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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支撐者》第738章 詭異局勢
相比於宜良城波瀾不驚、默契配合的局面,雲南行省境內的動亂卻是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不說賊人們四處縱火攻伐,即便是雲南行省的最高指揮所昆明城也是動蕩不已。

雲南布布使司、雲南都司,再加上一個沐王府,命令層出不窮,一隊隊人馬被派出了昆明城,沿途襲擾,攻城撥寨,恢復失地,乾得那叫一個溜。

與此同時,沐王府鐵騎與雲南都司麾下的各部威名再度震懾住了雲南行省境內的各部人馬,勢如破竹般,將昆明城附近的城池收歸官府,其勢難以抵擋。

詭異的是賊人們居然並不頑強抵抗,反而是在官軍來臨之際,只是象征性的攻打幾下,就迅速撤退,絕不與你生死相搏。

剛開始,沐昆及王都指揮使心中異常高興,認為是自己軍隊的威懾力十足,令賊人望風而逃,然而,逐漸泛起的輿論卻是令他們心驚不已。

就在他們勢如破竹之時,突然,一些消息傳遍了雲南行省境內。

“沐王府不救欽差,只顧自己爭奪軍功!”

“沐王府見不得欽差大人拯救宜良百姓,寧願與賊寇糾纏也不願去救身處賊寇重重包圍的欽差大人,心思究竟為何?”

剛開始,任誰都沒注意,只是市井之間傳著,沐王府也不以為意,畢竟,欽差大人與沐王府離百姓們太過遙遠,事不關已,故此,百姓們也不以為然,只是當作了閑談的聊資罷了。

人們談論更多的是,沐王府鐵騎收復了幾座被賊寇攻佔的城池,如此消息令其聲威大震。

然而,隨後的消息卻是無比勁爆,令人心神大震。

“沐王府養匪自重,如今過河拆橋!”

“沐王府要反了,那些賊寇盡皆是他們的眼線!”

“對呀,要不然,為何之前不出兵剿匪,現在卻如此上心,而且賊寇們望風而逃,論說,怎麽也得抵抗一番啊!”

一時間,謠言甚囂塵上,令百姓難辯真假。

各府頓時嘩然,本來威名赫赫的沐王府鐵騎霎時間臭名遠揚。

而此時的沐昆卻是心中顫抖不已,這些賊人真是其心可誅啊!

剛開始,人們也不為所動,更有那自認為智商過人之人,認為這是賊寇們的謠言,亂我軍心而已。

然而,賊寇們躲著沐王府鐵騎卻是不辯的事實,而且,一次兩次人們還覺得是沐王府的威名震懾住了賊寇,但隨著一座座城池被奪回來,賊人們卻還是望風而逃,就連一些堅城,只要賊寇們堅守不出,沐王府鐵騎就對它無可奈何,但奇怪的是,賊寇們依舊望風而逃,給沐王府留下一座無一絲破壞的城池,這就耐人尋味了!

這下,有些不甘寂寞的讀書人就跳出來了,引經具典,旁征博引,從史書中找出了依據,如同親眼所見一般,為其下了定論,這沐王府還真有可能養寇自重,畢竟,雲南行省還有兩大衙門,一為政事一為軍事,與沐王府掣肘,沐王府如果有心架空這兩個衙門,也是不無可能啊!官場中的齷蹉誰能想得到呢?

更何況,如今欽差大人奉朝廷之命前來雲南宜良進行賑災,眾人都知曉此時的宜良城被賊寇團團圍困,卻無一支援兵前去救援,這就更令人懷疑了!陰謀論突如其來,有人分析,沐王府這是怕朝廷欽差賑災成功,威望日增,進而彰顯沐王府的無能,畢竟,之前可是沐王府進行賑災的,卻毫無成效,而欽差大人一到就令宜良百姓安居樂業,相形之下,沐王府的無能突顯無遺,羨慕嫉妒恨,令沐王府喪失了理智,再有賊寇作亂,沐王府就借助這股動亂,

想要將欽差大人留在宜良,毀掉欽差大人的賑災大計。還別說,這種陰謀論真有市場,市井之間傳得沸沸揚揚。同時,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沐王府的聲譽直線下跌,即便之前沐王府在雲南行省經營多年,威望絕非一朝一夕就能夠毀滅的,但經過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卻也在一夕之間,有了信譽崩塌的危險。

沐昆雖然知曉這是有心人在背後做小動作,但是你總不能向百姓解釋吧!要知道,這般事情越是解釋,越是麻煩,根本就解釋不通,還有些欲蓋彌彰的感覺。

這些時日,沐昆氣急敗壞,砸了無數的東西,但卻無法令謠言消彌。

唯一能夠給他作主澄清的,只有那位欽差大人王守仁,但人家可是遠在宜良啊!根本就是分身乏術。

更何況,他接到的那封密信令他裹足不前,無法任性而為,這就更令他憋屈了。

為今之計,也只能是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吞了!

