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道今川家駿府城。@
在與壽桂尼談判結束,並且正式宣布今川家內戰結束後的第三日清晨,政良更衣洗漱後穿好盔甲,走出了駿府城的本丸。此時,旗本先手百武賢兼帶領一百多穿著今川家衣服的羅氏家旗本跪在兩旁恭候。
“主公,大軍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馬匹準備妥當了嗎?”政良問道。
“此前的戰鬥從抵抗的武士家中繳獲不少馬匹,旗本隊和今川家的兩百騎馬隊都已經滿足,就是還不熟悉馬性。”百武賢兼回答道。由於暗中前來東海道的原因,羅氏家的騎馬常備番隊的馬匹並沒有跟隨而來,隻帶來了常備(也就是有人無馬)。
“可以在路上一邊走一邊熟悉馬性。”戰國的馬矮小像驢子很好駑駕。
“我們走!”政良帶頭走下台階,在城外和自己從羅氏家帶來的軍隊匯合。
駿府城已經在手,政良留下一部分軍勢來守衛駿府城後,又引隨著所帶的三百常備(鐵炮一百,騎馬隊兩百),遠江今川家常備五百人,遠江今川家豪族軍勢一千五百人,臨時軍勢一千七百人,駿河今川家駿河軍勢一千五百人,共五千五百人向富士川山道行進。
此次出陣的意義,不下於歷史上的長筱合戰。堵住富士川山道,迎擊打著支援駿河今川家口號前來的武田家軍勢。
“此次出陣關乎本家前途,諸位當團結一心,奮勇殺敵。”政良在城下檢閱軍勢。馬鞭前指“出陣!”
“嘿~嘿~吼~~”五千五百軍勢同時大呼。
政良一馬當先。旗本和騎馬隊緊跟身後。其余人等依次隨行。對於今川家的不少人而言。政良其實是非常神秘的,到目前為止,眾人也只知道政良是今川家的新任軍師,全面負責這一次對武田家的迎擊之戰,雖然眾今川家家臣都對政良的指揮能力有所懷疑,但既然作為此前擊敗了他們的遠江今川家眾人都如此聽命了,作為戰敗者的他們自然是不敢多言了。
大軍沿著海邊前進,繞過大丸山。富士山搖搖在望。這個時候,川入城主由比正信領麾下兩百軍勢投靠。這一次的大軍一路東行,還算順利。隨著今川家統一以後,政良以今川葬零的名義大發安堵文書,而且今川葬零作為今川義元次子身份,以及繼承人名分,更加是得到了壽桂尼的幫助與承認,東駿河豪族因此並沒有出現多大的抵觸,都很順利的歸順並且承認今川葬零的新任家督身份了。
由比正信是東駿河地頭蛇,他的幫助十分重要。於是政良招他來到了駕前,詢問道:“由比大人對富士山周圍的地形熟悉嗎?”
“哈!在下在這裡長大。一草一木都在臣的腦袋裡。”由比正信怕政良不信,指著東北方說,“那邊那座山頭是雨乞山,顧名思義是用來祈雨的。往北相同的距離,過了富士川是明星山,再往北邊是……”由比正信又滔滔不絕之勢。
“好了,好了。”政良趕緊打斷他,由比正信的能力暫且不論至少他是熟知這裡的地理,“由比大人,富士川山道中最能鋪的開大軍的地方是哪裡?”
“哈!富士川山道中只有白鳥山對面的下稻子地區才能鋪開少許兵力。”
“好,我們就去哪裡,拜托由比大人在前面領路。”政良說道。
“可是那裡是武田家的地區,大人前去,信玄公可能會發怒。”由比正信遲疑道,眼光還票了下政良身後的大軍。和自己印象中的武田家作比較,心裡念叨,“差不多還行,只是人數太少。”
“大膽,大人的命令聽著就好,哪裡來的廢話。”百武賢兼見不慣由比正信猶猶豫豫的樣子,提槍喝罵。
“誒!賢兼,不得無禮。”政良示意百武賢兼放下長槍,和顏悅色和由比正信說道,“由比大人,你當我們不去,武田信玄就會不來嗎?”
“大人說的是?”
“恐怕由比大人不知道吧,武田信玄此前已經派遣的一隊大軍從甲斐躑躅崎館往駿河出陣了,恐怕很快就要抵達這裡了。”此時武田信玄派遣的這一隊大軍出陣駿河的消息,的確還沒有徹底從甲斐國地區傳播開來,若不是羅氏家一直在甲斐地區都有著基本的情報體系,恐怕政良也不會如此之快地知道這個消息的。
“啊?”
