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1年夏,冀州牧聽從別駕田豐建議,州牧府有常山高邑遷至魏郡鄴城,天下一片嘩然,當然在正真的智謀之士面前,袁紹是基於政治、軍事等方面的考慮,可在老百姓的眼中,那就是袁紹怕了,被張泉打怕了,以至於將州牧府遷至別處。
外人如何評論張泉不想去管,歷史是有一定的相似性的,即便張泉這隻蝴蝶煽動翅膀改變了歷史車輪的軌跡,但車輪仍會在不知不覺中回到原來的軌道上。
袁紹崛起於冀州已成定局,鄴城作為中國古代八朝古都,不管是地理、經濟、政治、文化、軍事等方面都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一個王朝的興亡、穩定都與都城的合理選擇有著密不可分的原因,袁紹若想發展壯大,肯定會重新議定州牧府,張泉不過是讓這一決定提前罷了。
黃河故陳大河,在並州境內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幾字型,沿著大河向北行走到達幾字彎便抵達黃河最為富饒的地方-河套平原。
劉豹在弑殺於夫羅奪得王座即聽從宇文護建議,誘惑河東白波出兵牽製西河郡的王賁所部,自己則輕率兩萬輕騎準備繞道上郡有羊腸倉南下一舉攻克晉陽,得報大仇重整南匈奴。
不過大軍在到達圜陽一代後,宇文護建議大軍緩慢行軍,靜觀其變,一時讓劉豹摸不著頭腦,現在張泉大軍遠在冀州,正是突入晉陽的絕佳時機,多停留一日意味著成功的幾率就小一點,劉豹雖然疑惑但還是按照宇文護的意見下令大軍緩慢行動,一邊派了大量斥候前往晉陽查看消息。
當匈奴大軍行進到羊腸倉向北六十多裡的地方,有消息傳來冀州大地連綿的陰雨停了,劉豹也感覺到張泉只要不傻肯定會在近期撤兵返回晉陽,張泉傻麽?劉豹是一百個不相信,現在唯一有變化的就是袁紹有沒有本事將張泉留在冀州。
與其相信袁紹留住張泉,還不如相信自己,時間已經不等劉豹了,就在劉豹準備詢問宇文護時,一騎遠遠而來。
馬上騎士快馬來到劉豹面前翻身下馬,“啟稟小王爺,太行山大首領張燕攜三萬余眾投奔公孫瓚而去,二頭領獨孤信輕率一萬馬步軍突襲晉陽被上黨大將高長恭擊敗,獨孤信也被林衝生擒,如今高長恭正率一萬騎兵向羊腸倉而來!”
“什麽?張泉已經返回了晉陽,而且將太行山突襲的一萬士卒全殲,如今已奔向羊腸倉!”劉豹如五雷轟頂呆立馬背之上。
張泉果然是安全的返回到了並州,已經全殲了偷襲他的敵人,若是自己汲汲皇皇一頭衝了上去,說不好林衝生擒的就不是獨孤信而是他劉豹了。
劉豹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偷偷打量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宇文護,暗自佩服宇文護的高明。
如今高長恭直奔羊腸倉而來,明擺著就是奔著他劉豹而來的,接下來該如何,劉豹心裡一團亂麻,隻得將希冀的目光看向宇文護。
張泉能輕易撕裂獨孤信的一萬賊眾,那麽肯定也能擊敗他的兩萬匈奴勇士,這一刻他也才切切實實體會到於夫羅在他失去了兩萬匈奴健兒時的感受,這點人馬再也經不起他的折騰了,他們唯一安身立命的本錢就是眼前的這點人馬。
襲取晉陽無望,大仇不得報,劉豹迷茫了。
得到斥候消息的那一刻,劉豹是呆若木雞,宇文護也是一臉懵逼。
宇文護也料到以張泉的奸詐,不可能不對晉陽設防,上黨張泉留下大將楊延昭駐守,那麽作為並州的政治、經濟中心,張泉不會沒有一點防備的,因而從一開始宇文護就沒有打算進攻晉陽,晉陽相對於匈奴來說就是一個絞肉機,太行山賊盯著他,張泉更是不容有失,宇文護的目的不過是讓劉豹離開河東那個死地而已。
斥候的消息證實了張泉肯定時刻關注著晉陽,太行山賊也緊盯著晉陽,如此匈奴更不可能再撲上去了,那麽匈奴的希望又在何處呢?
匈奴是馬背上的民族,他的希望就在草原上,匈奴最偉大的單於冒頓單於就靠著廣闊的草原讓強盛的漢朝為之卑躬屈膝,而那些投降漢朝的匈奴部落,不是被漢朝同化,就是死在屠刀之下,漸漸的泯滅。
這些宇文護當然不會說給劉豹,宇文護要的是一個進入匈奴高層的鍥機,劉豹正是他物色的絕佳棋子。
見劉豹問訊的目光看了過來,宇文護已經成竹在胸,臉上古井無波,開口道:“我料定太行山賊眾會突襲晉陽,等二者兩敗俱傷之際,一舉得手,不過現在看來張泉勢力非凡,現在前去再無任何意義!”
“多虧先生神機妙算,否則小王就要栽在張泉手中了!”劉豹一臉慶幸,言語中對宇文護更加的敬佩。
“張泉輕騎已經殺奔而來,我們是不是該盡早返回河東了?”劉豹又問道。
“不能回河東?”宇文護斬釘截鐵道,他的目的就是將劉豹這顆棋子帶出河東,怎麽會輕易讓他再回去,而一旦回去了也就再也出不來了,在張泉有充足準備的情況下,他一人逃離河東尚可,兩萬匈奴大軍則毫無可能。
“為什麽?”劉豹急切道,河東可是他的根基之地離開了河東不說征戰,吃喝拉撒都是問題。
“河東乃死地爾,回去與等死無異,與其如此不妨與張泉大戰一場來到痛快!”
“不去河東, 還能去哪兒呀?”劉豹徹底奔潰了,聲音中都帶著一絲哭腔,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
宇文護細長的眉眼中透著一股堅決,緩緩開口道:“回漠北!”
“漠北?”劉豹大驚,仿佛這兩個字重若千鈞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一般,漠北匈奴王庭是於夫羅的夢靨,也是身後這兩萬匈奴健兒心中的傷痛。
於夫羅受大漢皇帝相召帶兵入中原參與平叛張角三兄弟叛亂,豈料老單於被人奪了位子,屬於於夫羅的大單於王位也悄然離開了他,近六萬匈奴健兒也因此離開家人永遠留在了中原。
“是的,漠北!”宇文護看著劉豹驚愕的眼神點點頭,低垂著頭前進了幾步,道:“我知道你父與漠北王庭的矛盾,留在中原只會被張泉一點點消磨掉,但是到了漠北你雖會受一些折磨,但是實力尚存,只要經營得當,重新你祖父之輝煌未必沒有希望!”
“漠北………漠北………漠北!”劉豹嘴裡念叨著,許久仰天一聲長嘯,聲音響徹雲霄,宇文護說的這些劉豹略一思索,便明白痛徹,在中原他是異族,人人只會想著如何利用它,可在漠北,那裡尚有父輩們留下的一絲人脈。
“好!回漠北!”劉豹咬牙下令。
“駕!”劉豹頭也不回,催馬向著北方而去,那裡才是他正真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