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十四年,即公元一五四五年,二月。肥後山鹿郡神尾城。
菊池川附近拐了一個彎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拐角,在這個拐角處正好出現了一座小小的山丘,肥後大津山家的祖先早年在山頂上修建了神尾城,然後憑借此城漸漸發展成為了山鹿郡當地最大的勢力之一。
神尾城本就不是一座很高的小山,但走近看也有百余米的高度,方圓也有兩三裡,是一個非常具有戰略意義的據點,只要佔據了神尾城,就可以直接威脅到城砦另一邊的菊池郡腹地。那裡是一大片由菊池川衝積而成的平原,也就是菊地平原。
此時的神尾城外的一處平地上卻是一點也不平和。
“殺,跟我殺!”大津山資冬一邊呼喝著一邊揮舞著太刀向著前方一個擁有戒疤的年輕和尚衝殺了過去。
大津山資冬身後的三十多個精兵立即發出一聲聲臨戰之前的吼叫聲,如同野豬看到敵人一般的聲音,這是肥後山民們在長久生活耕作下認為最勇敢的野獸的聲音,聽到這種聲音能夠震懾所有敵人。
他們各執兵器,以大津山資冬為中心箭頭,以菱形陣型向著混亂不堪的僧眾們殺了上去。
“啊!”一聲慘叫,一個被大津山資冬的勇猛以及大吼所驚呆的僧兵反應不及,當即被大津山資冬手中的太刀飛快地劃過胸膛,割破了寬大的僧袍,露出了裡面已經切成了兩片的竹板。鮮血從傷口處噴湧而出。
大津山資冬的余光看見那僧兵栽倒在地。沒有立即死去。吐著鮮血不停的抽搐著。太刀上的鮮血被春風輕輕拂過很快就已經凝固了,變成了觸目驚心的紫褐色。
“殺!殺!殺!”身後的士兵被主將的勇猛所鼓舞了,當即發出震天的喊殺聲,直接越過死的沒有死的人,迅速的向前方的僧兵殺去。
僧眾已經開始膽怯了,而僧眾當中一些穿著農民衣服的雜兵更加是開始節節敗退。不同於那些已經被洗過腦的僧兵,這些雜兵實際上是臨時被寺廟裡的和尚鼓動起來的當地農民,看到對面的軍勢是越來越武勇。他們還真的是害怕了。
“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好?我們還是跑吧!”雜兵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早已經沒有了抵抗的心思,幾人一合計還是遵循古老的合戰條例,打不過的合戰不打的原則,跑吧!瞬間大夥兒互相遞了一個眼神,然後轉身就逃。
“頂住!給我頂住!”一個為首的和尚見狀當即喊道。那些雜兵此時那裡還會理會和尚的叫喊,仍然是亂哄哄的直奔神尾城一側樹林跑去。
“撲哧!”為首的和尚見無法喝止士兵的敗逃,於是把心一橫,直接一刀將剛剛經過身邊的一個雜兵砍翻在地。
“啊!”和尚的這一舉動不但無法阻止雜兵的潰逃,甚至還因此而引發了其余人的恐慌,繼而將整個軍陣都衝散開來。
“哈哈。想逃,快。給我殺,不要放走他們一人。”大津山資冬冷笑著大喝道。
對於這些暴動的僧兵以及農民,他可謂是恨之入骨。自從去年秋收後,這些家夥就突然從領地中冒了出來,然後開始暴動。大津山資冬費了極大的力氣,甚至聯合一向跟他不怎麽合得來的親家仁和家的軍勢,一氣之下將領地內所有的寺廟給全燒光了,但是卻引發了更大的暴動,雙方經歷了數次大戰,今天終於在這裡要結束這一場暴動了。
“終於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看著一個接著一個的僧兵以及暴民倒在自家士兵的屠刀下,大津山資冬心中長長地舒緩了一口氣。
“報!”
就在此時,一個足輕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何事?”見到足輕如此神情,大津山資冬心中不由得一凜。難道又從那裡冒出了一股暴民?還是和仁親繼那裡出了問題?但是也不可能啊,雖然兩家大軍已經分開行動,但是以和仁家軍勢的實力,擊潰那一股逃竄的暴民應該沒有問題的啊。
“主公,急報,本家與小代家的邊境處突然出現了大股羅氏家軍勢。”足輕連忙稟報道。
“什麽?”聽聞是羅氏家的軍勢後,大津山資冬原本因為剛剛將林地內最後一股暴民給消滅了的舒暢心情短時凝重起來。
“對方可有什麽異動?”稍作鎮定後,大津山資冬立即問道。
“對方只是在邊境集結軍勢,卻是沒有其他異動。”
“速去邀請仁和家家主前來議事。”得知羅氏家並沒有發動入侵後,大津山資冬當即決定道,然後將戰場的收尾工作交給了手下後,他就直奔神尾城而去了。
晌午時分,神尾城下剛剛清理完畢的戰場再次熱鬧起來。原來是仁和家的軍勢來到了。他們也是剛剛在上午消滅了另一撥暴民,在得知小代家邊境出現大規模的羅氏家軍勢的消息後,仁和親繼立即帶領大軍來到了神尾城外。
仁和親繼的母親正是大津山資冬的姑姑,算起來,仁和親繼與大津山資冬還是表兄弟。只是兩家卻一直不怎麽和睦, 由於大津家逐漸在山鹿郡勢大,甚至威脅到了仁和家,所以兩家經常因為土地和甜井水的問題大打出手,可是之前因為大規模的僧兵以及農民暴動,疲於奔命的兩家不得不放下以往恩怨,暫時聯合在了一起。
仁和親繼到來不久後,大津山資冬就立即前來迎接了。兩人會面的地方是在兩軍駐扎之地之間的一處臨時軍帳之中。雖說兩家因為平定領地暴亂的原因而聯合了起來,但是仁和親繼可不會傻到完全相信對方的,所以他斷然不會踏入大津家的神尾城,而大津山資冬也同樣擔憂著仁和親繼乘機奪取他的神尾城,當然,在羅氏家即將入侵的緊要關頭,兩人也不會傻到先來個內訌。
見到仁和親繼後,吉大津山資冬首先謙虛著傲然的行過禮,然後笑道:“為了共同對敵,就如先前對付領地暴民一般,還請忘卻其他小事,只要擊退了羅氏家,你我都是大友的家臣,何必再分你我。”說得相當的直白,但卻也是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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