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命運的安排,走在奔著道館去的街上,雲凨還在思考見到瑜姐姐如何開口、開口說什麽的時候,一個穿著素白裙裳、一頭土紅色長發飄飄的身影與他交錯而過。
熟悉之感油然而生,雲凨駐足、回首,與同樣駐足、回首的身影四目對視,刹那間仿佛天地間其它的一切都已消失。
高興、激動、欣喜以及難掩的一絲憤怒、幽怨等等情緒湧現,最終都化作了平淡,小瑜輕輕笑了:“好久不見,雲凨!”
“瑜姐姐,我……好久不見!”本就沒想好該怎麽說,這下子一局促更不知道要怎麽說好了,不過雲凨到底境界不低,知道為自己創造條件,伸手指向前方街道邊的一家咖啡廳,“瑜姐姐,你有時間嗎,我們去那兒坐坐?”
“坐坐?”小瑜目光難明,深深的看了眼比她高了一頭多的雲凨,看著他那期盼她同意的模樣,終究是沒有拒絕。
咖啡廳中,點了兩杯咖啡後,雲凨下意識的攪動咖啡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無聲僵局,誠懇道:“瑜姐姐,對不起!”
聽到雲凨的道歉,小瑜忽然有種要淚如泉湧的感覺,但卻被她強行忍住了,好半晌才歎息了一聲:“雲凨,你長大了!”
雲凨道歉後就在忐忑的等待小瑜的回應,忽然聽到她說自己長大了,想也沒想就開口道:“嗯,還有半年就18歲了!”
‘噗嗤’一聲,小瑜頓時笑顏如花,順著雲凨的話往下說:“一晃眼,我們有五年多沒見了,沒想到當年那麽小的你竟然變化這麽大,不僅僅身高高了,長相更帥氣了,連實力也遠遠超過了我們這些同期。”
“瑜姐姐,你也變得更漂亮了!”雲凨不知該說什麽,但誇一誇總是沒錯的,然而,出乎雲凨意料的是,他才說完,小瑜卻流露出了一絲落寞,讓他心中一緊,脫口就問,“瑜姐姐,這幾年你過的怎麽樣,有什麽……”
“雲凨,你還記得阿魘吧?”小瑜捧起咖啡,輕輕抿了口,打斷了雲凨的話。
“相樂魘,他對你不好?”雲凨心中頓時升騰起了怒意與自責,不過卻又在下一瞬冰消瓦解。
“阿魘對我很好,我們已經快要結婚了!”小瑜搖了搖頭,看向雲凨,“我看不透如今的你達到了什麽程度,但阿魘他卻因為心靈的原因卡在了天王巔峰,我有一種感覺,你就是他跨出最後一步的障礙,我擔心……”
“瑜姐姐,你是說我成為了相樂魘的心障?”雲凨第一感覺就是不信,畢竟從小到大相樂魘都是足以讓他仰望的存在,但小瑜不可能騙他,故而他頓時匪夷所思起來,試探的問道,“瑜姐姐,你是覺得相樂魘會來找我?你想讓我怎麽做?”
“雲凨,原來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竟是如此嘛?”看雲凨這樣,小瑜眼中神采頓時黯淡,“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夠和平相處,畢竟你們都是相樂!”
“瑜姐姐,你錯了,我已經快有十年不再是相樂了!”雲凨放下了手中攪拌的杓子,正色的看向小瑜,“瑜姐姐,相樂魘對我所做雖然讓我氣憤,但也並不是一無好處,我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不願和他再牽涉太多,和平可以,相處就免談了,但如果我真的是他的心障,他也來找我,就各憑本事!”
“雲凨,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雲凨原本以為小瑜會失望,哪想小瑜卻明顯松了口氣,讓他一瞬間有所錯愕,情商低如他此刻也仿佛明白了什麽,
只是逝去了終究是逝去了,無法再挽回,那也只有放下,他能感覺到小瑜放下了,而他,自然也同樣放下了。 和小瑜又在咖啡廳待了會兒、聊了些幾年來的經歷後,雲凨就與小瑜各自告別,返回爺爺的飼育基地,老遠他就看到了一駕有相樂標志的直升機,並在返回家中時,看到了正在和奶奶閑聊的已經許久未見的老當益壯的菊子族長。
雖然已經不是相樂一族的人,但菊子總是一名德高望重的長輩,雲凨自然不會視而不見,打過招呼後就打算離開,去與自己的小精靈們玩耍,不過才提出來,卻被菊子族長給叫住了。
當聽到菊子族長是專程過來接他返回相樂族地的消息時,雲凨心中頓時升起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的錯覺,要知道,當初就是以菊子為首的族老們將他逐出相樂的,以他如今的白身,哪有再回去的道理,而且也名不正言不順。
不過雲凨雖然心裡一陣陣不舒服,但放在奶奶與菊子族長眼裡,卻是雲凨在發小孩子脾氣罷了,只是終究繞不開雲凨,故而還是奶奶出面安撫,以讓雲凨明白當初為什麽將他逐出相樂為理由,才勸說的他勉強同意。
雲凨同意、又找回了和小精靈玩耍去的飄浮泡泡後,就在菊子族長的提議下,三人立即啟程,登上了前往相樂族地的直升機,而早在昨晚,一駕從芳緣地方五毒島起飛的直升機就已經奔著同樣的目的地而來。
一路的航程中,雲凨都寂然無聲,連帶著飄浮泡泡也沒有玩鬧、而是乖巧的待在了雲凨懷抱中,陪著他一起俯視腳下大地,數個小時的時間一晃而過,一片令雲凨既是熟悉、又是陌生的土地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更讓他出乎意料的是早已等待的族中之人,再現了當年做出將他逐出相樂這個決定時的盛況。
在人群中,雲凨看到了面色晦明難辨的相樂魘,看到了集聚秀氣與帥氣的小幽,看到了已經年近四十、成為帥氣大叔的羅哥,看到了陰陰森森、仿佛一抹魅影的幽茹……
以雲凨如今的層次,還是能夠明顯感覺到族中之人對他到來的態度,白妖一脈大多都是包含期待與激動,看雲凨的目光都能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而相樂一脈的則是大多數不置可否,但也有一部分、特別是年輕一代帶有情緒,只是礙於族長在此才沒有發作,但看雲凨的目光卻也讓他如芒在背。
只是無論是雞皮疙瘩還是如芒在背,雲凨都淡然處之,隻跟著菊子族長前行,並在族人們的跟隨中,一路直奔雲凨記憶當中、當初將他逐出相樂時的祠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