古代戰國武士很少能有大局觀,稍稍有點大局觀的不是名將豪傑,就是絕代軍師,例如竹中半兵衛和黑田孝高,武田信玄等。政良不怪由比正信愚笨,自己如不是穿越者也好不到那裡去。
“由比大人,請前面帶路吧。”政良重複說道。
“哈!”雖然對於政良這位突然出現的今川家總大將的話有所懷疑,但由比正信此時也不敢不應了,於是當即開始帶路。
都說戰國地區小,可是小到什麽程度呢?從武田家本城躑躅崎館出發,只要五十到六十公裡就可以進入駿河平原。
今川家大軍前行五公裡左右,剛到明星山腳下,前方斥候來報,發現武田軍出現在下稻子地區,正跨過邊界向這邊趕來。
“數量,武田軍首尾見不到邊!”
“納尼?”由比正信的臉難看,此前他還在懷疑,此時真的無話可說了,他甚至心中慶幸,若不是今川家大軍的提前到來,那麽作為今川家與武田家領地交界地區的他的家族而言,那就必然要遭殃了。雖說武田家是盟友,就算打算打著支援的旗號前來,但他也不是笨蛋,只要稍為一想,就明白武田家到底是懷著什麽樣的目的了。
“大人。我們怎麽辦。”周圍眾將俱都看著政良。面色肅整。
“自然是繼續前進。山道上武田大軍很難鋪開。首尾見不到邊,不表示數量很多。”政良四顧身體和眾將說笑,“只要能把武田大軍堵在山道上,就算來兩萬也不怕,除非能飛,哈哈哈。”
眾將更著“哈哈哈”大笑一陣,輕松不少。
“由比正信大人,”笑完後。政良指著遠處河灘邊最寬闊的一處,嚴肅下令道,“看到那邊的寬闊地沒有,那是哪裡?”
“那邊是野松台。”由比正信答道。
“井伊直親,你領本部去野松台布陣,決不能讓武田大軍衝過去。”
“哈!”井伊直親馬上鞠躬應道。
“成松信勝,島左近。你們兩個去幫助井伊直親,河邊左岸不要放過一個武田軍。”
“哈!”
富士川左岸野松地區最為寬闊,目測過去最寬的地方有一公裡之上,後面就是廣大駿河平原。讓武田軍衝過去,後果不堪設想。反觀右岸道路相對狹窄。布置兵力當少而精銳。
“由比大人,哪裡有渡河的地方?”政良問道,大軍都在左岸,要找地方過河去右岸。
“富士川水流湍急,想要過河必須折返回川入城,在那裡坐臣下的船過河。”由比正信答道。富士川是戰國三大激流之一,只有在入海口水流才能平緩一點。
從現在的地點折返到川入城,距離估算在四公裡左右,坐船過河後跑回來又是四公裡,總共八公裡。
“前田利家,把鐵炮隊給你,我要你半個時辰之內,最多六刻時間抵達對岸布防。由比大人你帶領我的部下過河。真元大人你帶駿河武士隊也跟上。”
“哈!”前田利家,安培真元應道。安培真元是今川家統一以後,最為主動表忠心的家臣之一,而且能力也不錯,於是政良這一次就將他帶來了。
由比正信張張嘴,支支吾吾:“主公,臣下的足輕跑不了那麽快。”
“足輕可以跟在後面,你騎馬跟著就好。”
由比正信心裡打鼓,不信眼前這位大人所帶來的士兵真能跑這麽快,右岸肯定會被武田軍突破。但礙於在軍中不好說什麽,先應下命令,視情況決定下一步行動。前田利家得到命令立刻整軍,折返急行軍,由比正信打馬跟在身後。前田利家帶走了七百備兵和一百鐵炮兵,安培真元的五百駿河武士,由比正信的兩百足輕。手中還有兩百騎馬隊和近衛旗本沒有布置。
“主公,我們和騎馬隊怎麽沒布置?”百武賢兼問到,戰意心切,“要不要讓臣下先去會會武田的赤備。”
“武田赤備啊!”後世中種種傳說讓武田赤備被神話。聯想到眾將聽到武田軍來時的表情。政良不似發令時那麽嚴肅,有些意氣風發的意思:“武田赤備列國至強?我卻不這麽認為。百武賢兼領本部與騎馬隊前去稱量,稱量,武田赤備到底有多強!”
