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延齡有口難言,遲疑道。
“說啊!究竟有何變故?”明中信急切問道。
“酒樓倒是買了!但是,但是!”張延齡支支唔唔道。
“但是什麽?”明中信臉色一肅,心下有些明白,追問道。
“但是,但是我哥不同意關掉青樓!”張延齡一橫心,將為難之處說了出來。
“這樣啊?”明中信恍然大悟,陷入沉思。
咦,這明中信沒勃然大怒?張延齡很是驚訝,記得在天津衛的時候,明中信很是堅持啊!如果自己不關掉青樓,他就不與自己合作啊?如今怎會如此平靜?
自己就是害怕他一時不憤,不與自己合作,那可就損失大了!
“你哥是不想放棄利益?還是這青樓與別的人有利益關聯?”明中信滿面疑惑地問道。按說自己開出的條件不錯了,那琉璃生意,可是比青樓好賺多了,為何這張延齡的大哥會不同意,不合理啊?
張延齡一臉的驚訝,這明中信居然猜到了!
“說啊!”明中信一推愣著的張延齡。
“啊!是有利益關聯!”張延齡反應過來。
“與誰?我能問嗎?方便說嗎?”明中信一臉的謹慎,畢竟,與堂堂國舅爺有利益關聯,還能讓他如此忌憚,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得到的。
“這?我也不知!我只是聽家兄說過一句,此次拒絕你的提議,我也是猜的!”張延齡一臉猶疑道。
“你也不知啊?”明中信若有所思道,確實,應該不會告訴張延齡,依他的紈絝性子,告訴幾日,只怕就會讓滿京師的人都知道,畢竟,這青樓生意免不了逼良為娼,極其損傷陰德,官場之人絕對會有所避諱,肯定會秘密進行,也就是這張家兄弟份屬外戚,故而不需要避諱太多,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插手青樓生意。
但是,應該也不會是正兒八經的官老爺,應該是官老爺的子侄之類的,畢竟,如果是讀書人科舉正統出身的官吏,經不會乾出此事,也只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官二代,才會插手此事!
看來,來京師的首要目標就是說服張延齡的兄長,放棄青樓生意!
打定主意,明中信也就不再糾結。
“張兄,咱們還是先將我等安頓下來,再行拜見你家兄長,到時再說吧!”明中信向張延齡道。
“好,好!”張延齡異常高興,本以為,這明中信一聽兄長不肯放棄青樓生意,會拍拍屁股轉身而去,如今看來,還是有希望的。
“我等要住哪兒?”明中信翻翻白眼,自己又沒說妥協不關青樓,如果張延齡兄長真的不關青樓,自己只怕仍舊會與他們分道揚鑣。用得著如此高興嗎?當然,這些話暫時先不與這張延齡說,到時再說吧!
“我已經買下了一處宅院,但是荒廢很久了,故些有些耽擱,未曾打掃。我也未曾想到你們如此快地就來到京師,既然你們來了,咱們就抓緊時間打掃一番,再行住下。這些日子你們先行住在酒樓。”張延齡興高采烈地介紹道。
“也好,考慮得挺周全,行,就如此辦!”明中信滿意地點點頭。
“好嘞!”張延齡高興地應道。
“對了,酒樓買在何處,你可記得我的要求?”明中信不放心道。
“還用你說,你不是說咱們的酒樓定位高端,附近必須是達官顯貴常去之地嗎?至於地址,我先不說,等到了你就知曉了!”張延齡故作一臉神秘道。
“切!記得就好!誰希罕現在知道,到時如果與我想的不符合,這酒樓的錢你自己掏腰包!”明中信一臉嫌棄,表示不屑。
“到了你就知道了,保持點神秘感好!”張延齡訕笑道。
明中信翻翻白眼,不再理會於他,從袖中取出瓷瓶,吃下粒丹藥,褪去身上的衣裳,將丹藥碾碎敷藥治傷。
畢竟,他現在可沒前世的修為,行功一遭就會大好。
而且這些傷雖是皮外之傷,但是如果不好好治療,留下隱患,那就有失他神醫和煉藥大宗師的名頭了!
張延齡見狀,連忙上前幫忙。
明中信白了他一眼,也不再堅持,畢竟,背後的藥,總得人為他敷吧!
任由張延齡施為,明中信則閉上雙目,運用神識引導藥力進入皮膚,強化療效。
自如地運用著神識,明中信心思電轉,剛才在巡檢司衙門為何那養神大法無法正常攻擊呢?思索之後,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還是先治療好傷勢再說吧!
