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敷山城,位於備中國西部與備後國東部接壤的小田郡當中,其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位於折敷山與馬背山之間的峽谷地帶,把控著從備中國西部地區進入備中國中、東部地區的關卡,可謂是兵家必爭之地。,
如今,在沒有花費一兵一卒的情況下,羅氏家就得到這一座戰略要城,的確是令政良驚詫不已。更為令政良感覺到哭笑不得的是,為他攻取下這座要城的,竟然是備中國以一向宗為首的寺廟神社勢力。
“這算怎麽回事?”
政良不由得自語道。要知道,羅氏家此前已經數次與這些寺廟神社發生過衝突,雙方可謂是矛盾重重,甚至政良都已經被這些勢力宣揚為“佛敵”了。可就是這樣的敵人,卻是在這一次主動為羅氏家奪取了戰略要地,然後就一句話也不說地瀟灑而去了。所以,一時間,政良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他的心情了。
還有那個名為隨風的奇怪和尚,竟然能夠如此輕易地調動起備中國當地的寺廟神社勢力起來,其背景甚是深厚阿。更加令政良無語的是,這個和尚還真的瀟灑得很阿!就這樣揮一揮手,就飄然而去了。
“對備中國的中部以及北部地區的寺廟神社網開一面嗎?”隨即政良又想起了這個隨風和尚此前的要求,“是當地寺廟神社勢力與本家的利益交換嗎?他們主動退讓出南部沿海地區的利益,以換取在中部與北部地區的安寧?”
實際上,如今在對方主動將折敷山城交到了羅氏家的手上以後。此前隨風和尚的這個雙方的利益交易就已經達成了。政良若是守信的話。就真的應該不能對備中國的中、北部地區染指了。
只是,對於這個交易,實際上政良真的無須多考慮的,因為按照羅氏家的上洛計劃,羅氏家原本就只打算低調、徐步緩進、步步為營地逐步徹底掌控上洛之道沿途的沿海地區,至於沿途的中、北部地區,還是留給毛利家與尼子家繼續在那裡糾纏吧。
“有便宜不佔,你就是笨蛋了。”一想到在無須付出太多的利益的情況下。就無端端地打開了進入備中國地區的大門,政良自然是高興得很,甚至政良還打算,是不是暗中與這些寺廟神社勢力再聯系一番,在上洛沿途的中、北地區給當地的那些豪族勢力製造一點麻煩呢?正所謂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有這一次的交易過程後,相信政良的這個打算還真是能夠實現的。
“既然如此,就先好好將在備後國與備中國新佔據的地區消化一番吧,現在。則是回去好好與自己的的幾個妻子兒女相聚一番吧。”想到了這裡以後,政良就笑著自語道。
此前的兩年時間裡。雖然羅氏家徹底蟄伏了起來,但政良卻是在領地當中東奔西走的,一方面實地視察領地的情況,另外一方面則是親自指導家中各機構為上洛之事做好準備,如此一來,實際上他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沒有回到學府城與幾個妻子、兒女團聚了,所以這一次,在開始慢慢上洛後,政良反而不會再到處東奔西走了,而是需要一直坐鎮在上洛旅途當中,這就給了政良得以與眾妻子、兒女相聚的機會了。於是,政良就乾脆將眾妻子兒女都臨時安排到備後國羅氏家掌控的地區來團聚一番了。
而就在今日,他的妻子兒女們就已經在大軍的護送下抵達了城中本丸的城主府邸當中了,所以在基本處理完手中的政務以後,政良就直接離開了處理政事的天守閣,往附近的城主府邸而來了。
當回到城主府邸,並且來到後院的院子的門前之時,他一手就推開了大門。
首先入眼的是一個小屁孩,並一副愣頭愣腦,待看見門後出現一個“陌生人”後,就將手指放在口中吮吸,然後巴眨巴眨著眼睛,上下打量起政良來。
政良哈哈一笑,雙手一把摟住這小屁孩,捧在自己懷裡,對左右笑道:“怎麽樣?跟我像不像?”
聽政良這麽說,丸目長惠、東鄉重位、土居清良這些隨身家臣都紛紛笑了起來。不過這些家夥此時笑起來的形象實在是很不佳阿!