“臣必力搓武田軍!”百武賢兼,興奮大吼,“騎馬隊跟我來。”
兩百多鐵騎轟隆隆滾滾而去。成松信勝癟癟嘴,羨慕地望著騎馬隊絕塵而去。
夫戰勇氣也,先搓掉敵軍的勇氣,再來一戰。
政良麾下的騎馬隊大半是由羅氏家的常備組成的,當然,其中也加入了由今川家各豪族送來的一些人質,剩下也是武士中選拔出。合計起來,這個騎馬隊底蘊,裝備,技法,訓練,紀律,樣樣都是一等一,比起赤備絕對不差。
就在政良就地布陣,準備迎擊西來的武田家大軍之際,在富士川山道當中,大股的武田家大軍正洶湧而來。
歷史上的赤備並不是單指騎馬隊,其中還有大量的騎馬步兵。所以,若是從空中俯瞰富士川山道,就會發現,武田軍在河道兩岸排成兩條紅色長龍,兵馬前行。
武田信玄攻入駿河國的大軍是武田軍精銳中的精銳。除了飯富虎昌帶領的赤備騎兵,還有在川中島合戰中磨練的百戰精兵。
而這一次助陣駿府城的主將,除了飯富虎昌外,還有武田信玄的嫡子武田義信。武田義信由於愛妻嶺松院。對今川家抱有特別是情感。而且他更加是希望與他感情更好的今川氏真掌控著今川家。從而作為他牢牢把控著武田家家督繼承人之位的外助,所以這一次他才會主動請纓作為這一次“支援”駿河今川家的。
看著源源不斷地在前進的武田家大軍,自認為這一次定然能夠幫助駿河今川家驅逐遠江今川家大軍的武田義信不由得在心中自語道:
“我會把遠江今川家大軍驅除出駿河,完成對盟友的大義的。”
而就在武田義信心中自語之際,在武田義信身旁、作為武田義信師范的飯富虎昌心中卻是隱隱擔憂了起來。
出發之前,主公武田信玄就暗中找上了他吩咐道:“派出武田義信以今川家女婿的身份支援駿河,但真正目的是要攻略駿河。要飯富虎昌對武田義信暫時隱瞞,必要時可以替代指揮權。”
如今暗中看看弟子此時的神情。飯富虎昌內心卻是掙扎了起來。夾在弟子和主公之間,他還真的左右不知道怎麽說出實情了。“主公你在為難我啊!算了,能瞞多久是多久吧。”
而就在作為主將的飯富虎昌、武田義信的兩師徒心思各異之際,武田軍剛有一半穿過下稻子地區,前鋒就來報發現今川家大軍先鋒騎馬隊,而且雙方在碰面以後就當即陷入了激戰當中。
“今川家大軍?不可能!”飯富虎昌驚聲說道,天降神兵?頭腦發暈,身體在馬上晃三下,好不容易坐穩後,才再次確認道。“真的是今川家大軍,看清楚了嗎?”
“哈!屬下看得很清楚。黑色盔甲和今川家瀉紋,不會認錯。”
怎麽可能?今川家大軍不是還在內戰當中嗎?怎麽會在這裡出現,難道飛過來的?其實,飯富虎昌的情報已經有點落後了,早在兩日之前,今川家內戰就在政良以及壽桂尼的主持下,迅速結束了,而且政良還迅速得知了武田家出陣的情報,於是他乾脆直接繼續做出了今川家在激戰的假象,同時全面封鎖了今川家一統的消息,令到武田家一時間還不知道今川家的實際情況。
而此時,還不知道今川家實際情況的飯富虎昌真可謂是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了,於是就乾脆不想了,聽一百遍不如親眼一見。
“少主,走我們一起去看看。”飯富虎昌心中提起一塊大石,卻放下了另一塊大石今川家大軍出現並且迅速對盟友武田家做出了攻擊的姿態,這對他唯一的好處是不用再夾在武田信玄和弟子中間。
兩人脫離大隊拍馬趕到現場,先鋒赤備兩百騎正和今川家大軍在一百米寬闊的河灘上交錯廝殺。紅色和黑色的騎馬武士,誰也不肯後退一步。鮮血飛濺,地上躺著幾十個屍體,雙方各佔一半。
“鹿角兜!那是遠江今川家大軍大將鬼百武賢兼!”飯富虎昌表情凝重,遠今川家大軍大將鬼百武賢兼在此,那就表示駿河今川家可能已經是凶多吉少了,如以一來,,駿河目前的局勢就非常難說,至少主公武田信玄此前坐收漁人之利的大計恐怕難以實現了。