馬車中沉靜下來,張延齡與明中信投入到了治傷大業當中。
張延齡有些委屈地望著明中信,自己長這麽大,可從未為誰治過傷,這般服飾過人,而這明中信居然視而不見,甘之如飴。還不領情,真真是可惡。
然而,他還不得不服飾明中信,畢竟他可是關系自己的錢途啊!自己可真是賤啊!
張延齡一邊腹誹,一邊自責,心中說不盡的淒苦!
這一切,明中信自然是心知肚明,但一則今後合作,想要佔據主導地位,二則這張延齡作為紈絝子弟中的戰鬥機,必須敲打敲打,三則這張延齡根本就不會敷藥,只是在那兒胡塗亂抹,還不時弄疼明中信。故而,明中信想給他個下馬威,進而爭奪今後二者合作的話語權,對此只是故作不知,一心療傷。
稍頃,明中信終於耐心耗盡,不想再拿這張延齡笨手笨腳地治傷折磨自己,睜眼道。
“張兄,不用抹了,還是先行介紹一下京師的情況吧,好讓我心中也有個準備!”說著,明中信穿起衣裳,面對張延齡,正襟危坐,等著他的說明。
“好嘞!”張延齡拍拍雙手,興高采烈地答應,他也早已不耐為明中信抹藥,現在明中信既然不用他再抹藥,就如同解放一般,欣喜非常。
坐直身形,張延齡將京師的風土人情、為人忌諱向明中信一一道來。
京師也叫北京,定名為順天府,順天府的轄區劃分為四個廳。西路廳的同知駐盧溝橋拱極城分管涿州、大興、宛平、良鄉、房山;東路廳駐張家灣,分管通州、薊州、三河、武清、寶坻、寧河、香河;南路廳駐黃村,分管霸州、保定、文安、大城、固安、永清、東安;北路廳駐沙河鎮鞏華城,分管昌平州、順義、懷柔、密雲、平谷。
順天府由於是京師的最高地方行政機關,所以府尹的職位特別顯赫,品級為正三品,高出一般的知府二至三級,由尚書、侍郎級大臣兼管。正三品衙門用銅印,惟順天府用銀印,位同封疆大吏的總督、巡撫。順天府所領二十四縣雖然在直隸總督轄區內,但府尹和總督不存在隸屬關系。但北京城垣之外的地區由直隸總督衙門和順天府衙門“雙重領導”,大的舉措要會衙辦理。京師城垣之內,直隸總督無權過問。
朝堂諸公及百姓商戶皆盯著順天府尹,令得歷任順天府尹在這個職位上戰戰兢兢,絲毫不敢行差踏錯,這個職位是真心不好乾啊!
故而,除非萬不得已,朝堂官吏是不願意來到這個職位上的。但只要走上這個崗位,那必定是圓滑無比,畢竟得照顧各方情緒,還不得罪各位公二代、爵二代、官二代、富二代,平衡難尋啊!
而自己等人要在順天府經營酒樓,必然要和這順天府尹打交道。
現如今的順天尹乃是姓王名晉,成化二十三年進士,乃是一草根人士,無根無底,不偏不倚,油滑卻不失剛正,卻也正是這個特點而被弘治皇帝選中做了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當然,依明中信如今的身份地位,也夠不著人家,只是在人家治下討口飯吃,了解一下人家稟性。
張延齡自是對其不放在心上, 順嘴一說,明中信也就順耳一聽。
至於商業方面,京師順天府可是全天下最富庶繁華的地方了,什麽買賣都有,只不過身後各有勢力背景而已,張延齡順便將各家背後的勢力一一為明中信說個分明,其間又一臉得意地將自己家的兄長誇個沒完,意思是那座青樓的後台是自己兄長,別人全然不知。
然而,明中信看著他就如同看傻子般,憑你這智商都將人家的後台知道了個明明白白,憑什麽就自信人家就不知道青樓之後台是你哥!真真是阿Q精神強大啊!
但同時,明中信也對各個商家的背後勢力感到深深的忌憚,每家背後皆有靠山,只在於靠山的軟硬。
然而,明中信深深明白,只怕這些放在明面的靠山並不是真正的靠山,真正的靠山應該就如同隱藏在張家青樓背後的那個人一般,隱身暗處,絕不露面,恐怕只有在分紅的時候才由明面靠山暗中與之聯系,將分紅送到府上吧!京師的水好深啊!這還怎麽做生意?
如果與那些商家競爭,只怕不等自己下手,就被打壓得連渣都沒有了!
幸虧找了這張家兄弟做背景,否則只是聽聽這些商家的靠山自己就得打道回府,絕不敢再踏入京城半步了!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書客居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