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蠱歸附後,李淵以其轄地設置高、羅、春、白、崖、佔、林、振等八州,任命馮盎為上柱國、高州總管,封吳國公,不久改封越國公、耿國公。
雖不知道馮蠱是怎麽想的,但總的來說馮蠱為維護國家的統一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可是馮蠱雖然歸附了大唐,但是卻一直不曾到長安覲見皇帝,他手下又管理著嶺南八州的土地和人口,朝中自然有各種傳言.南方很多州郡也有奏報說馮蠱有反意,之所以不入朝是害怕被扣下.
等貞觀元年,新皇李世民登基一年,這種傳言甚囂塵上,讓自覺英明神武的李世民忍不了了,命將軍藺暮等發江、嶺數十州兵前去討伐.
好在最後被明鏡魏征給攔住了,魏徵勸諫說:“中原剛剛平定,嶺南路途遙遠、地勢險惡,有瘴氣瘟疫,不可以駐扎大部隊。而且馮盎反叛的情狀還沒有形成,不宜興師動眾。”
李世民不高興的說:“上告馮盎謀反者絡繹不絕,怎麽能說反叛的情狀還沒有形成呢?”
魏徵答道:“馮盎如果反叛,必然分兵幾路佔據險要之地,攻掠鄰近州縣。現在告發他謀反已有幾年,而馮氏兵馬還沒出境,這明顯沒有反叛的跡象。各州府既然懷疑馮氏謀反,陛下而不派使臣前往安撫,馮氏怕死,所以不敢來朝廷。如果陛下派使臣向他示以誠意,馮氏欣喜能免於禍患,這樣可以不必勞動軍隊而使他順從。”
李世民聽後覺得有理,所以沒有出兵,並且派遣員外散騎常侍韋叔諧、員外散騎侍郎李公淹持旌節往嶺南慰問馮盎。馮盎則讓他的兒子馮智戴隨著使臣返回朝廷。
其實,馮蠱並不是說多麽不尊重大唐皇帝,多麽不想到長安,他心中的擔心自然是有的,但阻撓他到長安的最大原因還是嶺南的另一方勢力,和冼氏齊名的俚僚人酋帥談殿.
談殿從武德六年開始就叛亂,和馮蠱搶地盤打得不可開交,有這麽一個心腹大患在,馮蠱怎麽可能安心到長安.
而嶺南大亂,談殿和馮蠱開戰,除了他自己野心勃勃以為,還有一個重要原因要算到李淵頭上.
唐朝武德六年,欽州總管寧長真進貢合浦大珠,李淵以道遠勞人為由不受。引至嶺南眾酋長的不滿,認為朝廷拒收禮是將要出兵攻打嶺南了,寧長真與談殿、馮暄等人商議要反唐,南合州刺史寧純因忠於唐而反對,寧長真與高州首領馮暄、談殿及越州刺史寧道明聯合附近各溪峒首領圍攻。
寧道明被州人殺死,寧長真相繼陣亡。於是,馮暄、談殿大亂,為搶奪羅州地盤朋友反目,相互攻掠。因高州北部地盤問題,嶺南酋帥馮盎、談殿迭相攻戰.
好幾方打得熱火朝天的,李世民要真的出兵的話,那絕對亂成一鍋粥,好在最後李世民沒有出兵,還派人去安撫,馮暄、談殿等一齊投降,這場叛亂方才結束.
可是雖然馮智戴到了長安,之後也一直沒有回嶺南,頗有一種質子的感覺,但是畢竟只是兒子到了,老子還沒來,李世民心中一直還是放心不下的.往嶺南不知道派了多少百騎的人馬去監視監聽馮蠱的一切動向.
好在馮蠱並沒有任何的謀反跡象,在用了三四年的時間把嶺南重新整頓治理的差不多後,終於在春節之前來到了長安覲見李世民.
李世民終於也可以睡個安穩覺,不用時刻擔心嶺南有變了.
馮蠱入朝,迎接儀式相當的隆重,李世民都親自出城十裡迎接,出征突厥和薛延陀的大軍歸來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之後,接見馮蠱的時候還特意開了大朝會以示重視,長安夠品級的官員近千人參加.
在城外迎接的時候,李世民拉著馮蠱看秦王破陣樂,武元慶的品級沒能湊到前邊,後來大朝會更加前不了前邊了.
一直到召開晚宴的時候,武元慶才看清楚馮蠱的樣貌,可能是因為冼夫人俚人的血統,馮蠱的個子並算不得多麽高大,一米七左右的樣子,比起程咬金,尉遲恭他們來矮了不少.
但馮蠱個子不很高大,又是六十左右的年紀,看著卻依然雄壯,說話也是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武元慶過去敬酒的時候,雖然實際是他個子更高,但依然覺得自己是被俯視的一方.
在武元慶自我介紹後,馮蠱頗看著他頗為驚訝:“武少卿還真是年輕,不愧是少年英傑.“
“耿國公謬讚了,您才是真正的大英雄,您年輕時候才是真正的少年英傑,您的光輝事跡在下可是如雷貫耳的..“武元慶笑著說,他不是恭維,是真的這麽認為的.
“武少卿太謙虛了,起碼老夫現在都造不出來火藥炸彈,而你卻是在三年前就讓人把它們帶到嶺南,讓老夫好好漲了一下見識.聲勢若雷鳴震天,那一下爆炸可是讓半個山頭都沒了,老夫和屬下幾百將士好多天都聽不清楚聲音.“馮蠱一臉揶揄的說.
為什麽會送火藥給他, 還當著他的面點燃炸掉了半個山頭,馮蠱是心知肚明.無非是震懾恐嚇而已.
武元慶這個火藥的製造提供者肯定出力巨大,沒準這個用恐嚇的想法就是武元慶提出的.現在卻一副謙虛無害的樣子,馮蠱不揶揄他才怪.
“呵呵,瞎弄,那玩意純屬瞎弄出來的,不值一提.“武元慶靦腆的笑.
“在下都是弄的小玩意不值一提“武元慶繼續恭維.:“倒是您,隋朝末世,分崩離析、時局動蕩,國內大亂;太上皇雖然應運而生,但他的影響、教化尚未使人信服,嶺南、百越之地尚無所歸屬。您佔地方圓數千裡,豈是漢代趙佗的九郡能相比?您卻沒有自立為王,而是選擇歸附大唐才更讓人敬佩.“
可在馮蠱看來這是試探,也是反擊.
“老夫家居留百越之地已經五代,州郡長官所轄之地僅老夫一姓,子女玉帛我已有,人世間的富貴,像老夫這樣的都少有。常常怕承擔不起重擔,使先人蒙受恥辱,怎麽敢效法趙佗自己稱王一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