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凝面帶苦笑,將如今的局勢細細講給蘇氏聽。
“為今之計,答應二皇子的親事,並使他趁早來開北疆,已斷掉與韃子的合作,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
蘇氏聽完之後,沉默了許久,最後將楚玉凝攬進懷裡,語氣低落道:“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麽?”
“有,但代價太大。”楚玉凝看著蘇氏的眼眸,目光堅定地道。
蘇氏失神地看著她,良久神色堅毅道:“玉凝,你要信你父王,他會對你有所交代的!”
楚玉凝眼眸一亮,唇角抿出一縷笑,“娘親,父王那邊,便有勞您了!”
蘇氏點點頭。
“是娘對不住你。娘.....”蘇氏聲音哽咽了一下,強忍著沒有落下淚,“日後,娘會為你挑個如意郎君的。”
楚玉凝佯裝羞澀地在蘇氏懷裡扭了扭身子,“兒信娘親,定會替兒尋個世間無雙的絕世好郎君!”
蘇氏沒忍住,被她逗地撲哧一笑。
想想自己十四歲的時候,面對繼母的時候總是心有戚戚,對於未來能夠嫁給什麽樣的夫君,更是想都未曾想過。
而她經歷和離和再嫁之後,便在心底打定主意,日後定要替楚玉凝尋一個全心全意呵護她、護得住她的夫君,即便她遭受什麽不測,也能陪在她身旁不離不棄。
午間,蘇氏請永安王回內院用午膳,午膳後,蘇氏遣退屋中仆婦,對永安王道,“王爺,妾身有一事想相求。”
永安王看著她,“玉凝尋過你了。”
蘇氏點點頭。
“你...”永安王忽然不知說什麽好。
“切身是一個母親,也是您的妻子,您是北疆的守護者,妾身作為您的妻子,亦有責任庇護北疆百姓和守護北疆領土不被韃子侵犯。允諾二皇子的求親不過是權宜之計。故,切身有一事相求,求王爺允諾,玉凝日後能夠自己擇定夫婿人選。”
永安王握住蘇氏的手,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我答應你。玉凝不願嫁的人,我定不讓她嫁!”
“多謝王爺。”蘇氏將頭靠在永安王的肩。
永安王沒說什麽,只是攬住她的腰,靜靜地擁住她。
當晚,駐軍大營裡,二皇子朱由旭不耐煩地將侍衛提來的碗碟盡數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本皇子身負重傷,你們就做這些東西給本皇子吃!”
送飯的侍衛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告訴現下營裡的負責人,給本皇子送幾樣能吃的飯菜!”
說著用沒受傷的右腿狠狠踹了傳膳侍衛一腳。
傳膳侍衛一聲不吭地退了出去,將此事稟給何伯。
何伯捋了捋胡須,頷首道:“老夫知曉了。且下去看看,有無受傷,擦些藥油。”
“是。多謝軍士。”傳膳侍衛領命退下。
何伯喚來隨身的侍衛,在他耳邊低聲耳語幾句。
侍衛表示知曉,領命往夥房去了。
“哎!老余!”何伯的隨身侍衛走進夥房,對著在灶下看火的夥夫大聲道。
“秦侍衛,您怎生此時來了?可是送去的吃食不合軍師的口味?”
“唉!”秦姓侍衛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咱們軍師何事挑剔過營裡的吃食?是那位!”說著,伸出手指,比了個“二”。
二皇子?
老余表示了然,“才剛將飯菜送去,這是報到軍師處去了?”
秦侍衛點了點頭,“你瞧瞧還有什麽東西,做得精細些我好送去交差。唉!這年頭兒,貴人不好服侍,搞不好就是一頓打呀!”
“這位再尊貴,也不敢打秦侍衛您呀!您可是軍師的人,誰都知道,咱們王爺待軍師不是父子勝似父子!”老余在一旁道。
秦侍衛拿了個杌子坐下,“在那位眼裡,算個屁!”
老余訕訕一笑,不再說什麽,動手準備做菜。
約莫過了一刻鍾,利落地做了兩菜一湯。
秦侍衛站起身,拿來食盒將飯菜和湯裝進去。
將飯菜裝好,正欲提著出門時,迎面走進來一個士兵,走路微跛,腳上似有傷。
“余大廚!”那士兵老遠就叫著老余的名字,見到秦侍衛時,臉上露出訝異之色,隨即一臉笑容道:“見過秦侍衛,軍師這麽晚才用膳呐!”
秦侍衛卻是看著他眼前一亮,“你這小子這麽晚了來夥房作甚?可是要偷吃?”
那侍衛摸著腦袋憨厚一下,“這不是晚間有些事耽擱了用膳,欲來瞧瞧可還有吃的。”
“算你小子運氣好!”秦侍衛將手中的食盒遞給他,“將這東西給二皇子送去,差事辦地好了,我讓老余做紅燒肉你吃!”
那侍衛喜出望外接過食盒,舔了舔嘴角,“那小的可就多謝秦侍衛了!”說著,提著食盒一瘸一拐往朱由旭所在的營長去了。
秦侍衛轉身吩咐老余道:“記得給那小子留點兒吃的。”語畢,腳步輕快回去複命。
“回軍師,一切皆按您的計劃進行。”回到營長後,秦侍衛向何伯稟告道。
何伯笑眯眯地點點頭。
然想起永安王今日下午傳來的消息,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一想到這麽精致的女娃娃,要和就快殘了一條腿的朱由旭定親,哪怕日後這婚事鐵定做不得數,何伯心裡還是覺得膈應地慌。
“咱且耐心等著吧。”何伯歪在圈椅裡道。
秦侍衛點點頭,自去角落裡烤著火。
朱由旭的營帳裡,當看到送來飯食的是何人時,朱由旭險些氣地從榻上坐起,“蠢貨!你這個時候上趕著上來,不怕暴露了麽!”
“二皇子息怒!二皇子息怒!”坡腳侍衛舔著臉上前,“小的原本只是想去廚房尋些吃的,順帶打探打探消息,誰知秦侍衛就把食盒遞給小的了。加之,小的現下有件急事,不知是否該當呈給殿下。”
“既是急事便快說吧。”朱由旭面色不耐煩地道。
“小的聽聞京中傳來的消息,宋淑妃已請命聖上,欲為三皇子聘信物侯嫡長女為三皇子妃。”
“啪!”朱由旭手中的筷子落在了地上。
信武侯駐守南地,手中兵權不比永安王小。
憑什麽他朱由暄好生生待在京城什麽都不做,就可以娶得信武侯嫡長女,而自己百般顛簸到北疆,險些斷了條腿,圖謀的還是個冒牌郡主!
不公平!
這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