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常山郡正中心的郡守府會議大殿,此刻是亂成了一團亂麻。理應在一個時辰之前到軍政會議現場召開最高層領導會議的郡守、三軍統帥袁朗,此時此刻,突然間沒了音訊,而且很有可能與今早發生的那起地牢坍塌事件有關,甚至連同天女張寧一道,被活埋在了地下不知道多少丈的深處。
袁朗不在,各級將官、文官頓時沒了主心骨,好在臧洪歷來受袁朗器重,所以他出面說了幾句讓大家靜心等候的話,這才稍稍平息了一段時間,但是時間一長,大家仍舊是議論紛紛起來,總之大家都有了一個統一的壞兆頭,那就是他們的領袖,估計是出了重大的意外了。
“雲帥,臧功曹大人請你入內說話!”
一直沉默不語的趙雲其實內心裡也是焦急如焚,正當他想問題想得深入之際,突然一名兵卒悄聲的走了過來,對其耳語了一句。
趙雲知道臧洪如此低調的傳喚自己,一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於是他點頭應了一句,算了知道了。
趁著大家都在熱烈的討論袁朗、張寧下落問題的機會,趙雲找尋了一個最恰當的時機起身來到了位於會議大殿裡間的一處小型休憩室,這裡本來是用來給高層領導會前休息用的,所以一般沒外人以及閑雜人等敢來。
趙雲一進這處休憩室,立馬被久候在內的臧洪拖拽了進去,隨即門扉緊閉。
“雲帥,恐怕情況不妙,我們必須要做最壞的打算!”
臧洪開頭說了這麽一句。
趙雲算是很平靜,他鄭重的問道:“可是有了主公確切的下落?”
“算是吧!”臧洪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片刻接著說道,“地牢坍塌事故是否是個意外暫且擱置一邊不去說它,但是主公以及天女確確實實的,當時就在現場,這是好多值守的守衛親眼所見的!”
趙雲想了想,又問道:“可是雲聽聞,白帥張白騎以及其女張汝嫣姑娘卻幸免於難逃了出來,難道主公夫婦就沒這麽幸運了?功曹大人,你是否核實過了?”
臧洪當然也知道這些情況,於是他有準備的回道:“我早就找人去詢問過白帥,是因為當時主公怕白帥見了顏良而生惡氣,所以才命他上去等候,沒曾想到,陰差陽錯之下,居然救了他們父母一命。而主公以及天女就沒有這樣的運氣了,他們連同地牢以下所有的囚徒,全都被活埋了。雖然我也不想承認,但是這就是我打聽來的事實,幸存的牢卒,就是最好的證人!”
“那為何還不派人去營救,難道級沒有一絲希望了嗎?”
趙雲激動的拽著臧洪,五指幾欲入肉,恨不得揪住血來。
臧洪搖搖頭說道:“地牢地下有三層,而主公他們偏偏又在最底層,試想這麽多的土坍塌下來,別說是血肉之軀了,就算是岩石,也早被拍成粉碎了!我們也不是沒派人營救,現在現場就有數以千計的兵卒在那開挖、手刨,可是這些都是杯水車薪,照著速度,就算是挖到主公他們可能所在的位置,恐怕也得半個月過去了,等到那時,試問怎麽可能還有存活的希望!”
趙雲往後踉蹌了幾步,他似乎很難接受這麽一個殘酷的現實,他跟從袁朗以來,以為自己遇到了明主可以一展抱負,卻萬萬沒有想到,這才一年多的時間,自己的這位明主卻突然之間消失了,而且覆滅的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猝不及防,簡直像是做夢一樣。
“明主既逝,雲也無心戀棧軍中,功曹大人,雲這就向你請辭,請您恩準吧!”
趙雲漫不經心的掏出了懷中的半塊“虎符”,這是袁朗在時給他的無上榮耀,現在他要原原本本的歸還給郡守府。
“糊塗,雲帥,你糊塗啊!”臧洪拒而不受,激動的斥責道,“此乃常山郡生死存亡之秋也,雲帥,你不念亡主知遇之恩,也該念及百姓好不容易得來的安樂生活,你此一走,放棄的不是你自己一人,而是整個常山郡是數十萬計的百姓,你於情於理,何安汝心?”
趙雲沉默不語,他的心死了,別人說什麽都已經沒有用了。
臧洪見此知道自己不說點猛料是無法觸及趙雲的,於是他低聲的說道,“如果洪某猜想的不錯的話,主公此次意外身亡乃是被人設計下的陰謀,雲帥,你難道就不想為主公以及天女沉冤昭雪、報仇雪恨嗎?”
趙雲聞言一驚,他順勢抓住臧洪的手掌,不可置信的詢問道:“功曹大人,你說什麽,主公之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他人謀殺?何以見得,你可有證據?”
臧洪面對趙雲迫切的心情,他只能是搖搖頭,隨即說道:“證據暫時還沒有,但是雲帥請你相信洪某的話,主公之死絕非偶然,一定是有人在背後精心策劃的!至於是誰人策劃的,想必馬上就會有分曉!”
“你找了揪出罪魁禍首的辦法?”
趙雲盯著臧洪的雙目,焦急的問道。
臧洪堅定的看向了別處,冷冷的說道:“不必誰人揪他,他自己就會跳出來!”
趙雲有些不能理解,他又問道:“此話怎講?”
“哼!狐狸的尾巴,也該到了漏出來的時候了,主公亡故必有人興風作浪,必有人借機上位,屆時誰是忠誠之輩,誰是幕後凶手、奸詐小人,豈不是不打自招!”
臧洪給了趙雲一句答覆。
趙雲瞬間領悟了這句話的意思,隨後自言自語道:“沒錯,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冷靜的等候,看誰跳出來爭權,看誰出來興風作浪!”
“不錯!所以雲帥,此時你不能走,你一走,正中了那幫人的下懷,而我,也必將勢單力孤!”臧洪好似想到了一些棘手的問題,只聽他喃喃之語道,“黃巾軍不比政府軍,它是一支多種勢力交雜在一起的結果,主公在時尚能艱難駕馭,如今主公一去,恐怕再無第二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這中間分地地道道的黃巾軍本部軍馬,以白帥張白騎,黑帥張燕為首;有如雲帥你這樣的新興派別,以你我這等被主公聘用的文官武將為首;有地方投效的地主豪紳派,以首富黃家為首;有新降派,以張郺為首,試問這樣一支軍隊,誰能領導!”
“那功曹大人的意思……”
“我的意思,如果有人精心策劃了這場陰謀,那他必定想好了善後計劃,你我只需按部就班跟隨著大家的意願行事就是了,到時,幕後之人,自然會走到前台來,屆時雲帥你兵符在手,可以調動三軍兵馬,一舉將這夥不軌之徒繩子於法,一來報了主公的知遇之恩,二來也為常山郡、黃巾軍除卻了奸佞,豈不是告慰了主公的在天之靈,也免得了百姓、軍隊落入了奸人之手嘛!”
臧洪的話說的是語重心長,趙雲聽後不由得為自己剛才的說辭有些無地自容。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