而更加令到政良苦笑不得是,由於大半年沒有回家,所以此時在小屁孩旁邊的這些侍女竟然都是新人來的(按照羅氏家的法度,當家中侍女達到的一定的年齡後,就會按照侍女的意願,以羅氏家族人的名義將她們許配給羅氏家的家臣以及武士的,別以為這是對她們的一種折磨,實際上在她們看來,這可是非常優厚的待遇來的,因為有了羅氏家族人的金字招牌,而且又嫁給了幾乎相當於後世的金領一樣的人,她們接下來的人生將會過得更加幸福了,所以每一次羅氏家對外招收新侍女之時,都是引起整個領地少女們群情洶湧的時候,幾乎相當於後世的一次大型選秀了)。
而現在,很明顯,在政良不在家中的這大半年裡,自己的家中又在眾位夫人以及情報閣的監視下,再次選撥了一批新的侍女了,剛好此時服侍政良懷中的小屁孩的這幾個侍女正是新人呢,當她們看到政良這一群“陌生人”突然闖了進來,更加是對他們服侍的公子無禮之時,當即有一名膽大一點的侍女,站出一步來言道:“這位是羅氏家的九州探題政良大人的公子,你快放下他。”
這侍女說完,政良四周的家臣更是轟然發笑,這侍女因此之下臉色更是煞白。
政良點了點頭,言道:“沒錯,我此行就是來找他的。”
“給我放手!”
正待政良話音剛落,突然一名十歲左右的少年,手持一柄木槍。從裡屋衝了出來。手指著政良喝道:“大膽。這位是我羅氏家重臣的公子,你也敢肆意截擄,難道不怕遭受磔刑嗎?”
政良微微詫異,心想自己後院內怎麽有一個小子,沒聽說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政良沉下臉,喝道:“不錯,我就是要擄走他,你要怎樣。難道你一個人可以打得過我們這麽多人嗎?”
政良話剛說完,他自己的家臣武士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少年見政良一夥人,渾然不懼,挺著木槍上前,言道:“依靠人多算什麽本事,有膽子來與我一戰,若你們敗了就不準擄走他。”
面對這小孩子的挑戰,政良家臣們紛紛捧肚發笑。不過想到對方可能是主公政良的家中之人,所以他們卻不敢出言諷刺。
這少年見別人小瞧於他,既不動怒。轉而平靜地站在原地,眼中緊緊地盯著政良手中的孩子。
政良見對方雖然年少。但在眾人鄙視下卻氣定神閑,卻自有一番氣度,而且這一副鐵了心要護住自己懷中只有六歲的四子吉之丸模樣,更令政良十分欣賞。
政良心底不由生出一番考校的意思,言道:“既然如此,我就派手下這名武士,與你分個勝負。”
說完後,政良就笑嘻嘻對著手下的一個披風眾武士出言道:“你就陪他玩一玩,切不可弄傷了他。”
這個披風眾武士聞言後也當即答應一聲,臉上呵呵一笑,顯然也充滿了戲耍的意思,將武士刀擱在一旁,然後大大咧咧地上前出戰。
“來吧,小子,我陪你玩玩。”
眼見對方輕視的樣子,這名少年牙齒一咬,挺槍上前。
“喔!”
在眾人的驚歎中,政良手下的這個披風眾武士,居然一個回合內就被對方放到了。武士狼狽地站起,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重新上前。
“喔!”
政良麾下的武士再鬥了數回合後,再次被放倒。待政良手下這名武士惱羞成怒,要重新再上,卻被政良伸手止住了。
那少年一臉這是卻是得色出言道:“知道我三之丸大爺的厲害了吧,還不快認輸,大爺饒你一條生路。”
政良聽這少年的話,反是笑了笑,開口問道:“你這槍術是誰教的?”
那少年哼了一聲,顯然不屑於回答。
這時候政良身邊的丸目長惠突然身子一動,疾步衝到了那少年面前,以眨眼不及的速度,製服了對方,並卸下了他的手中的長槍。丸目長惠可謂是政良所創立的羅氏流的親傳弟子之一了,憑借他過人的武藝天賦,更是掌控了政良的不少絕技,如今以他的戰力,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劍豪了。也正是因為丸目長惠有這樣的實力,對付這樣一個少年,完全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那少年遭此襲擊,驚愕了一會,隨即怒道:“你違背武士信義,偷襲於人。”
丸目長惠嘿嘿笑道:“我並非違背武士信義,在我眼底,你還未有資格做我的對手呢。”
說完後,丸目長惠就放開了那少年,轉身將木槍交回給了這個少年。
那少年手持木槍驚疑不定地看著丸目長惠,顯然對其有幾分畏懼了。
政良又重複問了一遍,言道:“你的槍術到底是誰教得?”
