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才知道,如果自己治不好,只怕自己會人頭落地,這豈能不令他深深驚恐戒懼。
每日裡,他用藥之後都在祈禱,病人趕快好轉,離開天津衛,自己就能擺脫這個噩夢,然而,這幾日裡太醫居然也來了,而且也是束手無策,這令得他已經深深陷入了絕望當中。
如今居然有個少年要問診治過程,這是何意?難道要拿自己開刀嗎?
“好了,你不要怕,這位是明大夫,他有辦法治愈病人,現在向你問詢一下之前的病症及診治過程,你且如實到來,如果病人被治好,你就會回家與家人團聚的!”李東陽豈能不知這大夫怕什麽,雖然他深恨這大夫延誤了老劉頭的病症,但此時他卻懂得深淺,和顏悅色地向大夫說明。
卻見那大夫聽得這少年居然能夠治愈病人,長長出了一口氣,希望就在前方啊!如果這少年真的能治好病人,自己也會少吃一些苦頭啊!
隨即,他紅光滿面地將劉老的病症及診療過程詳細道來。
不錯,與自己之前的推斷無一絲差別。明中信暗暗點頭,順便問了一些當時劉老的反應,及方子。
旁邊的太醫對此嗤之以鼻,你了解之前的病症有何用處,現在劉大人的病情已經大變,此前的借鑒作用已經無絲毫作用,不問也罷,這少年還煞有其事地詢問,真真是一個裝逼貨啊!
“好了!”明中信向李東陽點點頭,意思是問完了。
“帶下去吧!”李東陽示意道。
“明小友,你還得問這些太醫吧?”
“不錯,還請太醫們將治療之法詳細說說!”說著,明中信站起身形向太醫們行禮道。
太醫們雖不情願,但在李東陽的目光之下,不敢耍什麽花樣,將診治過程詳細說來。
“如何?可開始治療!”李東陽見太醫們講完,迫不及待地著問明中信道。
“李老,你可清楚,我為何問這些?”明中信反問道。
“我怎會知道醫家手段?”李東陽一臉懵樣。
“李老,我現在這是范例,這就是告訴你,今後與人診病,必須將之前的病症向大夫詳細告知清楚,大夫才能更好地為病人治療,否則會出現大的失誤,甚至會危及性命。之前卻是你做差了,未曾向大夫說明情況,故而有些失誤。”明中信不忍如此殘酷地對待李東陽,但卻必須告知他,否則會讓無辜之人背上不該他背的責任,就像那位天津大夫。
李東陽聽聞此言,呆立當場,本以為是那庸醫害人,卻未曾想是自己的過錯,才令得老劉頭受此折磨,心中無比後悔,甚至是悔恨。
之前,底下官吏折磨那大夫,自己明知道,但卻心中暗恨其庸醫誤人,所以隻當不知,如今卻被明中信告知,是自己的過錯,才令得老劉頭如此模樣,如此反差,怎會不令人悔恨。
“李老,我說這些,並非是想要埋怨於你,畢竟你不是大夫,無法了解這些,但我想告訴你,醫者治人,並非不想治好病人,而是有諸多因素影響效果,所以治不好病人,切不可皆怨醫者。你如此遷怒於醫者,真的好嗎?像那大夫,他真的不想治好劉老嗎?他得此番苦楚,真的是咎由自取嗎?另外,說句不該說的,中信還想讓您了解自己的失誤,今後不要再犯此錯誤,誤人誤已!”明中信語重心長地道。
李東陽聽了此番話,深感慚愧,此番治病後,還是放那大夫歸家吧!
繼而看看旁邊的太醫,若有所思,想想平日裡,太醫們戰戰兢兢為自己等人治病,只怕也是擔心治不好自己,會因此獲罪吧!
旁邊的太醫更是心有感觸,
卻原來,這少年還知道醫者之苦,別看他們是太醫,他們面臨的局面更是不堪。皆因他們日日與那些權貴打交道,如果醫不好動輒權貴們就會對他們棍棒加身,更有甚者會因為治不好權貴而丟了性命。
這就導致他們在治療之時過份保守,為求穩妥,不敢下猛藥,這就耽誤了許多本應治好的病症,其實他們心中清楚,這些猛藥對病人更好,更有效果,但為保險起見,不誤已身,所以以溫和藥物入方。
如今明中信此話說到了他們的心坎裡,醫者也不容易啊!此時,他們再看這明中信,卻順眼許多。
“好了,還望李老恕罪,中信這此話。現在我就為劉老治病吧!”明中信自是感覺到了他們的變化,心下安慰,可算是將這心頭怨恨消除了一些,還是乾正事吧!
說完,明中信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取出一粒丹藥放入劉老口中。
太醫們盡力觀看,卻未看清瓷瓶中是何丹藥。
隻好退而求其次,緊緊盯著明中信,看這明大夫有何通天手段,居然能夠吹出如此大牛,要救治劉大人。
李東陽也未再干擾明中信,心情緊張地看著,看他如何救治。
卻見明中信揭開被子,將劉老中衣褪去,手微微舞動,銀光乍顯,瞬間,劉老上半身插滿了銀針。
太醫們瞪大眼睛,都未看清明中信的動作,只是看著劉老身上的銀針滿眼的不可置信。
如此針炙之術,真是匪夷所思啊!
各位太醫也是行家,看那下針之處,認穴精準無比,毫無差錯,真是歎為觀止啊!
這得多麽精湛的技術才能施針如此精準啊,就這一手就說明這明大夫真的是有真才實學的,不可小覷啊!
嗯!卻只聽得一聲輕哼,如炸雷般在太醫們的耳邊響起。
劉大人居然醒了!太醫們揉揉眼睛,震驚地望著床塌之上。
要知道,他們費盡心機,用盡藥物,都無法令劉大人清醒哪怕一小會兒,如今這明大會居然只是一粒丹藥、幾根銀針,就令得劉大人清醒,真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卻見劉老緩緩睜開眼睛,視線飄忽地望向上方。
“老劉頭,你醒了?”李東陽一臉的不可置信,衝上前去,想扶又不敢扶,雙手都不知往哪放了!老淚居然奪眶而出。
劉老轉動轉動眼珠,半晌仿佛才清醒過來。
側目看到李東陽,虛弱地道,“喲,這,這,這是怎---麽---了,稀--罕--啊,老李---頭居---然會掉金豆豆了!”(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