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州刺史府。 “太子殿下,晉陽又有消息傳來了”
李承乾正在休息,就聽見門外有人稟報。
“進來”
隨著他話音落下,門外之人推門而入,手裡還拿著一張信紙。
“薛大人,又有什麽消息了”李承乾已經從榻上起來,內侍給他在整理衣服呢。
進來的人正是和武元慶有仇的太子舍人薛元敬。之間薛元敬施禮道:“回殿下,晉陽來信說武元慶在青樓和人起了衝突,並且殺了人,武元慶親自到衙門報的案,但是在衙役到了案發地的時候,死者卻不見了蹤跡,連同死者一起的人也都不見了。晉陽刺史也派人來報說那些人可能是出生行伍,如今行蹤詭秘,可能會是針對太子殿下的,請我們這邊提高警惕。尉遲將軍收到消息後已經加強了護衛人數,巡邏次數也加強了。”
“殺人的自己去報案了,被殺的卻跑了。薛大人你覺得這可信嗎”李承乾冷笑著問道。
“額,這個臣的確覺得匪夷所思,但據說在場的所有人都作證說事實如此的,尤其是就在案發現場的幾個姑娘,衙役審問時,她們描述的事情經過別無二致,都對的上“薛元敬見太子不高興,好像懷疑此事另有隱情,心理暗暗高興,但嘴上卻還是照實了說。
李承乾陰沉著小臉,哼了一聲:”國公府的小公爺殺了人,恐嚇威脅走了死者和他的朋友,又威逼利誘讓在場的人給他作偽證。你不覺得這才是事情的真相,這才是武元慶一慣的行事風格嗎“。
薛元敬肚裡樂開了花,沒想到太子竟然已經對武元慶成見如此之深,不但對晉陽傳來的消息不怎麽相信,還盡往壞了想。
不枉自己和溫彥博溫大人這兩天說盡武元慶的壞話。
效果真的很不錯。
早在前兩天他們到達龍門渡的時候,溫家的人已經把武元慶坑了溫挺一千畝地的消息送到了溫彥博的手裡。
本來溫彥博和武家沒什麽矛盾的,即便是同為河東人的武士彠關系算不上密切,但也沒什麽太大的齷齪。所以在以前薛元敬講武元慶壞話的時候溫彥博都不會幫腔,有的時候還會說幾句公道話。
那時候,太子即便因為薛元敬對武元慶感官不好,但也不至於生多大氣。
但是兒子被欺負的消息一傳來,溫彥博心底就火起來了。
我特麽沒跟人說你壞話,你不說感恩,反而敢欺負我兒子,你玩呢,渣渣。
於是,在薛元敬說武元慶壞話的時候,溫彥博也加入了進去。
不經意間,就會說一說武元慶以前的惡劣表現,表現的不明顯,李承乾一直也都沒察覺出來溫彥博的立場竟然改變了。
結果在兩位大人的潛移默化影響下,李承乾對武元慶的觀感是越來越壞。
人就是這樣,在你心底已經認定了一個人是壞人的時候,對這個人的所有事情你都會預設立場,哪怕事情對這個人是有利的,你也會覺得其中有蹊蹺有陰謀。
李承乾就是這樣,不但認為武元慶故意殺人還恐嚇被害者,同樣對晉陽刺史說的可能有人預謀對他不利這件事也嗤之以鼻,認為是武元慶的謊話誤導了晉陽刺史,故而不以為意。
在絳州停留了一天,太子一行沿著汾河沿岸北上,十多天后的傍晚,一行到達了晉陽的門戶清源縣,也就是後世的QX縣太子儀仗要在這裡休整一晚,走了這麽多天人困馬乏的,好好睡一晚,吃好喝好,該擦得擦,
該換的換,明天才能以一個好的精神面貌進入晉陽城。 尤其是太子李承乾,進城後還需要接受城中官宦世家之人的拜見,要是因為睡眠不足,精神不振,掛著黑眼圈那可就太有損形象了。
這時候武元慶家裡邊也一片忙碌。
雖然迎接的事宜其實早在得知太子要來晉陽的時候已經開始準備,這麽多天下來也早已經準備妥當了。
但架不住楊氏對此事的重視。府裡的下人把整個府又打掃了一遍。該歸置的歸置。
明天迎接要穿的衣服也都拿出來,試了又試,看看有沒有不合身的地方,需不需要改動。
身上掛的頭上戴的,都檢查了一遍,和衣服對比著,是不是相配。繁複的要死。
見武元慶不耐煩,楊氏乾脆讓武元慶出門監督下人擦拭門前立的雙戟,要求一定要擦得光可照人才行。
武元慶哪有這閑心情,交代了擦戟的下人兩句,就跑回自己的院子,看地裡的幼苗去了。玉米土豆都順利出苗了,西紅柿辣椒也育好了苗移栽到了地裡。
楊氏那邊一直折騰到了估摸著十點來鍾。而武元慶則早早的就睡了。
第二天,寅時剛過也就是五點那會,武元慶就被楊氏叫了起來。
”母親,這麽早起來乾嗎啊“武元慶迷迷瞪瞪不爽的問道。對楊氏,他一肚子的起床氣沒地兒發。
”自然是迎接太子了“楊氏瞪眼說道。
”這麽早,太子估計都還沒醒呢,我再睡會,等太子要來了我再出去“武元慶哈氣連天,就要轉身回去繼續睡。
”你給我回來“楊氏一把拉住武元慶,沒好氣的說道”趕緊讓紫鵑服侍你洗漱,穿戴,要是再給回去睡,小心我往後每天都讓人一大早就喊你起床,到時候你再想睡懶覺,那是想也不用想了。是今天起一天早還是以後天天都起早,你自己掂量著辦”。
