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不安在離主持院子越來越近,越來越盛。
甚至李惜感覺,只要她腳步一軟,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小師父將她帶入一座觀音像前,一揖到底後不發一言的出去了。
李惜莫名的朝四周看了眼,心下奇怪,乾脆在蒲團上盤腿坐了下來,閉目養神,她這身子也不知道怎麽了,實在是讓她有些吃不消,雖然不清楚觀音能否顯靈,但是她也不能坐在地上吧?
這又沒有其他能坐的地方。
良久,耳邊傳來一聲歎息,李惜慢慢的睜開眼,一個蒼老的和尚正站在側門目光沉著的看著她,奇怪的是,李惜身上難受的感覺頓時消失不見。
李惜站了起來,學著小師父的樣子對著他行了一禮,“您是主持?”
老和尚點了點頭,向她招了招手,就像是一個普通老爺爺般慈祥,但李惜沒有動。
“有什麽話直接說吧?我還有事著急要走。”
老和尚對李惜的無禮視而不見,她不動他就走了過來,指著她的脖子,直當的問道:“你這脖子上的東西是哪裡來的?”
李惜眨眨眼,抬眼看向老和尚,“這東西是不是有什麽古怪,我現在感覺胸口很燙,而且心跳很快。”
老和尚望著李惜的眼睛一瞬,似是探究又似估量,最終只是點頭又搖頭。
李惜了然問道:“您不知道?”
“是,”老和尚回答的坦蕩,倒讓原本要質問的李惜心下愧疚起來。
“小姑娘,你是不是想說你不知道你為什麽要見我?”老和尚說著眼底也有了笑意。
李惜定定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麽笑。
“來,我給你看樣東西。”老和尚知道了李惜的性子,說完也不等她,先走到觀音像後,腳步不停,十分篤定李惜會跟上來的樣子。
李惜是真想掉頭就走,她對於讓人猜錯這件事上,有著莫名的熱衷和興奮。
可是,魂,在她的脖子上實在是太怪異了,不說現在它進寺廟後的異樣,它在她脖子上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症狀。
或許,安容給她魂另有什麽目的,或者這樣,就能撕開安容拙劣的謊言,所以,今天李惜,無論如何都要著和尚後頭走了。
李惜想清楚前後,歎了口氣,繼續咬牙跟了上去。
觀音像後有一小門,老和尚應該是從這走出去了。
李惜輕輕的將門推開,以為裡面會是一個小屋,老和尚正在裡頭等著她。
‘吱呀’一聲,發生艱難挪動刺耳的聲響,顯然這門並不常用,“原來這門後別有洞天。”
李惜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的路了,才繼續向前走去。
“老和尚腿腳挺快啊!”
七拐八拐的穿過走廊繞過曲徑行過鵝卵石路,老和尚的影子都沒瞧見。
說真的,李惜現在有點無語。
“往哪裡走啊?再不出來帶路我就喊了啊?”
話音落,老和尚就從長廊那邊探出了頭,“小姑娘,這邊。”
李惜哼了一聲,瞪著老和尚快步走了上去,這次老和尚倒是沒有再繼續走,而是等著李惜到了近前後,才開始提步。
長廊的盡頭,有一處院子,門隻開一處,坐落楓林中,落葉紛飛灌木叢旁,頗有幾分神秘。
李惜從小就不喜歡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小時候去拜神婆的時候沒少被噴口水,現在又被老和尚這麽耍,李惜心裡的敬畏差點沒壓過那煩躁之心。
“主持,您這兒的風景真好,難怪您能看破紅塵。”李惜呵呵兩聲。
老和尚回頭看了她一眼,滿眼的笑意。
又來了。
李惜衝著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小姑娘,請進吧!”
老和尚推開門,請李惜先進去。
“主持您先請。”李惜還禮。
“好,小姑娘你先坐一下,喝口水,我去拿一下東西。”老和尚也不再客氣,走到了裡屋去了。
李惜一屁股坐了下來,坐在椅子上喘氣,給自己連倒了三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才感覺胸口的灼熱下去了點。
“小姑娘……”
“主持,我叫李惜,您可以叫我名字。”李惜喝完水,打斷了記性喚她小姑娘的老和尚,小姑娘小姑娘的,總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好,惜施主,您看。”老和尚說完,就打開了手中的木盒。
木盒雕刻著繁華,呈赤色,通體鋥亮有光澤,盒鎖銀色,百葉狀,隨著老和尚的動作,木盒被打開,裡頭一塊和魂一模一樣的項鏈躺在裡面。
李惜面色煞白,蹭的一聲站了起來。
“這是……這是什麽?”
“這是魄,和你脖子上的魂應該是一對,我也是十幾年前偶然得到的,那人留下這個東西,說將來會有有緣人來取,我想,你應該就是那個有緣人了。”
“什麽?”
李惜望著老和尚的雙眼,想要看出老和尚耍她的玩味,但沒有,老和尚說的無比認真,還有肅穆。
“從你剛進寺廟時,這項鏈就開始發出嗚咽的聲音,且一直震動,但你看,它現在很安靜,這應該和你越來越近的關系。”
老和尚拿著魄走過來, 李惜猛的後退一步,雙眼瞪圓,“我憑什麽相信你?”
“能和人相應通體黑色的邪物,你信佛的和尚居然奉為珍寶?你……你是不是和安容一夥的?”
李惜反握住自己的手,指甲狠狠的掐進皮肉,尖銳的疼痛直傳入心臟,但李惜仿佛只有這樣才覺得自己清醒了一點。
“惜施主,你說那個人叫安容,但應該不是啊,我聽到他的秘書喊他袁先生,惜施主,你莫要驚慌,這物不會害人,相反,你脖子上的魂反而是邪物。”
面對李惜的謾罵,老和尚面色不改,繼續說道:“方才我說過,這物本就是一對,相互壓製而生,你的魂因亂魂而生,而魄則是護魂而生,兩物相生相克,方是一體。”
“魂為陽,魄為陰,你生為女子,卻隻帶魂一物,但你眉間並無渾濁面色可見紅潤,卻是怪事。”
“可你畢竟身帶邪物,自然入寺廟身體不適,此刻你離魄越近,身體也就漸漸恢復,這便是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