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黃沮道,“中信這幾首詩絕妙,文采斐然,意境深遠,今日文會,能得此等佳句,實乃幸事。有此珠玉在前,希望在座各位仔細揣摩,細細回味,以作出更好佳作!”
然而,明中信後,再無人提及做詩,別人確實怕了,也寫不出更好的詠蘭詩!獻醜不如藏拙!
見此情形,黃沮等皆有些失望。
更失望的是蘭景澤,他一心挑撥打壓明中信,沒想到卻成就了他的詩名!
蘭景澤重新振作,請示柳知縣後,繼續主持道,“知縣大人言,詩詞不分家,既已無人作詩,那麽,大家就以蘭為題作詞,詞牌為減字木蘭花!”
眾人一陣驚喜,畢竟詩作不行的,詞未必不行,這是給了大家一個台階啊!
自認做詞不錯的,個個摩拳擦掌,皆想一顯身手!場內氣氛再次活躍起來。
明中信一臉戲謔道,“蘭兄,你剛才言道希望在文會揚名,詩會你自愧不如我L縣那麽現在是作詞,你還不一展文才!讓我們見識見識!”
場中瞬間安靜,眾人抬目望向蘭景澤。
又撕逼了,好戲即將上演!
此時,蘭景澤卻一臉自信,“既然明兄相邀,蘭某就卻之不恭,笨鳥先飛,先行獻醜了!”
糟,這小子有準備!明中信心中一緊。
蘭景澤提筆就寫,“聽梅樹下,雪月因風缺一邊。欲與蘭簫,雪落東山十二橋。相思成疾,卻悔梅枝憐清影。小字輕書,淺硯流香入玉壺。”
“妙!”孫宇不自覺叫出聲,“‘聽梅樹下,雪月因風缺一邊。’詞的起句就營造出意境,讓讀者任意想象。用“聽”字,而不是賞、觀,意為下片起句‘想思成疾’做好了鋪襯,是整首詞的點睛之字。”
柳知縣道,“‘欲與蘭簫,雪落東山十二橋。’更是鋪開了整個景致,也鋪開了豐富的想象。一個‘簫’字,上隨雪月下接石橋,使前後兩句行筆有序,層層迭進,自然流暢,一氣呵成,毫無雕鑿之感,其妙處不禁讓人擊節讚和。”
黃沮道,“在描繪了景物之後,筆鋒舒緩,轉而抒情。全詞寓情於景,觸景生情,情景交融,不拘形式,下下片傳情達意,交相輝映,相得益彰,耐品!”
明有仁卻搖搖頭,道“然‘雪月因風缺一邊’,乍看,實為佳句,然細品,此句有待商榷。”中信,族叔能幫你的也就這了,下面靠你了!
柳知縣等人,細細揣摩,這也是蘭景澤此詩唯一的不足之處,無奈地點頭認可了明有仁的品評。
明中信也不得不點頭稱許,確實此詩不俗!
望一望場中得意洋洋的蘭景澤,心中暗道,看來這蘭景澤有點本事!自己還是太小瞧他了!
場外,黃舉、王琪、李玉竊竊私議後,。
王琪站了出來,黃舉剛才雖然認輸,但確實已經露臉,畢竟那手倒背如流的絕活,別人可是望塵莫及的!自己在詞方面還是有些自信的,起碼在三人中,首屈一指。雖然蘭景澤先聲奪人,但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我來獻醜一下,還望各位前輩、同窗指教!”王琪施禮後,站到桌案前,提筆寫道:
“皋蘭被徑,月底欄乾閑獨憑。修竹娟娟,風裡時聞響佩環。驀然深省,起踏中庭千個影。依盡人間,一夢鈞天隻惘然。”
寫完後自信滿滿地望著師長們。
孫宇道,“此詞前句描寫夢中美好的景色,意然陶醉於美景當中,後句卻從夢想跌回現實,
隻留下惘然的思憶。前後鋪陳,互相應和,不失為佳作。” 黃沮等人點頭稱是。
眾位讀書人見前面二人皆得到稱讚,皆不願輸陣,覺得自己也有戲,紛紛上前題詞,比先前竟然熱鬧幾分。
然,黃沮等人竟先搖頭,此後,再無佳作。
蘭景澤越看心中越喜,看來自己今日奪魁有望,但卻也沒有忘記此行最大的目標。
“明兄,眾位皆已作詞,如今,可不可以讓我們欣賞欣賞你的大作?”蘭景澤有前車之鑒,再不敢將話說得太滿。
明中信詞作究竟如何呢?柳知縣、黃沮、孫宇、明有仁皆望著明中信,異常期待!
而明中信卻望著蘭景澤微笑不語。
蘭景澤再三催促,但明中信依舊一言不發,只是盯著他看。
蘭景澤被看得心中發毛,道,“明兄,莫不是不會作詞吧?”
“明兄不會只有詩才,不會作詞吧!如今見到蘭兄作的佳詞,心中忐忑,所以更不敢作詞了!”旁邊李昊大聲道。
“李昊,有各位師長在此,你豈能如此不懂規矩。更何況,明兄豈是這般樣人!估計是在醞釀大作!”蘭景澤喝道, “稍後,明兄自然會一展詞才!”
“明中信,我瞧不起你,你就是一個草包!我恥於與你同在L縣李昊叫囂道。
明中信轉頭望望李昊,笑一笑,再看看蘭景澤。
開口道,“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暈紅潮,斜溜鬟心隻鳳翹。”
又一次相逢你卻不說話,那美麗的臉龐像朵荷花帶著秋雨,我多看一眼,你卻害羞的臉上泛起紅暈,低頭匆匆走開,看到你頭上玉釵顫動,我隻想低聲呼喚你,又怕人家看見不好意思。
“好!”孫宇讚語出口就覺不對,人家還未讀完,你叫個什麽勁!
孫宇尷尬地望望周圍,期待地望向明中信。
此時,眾人皆被明中信的詞句吸引,卻也無人留意他。
唯有蘭景澤嫉妒地望著明中信,卻也不會注意別人。
“待將低喚,直為凝情恐人見。欲訴幽懷,轉過回欄叩玉釵。”
我想向你傾訴衷情,卻看到你在回廊彎處輕叩玉釵,我知道你對我有意,站在那裡久久不願離開。
待明中信念完,現場卻無一人出聲。
良久。
“妙,一首詞,將女子對愛情的興奮與羞澀,急切卻又欲言又止的神態表達出來,細膩傳神,使人如見其人,如聞其面。”黃沮出聲打破了這場寧靜。
柳知縣、孫宇、明有仁再說不出話來,這是他作的嗎?
情感如此細膩的描寫,如此傳神的表達,真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所寫。難道他有如許經歷?
妖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