說完,楊氏笑著走了。
武元慶傻了,楊氏的這個威脅也太狠了,讓他以後都不睡懶覺,那還不如殺了他呢。關鍵,這事楊氏肯定能乾的出來,武元慶還毫無辦法阻止。
武元慶垂頭喪氣由著紫鵑在他身上折騰,那可憐的樣子逗得紫鵑直樂。
晉陽城南門。
武元慶兄妹幾個隨著楊氏過來的時候,這裡已經擠滿了人。粗略掃去,就見溫彥博的夫人和兒子,被一堆婦人簇擁著,那都是和溫家關系不錯的。
太原王氏的人也都到了,族長王績,還有他的兒子女兒,王倫,王子瑜兄妹也跟著叔叔來了。
還有刺史府的一乾人在刺史崔玉的帶領下正在和各家勳貴打著招呼。
刺史是博陵崔氏的,不過是遠房的了,能做到刺史之職固然有崔氏的扶持,但自身也是非常有能力的,把晉陽治理的很是不錯,和城中各家關系都很好。
和過來打招呼的崔刺史寒暄幾句後,楊氏帶著武元慶幾個來到了自己的棚子。
棚子是昨天就搭好的,就在城門口兩側,有十來個棚子,都是晉陽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
能在這搭棚子的,家裡邊少說也是侯爵,或者三品大員。
王家和武元慶他們家,還有溫彥博家的棚子是最靠前的。
這時候,早上還是挺冷的。武元慶裹著皮袍坐在榻上打盹。
楊氏端坐在一旁,姿容一絲不苟,一看就是大家族出來的。大丫二丫也坐在一旁,和楊氏一樣,坐的直直的,淑女的不行。
武元爽則放風了,在家裡被逼著學習了這麽多天,早被憋壞了,到了這見大哥沒空理自己,就跑出去找狐朋狗友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待的人群,開始變得焦躁。
就在人們等的要不耐煩的時候,一聲呼喊聲傳來:‘太子駕到“。
隨著喊聲,遠處塵土飛揚,嘩嘩的隊伍行進聲,馬嘶聲,甲胄摩擦聲隱隱傳來。
隨著塵土散盡,一個旌旗招展的龐大隊伍出現在人們眼前。
打頭的是一個身著玄色重鎧的虎將,黝黑的臉龐,一臉虯髯,手持丈許馬槊,坐下一匹棗紅寶馬,正是右武候大將軍,吳國公尉遲敬德。
緊隨其後的是一員小將。整個就是一年輕版的尉遲恭,正是尉遲恭的大兒子,尉遲寶林。
溫彥博和薛元敬則騎馬跟在太子車駕兩邊。
隨著太子車駕到來,催刺史和王家家主王績等人都迎了上去。
一番介紹,寒暄,辛苦不辛苦的話說罷,太子的貼身內侍站出來,高聲對眾人說道:”太子邀王家家主,及其長子,溫大人的夫人,兒子,還有應國公的夫人一同進城。“
被點到的這些人不管是不是真的覺得臉上很有光,反正都是一臉開心的樣子,只是楊氏的臉上不太自然,因為武元慶竟然沒有被太子點到。
應國公武士彠遠在長安,在晉陽這邊,最能代表國公府的不是楊氏而是武元慶這個小公爺,未來的應國公。
可武元慶卻被排除在外了。
就在楊氏不解的時候,就聽內侍繼續說道:”太子說,聽說應國公長子武元慶最近忙於種地,還發明了新的耕犁,這很好,太子很看重,太子說農業是大唐之根本,既然武元慶醉心此道,就不必在迎接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了,好好鑽研,往後啊,這司農寺就靠武公子了。“
轟,在場的人聞聽此言,一下就炸鍋了。
打臉,紅果果的打臉。而且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明目張膽的打臉。
完全一點面子都沒給武元慶留。
武元慶怎麽得罪太子了,什麽時候得罪的,怎麽太子一來就這麽落他的面子,竟然連一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太子說很看重,傻子才信呢。
大家是傻子嗎,很顯然在場的沒一個是。
沒聽太子說,迎接這種小事就不用浪費時間了嗎。這是對武元慶不滿了,嫌棄武元慶沒來迎接呢。
難道只是因為武元慶沒在這迎接嗎?恐怕不是。
太子的意思很明白,我就是不喜歡你武元慶,你以後也別想當什麽大官,你不是喜歡搞農業嗎,那就去司農寺這個主管農業的清水衙門窩著吧。
這時,眾人才發現圍上去的那些人中竟然沒有武元慶,在這個要命的時候,武元慶竟然真的就不在。
所有人都一臉諷刺看好戲一般的看著應國公的夫人楊氏,楊氏的臉蒼白的像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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