而此時,百武賢兼也看到武田軍來了兩員大將,盔甲具足和情報中的飯富虎昌,武田義信一模一樣。
“武田赤備!我百武賢兼領教了。”百武賢兼蜻蜓切橫槍一掃,一個武田赤備掉下馬匹。向前一刺,挑起一名武田赤備在空中,對著敵人甩去,又砸倒一名赤備。
“諸位,那就是飯富虎昌和武田義信。走!去取下了他們的首級。”
“喔!”今川家騎馬隊士氣大漲,奮力砍殺身邊的武田赤備。一刀砍下去被赤備招架住,馬上邊上同伴用騎槍刺出,赤備被捅穿腹部,栽倒下馬。這名今川家騎兵還沒有收刀,邊上突來一名赤備,三米長刺中肩膀直接把他衝擊下馬。這名今川家騎兵倒在地上,雙手死死抓住長槍不放,對著赤備兵獰笑。邊上同時刺來三道寒光,在赤備兵身上留下幾個血窟窿。
百武賢兼殺到興起,左手拔出長刀,右手單臂持槍,兩面一起砍殺。騎馬所到之處,不斷有赤備騎兵被砍殺下馬。大將奮起,今川家俊騎馬隊居然漸漸佔有上風。紅色被黑色壓製住連連後退。
“好強!”武田義信驚呼,在川中島,他也沒有見過赤備被同等數量的敵人取得上風。
“老師,趕快派出旗本去支援。”
飯富虎昌剛想下令,但百武賢兼此時已經擺脫糾纏,雙腿猛踢馬腹,狂飆向飯富虎昌,身後也跟著二十幾騎。
“武田義信,飯富虎昌,你們的首級我收下了。”
百武賢兼赤血滿身,殺氣衝天,充血的雙眼盯著武田義信的頭顱。古代大將的殺氣連鬼神都要退避三舍,何況是煩人的武田義信。坐下馬匹連退三步,武田義信被殺氣激得動作僵硬,差點控制不住坐騎。
“保護少主!”飯富虎昌領著,兩人旗本連忙把兩人護在軍中,向後退去。百武賢兼衝到軍陣前,幾十名旗本上前阻攔。主將被衝,河灘上武田赤備甩下跟前敵人,追擊百武賢兼。今川家騎馬隊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尾隨追殺而去。黑色和紅色絞在一起,混戰不休。
“小嘍囉就別擋道了!”百武賢兼手中長槍上下飛舞,寒光四色,周邊武田軍士兵身上飛濺出道道血線,具是被一槍斃命。百武賢兼和麾下十幾騎組成三角隊形,奮勇往裡突入,望著武田義信的馬印衝殺。
旗本重重護衛下真給百武賢兼切入進去。隔著幾十米高叫“武田義信別逃。”
武田義信雙手捏緊馬韁,十分不甘,剛剛居然被殺氣嚇住了。飯富虎昌了解弟子,勸慰,“衝陣搏殺是匹夫之勇,少主將來是要是要繼承武田家的人,搏殺應當交給部下。”
武田義信沉默點頭。武田軍的馬印越走越遠。
“切!”百武賢兼不屑唾道,回身看跟在自己身後的騎馬隊只剩下十幾騎,高叫道,“諸位和我往回殺。”
“喔!”
眾今川家將士當即大吼, 但武田軍聽到喊話後,卻是血怒上湧,圍攻地更加凶猛了,只是,在但沒有大將坐鎮的情況下,光憑赤備還是攔不住百武賢兼等人的於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百武賢兼的離去。
“大將要棄我們而去麽!”百武賢兼殺出重圍,聽見部下叫喊,又調轉馬頭殺回去。交手敵人沒有一合之敵,有膽敢阻擋著一槍挑刺下馬。
百武賢兼接出幾名部下和騎馬隊匯合,陣中舉槍指天,大喝道:“武田義信望風而逃,此戰我們勝利了。走,回去向大人請賞。”
“喔!”
黑色騎馬隊漸漸和紅色軍隊脫離接觸,快馬退卻。屍體殘骸,無主的馬匹散落在河灘上。看到敵人退走後,可是武田軍眾人卻是沒有絲毫喜悅之色。
(感謝“茫茫魚”的兩倍月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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