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玩吧,我家的灶門我比較熟悉,燒得也比你好。”李惜不想讓段承玉呆這兒,免得待會兒又要鬧笑話。 段承玉瞥了她一眼,見她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隻說,“你去洗把臉吧,免得把你家廚房都給淹了。”
“你待在這裡得把我家廚房給燒了,淹了總比燒了好。”李惜想著淹了還有救,燒就只是灰了,反駁道。
媽媽和蓮阿姨被兩人笑得不成,奶奶則是乾脆自己走過來,笑說,“行啦行啦,燒了淹了都不好,你們倆都出去玩吧,我來燒火。”
李惜和段承玉一起被趕了出來。
李惜一屁股坐在屋前的小板凳上沒有說話,前世的小時候她曾經無數次一個人坐在小板凳上面,有時是呆呆地望著村口,有時候是坐著吃東西,悵然或孤寂,那時候的李惜其實不太懂,只是覺得一個人沒有什麽不好,餓了就進廚房吃東西,渴了就去喝水,黃昏的光灑在李惜家屋前,一片金輝,晃得李惜睜不開眼。
或許生活早有預示,預示著李惜多年以後再也無法回到當初,終究只是一個人的生活罷了。
只是可惜,當時的李惜,不懂。
懵懵懂懂地想要走出這片山,望著屋旁側的竹林,莫名的感觸油然而生,若是那是李惜就知道她以後再也回不來,那麽她一定不會走,會用腳走遍龍村的每一個角落。
有人曾說家鄉是回不去的路。
李惜覺得說的很有道理,哪怕她現在坐在這裡,總也感覺那樹不是原來的位置上,那水也沒有這麽淺,屋下下頭的丘田裡也不該是這樣的形狀,那條小路上也不該有這麽多的雜草,好像一切都不同,可卻又明明是相同的,只是因為當時你走的時候你記下的時候全然不同的心情,所以再看便不是一樣了。
李惜似有若無地歎了口氣,被旁側的段承玉發覺,“你怎麽了?”
李惜那一閃而過的悵然被段承玉看見,他蹙著眉頭溫語問,“是不是我剛才跟你拌嘴你生氣了?我向你道歉,你別露出這樣的神情,好像一條被拋棄的小狗狗,怪可憐的。”
李惜白眼,有你這麽安慰人的麽?“你才小狗呢,你全家...”見明叔望過來,李惜硬生生轉了個話,“你全家將你這條小狗狗拋棄了的,就是你。”
見李惜急了,段承玉摸了摸她腦袋,“是我是我是我就是我。”
“我們的英雄小哪吒。”李惜接著唱,最近電視台裡都在放這個,也算是應景了。
段承玉也被李惜逗笑,捏了捏她的臉頰,“不生氣了吧?待會兒把雞腿給你吃。”
嘁,一隻雞腿就想打發我,“還有兩隻雞翅,我都包了。”李惜努著嘴一臉傲嬌。
段承玉卻是連連應好,眉眼裡全是李惜的笑臉。
過了一會兒後,媽媽便喊吃飯了,爸爸和明叔坐在上首,本來應該是奶奶的,但是奶奶說自己喜歡端著飯碗到門外吃,媽媽給奶奶盛了飯就也沒攔。
於是媽媽和蓮阿姨坐在旁側,再往下就是李惜和段承玉兩兄弟。
爸爸喜歡喝酒,這次請明叔來也就是喝酒的,所以兩人剛一落座就開始喝起來,用的還是大碗喝的,蓮阿姨在旁邊看的心驚肉跳,直說,待會兒估計是要抬著他爸下去了。
爸爸擺手,“大不了就睡這兒就是,我打地鋪,讓景明睡那邊床,你看好吧?”
蓮阿姨笑笑,“那隨便你們咯!”知道兩人都在興頭上,所以乾脆也沒再勸,
隻一旁跟媽媽說著話,時不時地給段承玉段承斌和李惜夾菜。 段承玉依言將碗裡的雞腿和雞翅都夾給李惜,李惜還沒察覺到異常,吃得正歡。
爸爸正喝著就卻呵呵笑起來,“承玉你自己不吃啊?”
段承玉自然搖頭,“惜惜的腳不是受傷了嗎?應該要補補的。”
李惜含了一口飯沒法子開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段承玉將黑的說成白的,明明就是他給她認罪的東西,到了他嘴裡就變成了他關心她的腳讓給她了。
真是用心良苦啊段承玉。
李惜只能白了他好幾眼。
媽媽便也笑著幫腔,從李惜碗裡夾了塊雞翅給段承玉,“你現在是在長身體的時候,也要多吃一點。”
飯菜夾來夾去的不合適,段承玉顯然是被她媽悉心教導過的,見媽媽夾過來隻乖巧的接了,沒再給李惜夾過去。
如此,又惹來李惜好一陣怨眼。
段承玉卻笑著看李惜,聲音輕柔,眉眼柔和,“惜惜,你想不想吃?”
李惜自然搖頭,說的好像是她求著他給似的,她才不要,“你自己吃吧。”李惜嘟囔著開口,嘴裡的飯差點掉了出來。
爸爸怒目斥她,“惜惜,好好吃飯。”
段承玉見李惜被罵,不由幫她夾了好些菜,還舀了一碗湯給她,“惜惜,你喝了就不會被噎著了。”
這麽一來,就連明叔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笑著問他兒子,“在家裡的時候你怎麽不給我和你媽盛湯啊?”
“因為你們長大了啊,惜惜還小。”段承玉頭也不抬地就回道,仿佛這個答案在他心裡早就有了。
爸爸在一旁嘿嘿笑著,又喝了一大口白酒,估計有些上頭,不然也不會說,“惜惜和承玉從小感情就好,不如我們乾脆定個親家好了?你覺得呢?”
蓮阿姨沒應, 而是去問段承玉,“承玉,你說好嗎?讓惜惜給你做媳婦。”
段承玉從飯碗抬起小臉,一臉嚴肅,“難道惜惜不是我媳婦嗎?”
......
呃,李惜一口飯差點從鼻子裡噴出來。
這廝是將妹妹和媳婦搞混了吧?之前說好了叫他承玉哥哥的。
四位大人不明緣由,以自己的理解哈哈大笑,爸爸更是笑得直揉肚子,“承玉真是有主意啊!”
明叔也笑,“看來這事兒是成了。”
媽媽和蓮阿姨則是給段承玉解釋媳婦是什麽意思,過了半晌,段承玉明白過來,免不得臉紅,卻沒開口解釋自己剛才的話。
李惜想了想,也到底是沒開口,畢竟酒桌上的話都是玩笑罷了,現在早就不流行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還什麽娃娃親,都是假的,長大以後還指不定誰和誰呢。
總而言之,李惜根本沒放在心上,繼續啃她的雞翅啃得不樂亦乎。
爸媽則是覺得李惜還小不懂,段承玉卻是抬眼睨著李惜,嘴角噙著笑,眉眼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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