進了衣櫃裡,露出一條縫隙剛好可以看到床榻上熟睡的孟婷婷。
四周安靜了下來,我能聽到我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畢竟距離十二點,還有幾個小時,在衣櫃封閉黑暗的幻境中,我的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就閉了起來。
“咯咯……。”一道宛如鈴鐺的笑聲在屋子裡回蕩。
我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暗罵道:“該死,怎麽就睡過去了?”
順著衣櫃縫隙看向外面,此時的臥室變得很暗,哪怕是燈光依舊,可能照亮的也就是床榻前的一個直徑兩米的圓圈。
而在圓圈中,孟婷婷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正坐在裡面,滿臉慈愛的笑容,正懷抱著一個嬰兒輕輕搖晃。
她懷裡的嬰兒渾身漆黑,周身更是被黑色怨氣籠罩,伴隨著孟婷婷的搖晃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小手小腳在空中虛抓著,可一雙眼睛,卻隻有眼白沒有瞳仁!不是怨嬰還有誰?
一縷縷沒有顏色的氣流,正從孟婷婷的口鼻七竅中鑽出,沒入到黑色嬰兒的口鼻七竅中。
隨著氣流的流逝,孟婷婷的臉色越發的死白,皮膚越加乾枯,頭上的花白頭髮,正以我能看清的速度飛速變白。
那沒有顏色的氣流,正是孟婷婷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