那少年哼地一聲,別過頭去就是不答。
政良笑了笑繼續言道:“你就是不答,我也能猜得到,傳給你槍法,大概是木下昌直或者公文重忠二人吧。”
那少年眉毛一挑,自露出得意之色,言道:“到底是誰教給我,你永遠也猜不到,我就是不告訴你。”
這時轉而是政良面露詫異,問道:“你真不簡單,能夠得到磯野員昌的親授阿。”
聽到政良這麽說,這少年張大了嘴巴,幾乎下顎脫臼的樣子,手指著政良問道:“你怎麽知道?”
政良雙手一攤,模仿對方口氣笑道:“我就是不告訴你。”
“你……”那少年賭氣將木槍一橫,看向丸目長惠言道,“雖然我不是你對手,是因為我還沒有長大的緣故,但以後我一定可以勝得過你。”
丸目長惠搖了搖頭,卻未接過話。
而這個時候,突然少年眼光轉到了門口,大聲言道:“父親大人,您來了,快替我拿下這群強盜。”
聽這少年如此說,眾人看向門後,只見有三四名武士打扮的人走進屋中。為首一人,正是政良當年起家之時就跟隨在他身邊的老人之一、學府城城主、一門眾幸助。估計這一次他是親自負責率領大軍護送政良的家眷前來備後國了。而在聽到少年稱呼幸助為父親之後,政良終於也知道這個少年是誰了。
而此時,那個少年已經小心翼翼地走到幸助的身邊,先將手指向丸目長惠,言道:“父親大人,這人的十分厲害,必須得小心。”
然後又指向政良,言道:“此人就是對方的頭目,而公子就是被他劫持在手裡。”
幸助橫了自己的兒子一眼,露出一股氣結的神色,同時當即向政良跪伏道:“拜見主公。”
“主公?”
少年吃了一驚,手指著政良,目瞪口呆地言道:“你就是我羅氏家的主公、九州雄鷹政良大人?”
政良橫了幸助的兒子一眼,對幸助言道:“這就是當年的三之丸阿,沒有想到,現在已經這麽大了阿!”
幸助恭敬言道:“主公,夫人等人正在院子後方,若是她們知道主公回來了,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政良點了點頭言道:“是啊,我與她們也有大半年不見了。”
幸助隨即轉過頭去,眼見自己的兒子一副正要乘人不注意偷溜的模樣,頓時怒道:“三之丸你要去哪裡?你不是整日嚷著要拜見主公大人,今日主公大人就在你面前,你給我跑到哪裡去?”
那少年尷尬地一笑,伸手饒了饒,轉身走了回來,對政良笑道:“主公大人,今日之事,您千萬別見怪。”
政良對此不置可否。當年,在覆滅了大友家以後,為了拉攏分化大友家領地中那些當地豪族,政良也是采取了不少的策略的,其中之一就是采用聯姻的辦法。而幸助正是按照政良當年的命令,迎娶了幾乎失去了家中大部分男丁的豐後國吉弘家的公主,並且改名為吉弘幸助。
吉弘家本來就是九州的名門,能夠以此繼承了吉弘家的家格,幸助自然也是高興之極,而在兩年後,他也跟吉弘家的這個公主生下了一個男丁,如今看來,就是眼前這個十歲的少年了。由於政良長期不在家中,而幸助又沒有刻意請求政良收取他的這個兒子為小姓,所以政良此前一直都認不出幸助的這個兒子來呢。
想到了這裡, 政良看向吉弘鑒理言道:“雖然剛才是一場誤會,不過你一個少年,能夠不畏懼我們這群武士,孤身而出來救我的兒子,這份情誼,我十分感動。”
隨後,政良又轉向幸助說道:“既然如此,今日我就將鑒理二字賜給三之丸好了,待元服之時,就由我來親自支持三之丸的元服儀式,而他的名字就取為吉弘鑒理吧。”
“謝主公!”吉弘幸助當即再次跪伏在地感激地拜謝道。這可是大大的賞賜阿,不但是得到了主公的親自賜名,而且還能與主公是帽子親的關系,今後他的兒子的前途可謂是一帆風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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