雖然,沐王府鐵騎以勢不可擋之勢收復被賊人們佔領的城池,然而,令他感到無比詭異的是,雲南行省各地的城池卻是淪陷得更快,一時間,雲南行省好似只有雲南府沐王府一支獨秀,竭力維持著勝勢,而其他各府卻是在不知不覺間官府的控制范圍在縮小。

這下,陰謀論更加猖狂了,沐王府養寇自重的謠言如同坐實一般,令沐昆百口莫辯,更甚者,就連那梅老頭與王都指揮使都送來信,向他詢問,當然,不會問得那般直白,反正話裡話外那意思也是在試探,沐昆都被這兩個豬隊友氣瘋了,你們沒看到那封信的話咱還不說什麽了,你們可是也看到了啊!欽差之事能怪我嗎?那是有內情的!你們就不能消停點,讓我靜靜,給我點支持嗎?沐昆望著這兩個家夥的信件心中窩火之極,幾次都想反身回昆明城,將這個爛攤子丟下,愛誰管誰管!

然而,他終究不忍心令生靈荼炭啊!而且還不能停下收復失陷城池的步伐。這就更令他憋屈了,如果不是那封信支撐著他的信念,只怕他現在已經瘋了。

而就在此時,賊人的大本營中,卻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燈火通明,氣氛熱烈,一眾賊人興高采烈地大碗喝酒,大碗吃肉。

“公子爺,如今局勢盡在掌握之中,因何愁眉不展呢?”大供奉滿面笑容地望著特使,打趣道。

特使翻翻白眼,輕歎一聲,“事情太順利了,心裡總有些不踏實啊!”

“公子爺,不是我說您,您啊,就是心思太重了,如今欽差王守仁被咱們困於宜良城,沐王爺沐昆被咱們耍得團團轉,整個雲南行省各府一切形勢盡在咱們掌握之中,還能有何變數!而且,您擔心的明中信現在不是還在宜良嗎?難道他能夠調來天兵天將力挽狂攔?”大供奉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勸誡道。

“唉,總感覺哪裡不對勁!”特使卻是依舊緊鎖眉頭,搖頭不已。

“您是不是還在防著那位明中信?”大供奉躊躇半天,終於問出了這句心理話。

“啊!”特使眼中精芒一閃,抬頭望向大供奉。

既然問出了口,那就不害怕了,大供奉目光炯炯地望著特使,並不逃避,語重心長道,“公子爺,在我心中,您就是那冠絕群綸的天才,誰都比不上您的知計,想那明中信不過是沾了一些奇技淫巧的光,才能夠三番兩次逃出您的掌握,論智計,論謀略,他根本就不是您的對手,您又何必將他放在心上呢?”

特使卻是低頭沉吟,並不回話。

大供奉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看來,自己的話語並沒能觸動公子爺,畢竟,天才可是很固執的,豈能被自己三言兩語說服,如果這般容易說服,那就不是自己所認識的公子爺了。

“公子爺!”大供奉輕歎一聲,唯有退而求其次了,他沉聲喝道。

特使一聽,抬頭望向大供奉,他聽得出來,大供奉這次無比認真,不由得面色也是一沉,靜靜聆聽。

“公子爺,如果您還不放心,咱們就看看每日報來的消息,那明中信分明就分身乏術,隻身在宜良支撐著局面,那欽差王守仁生死未明,除非他有通天手段,否則,雲南行省的這般局勢,任誰前來也無法扭轉啊!您又何必杞”話到此處,那四個字他再不敢說出口,只是誠懇地望著特使,希望自己的話對他稍稍有些啟發吧!

特使望著一本正經的大供奉,噗呲一聲,笑了。

大供奉被笑得一陣愕然,公子爺這是怎麽了,自己的話很好笑嗎?

哈哈哈哈,特使這一笑起來,就沒完了,笑得是前仰後合,根本停不下來。

而大供奉就像是個大傻子一般,呆呆望著笑個不停的特使,一臉的懵逼。

而這令得特使更是放浪形骸地暢快地笑著。

終於,這兒的動靜驚動了營篷內吃飯喝酒的眾賊人們,紛紛探出頭來觀瞧,但他們一見是特使大人的笑,嚇得瞬間縮回了頭,再不敢露頭,同時一陣呵斥之聲傳來,顯然,是這些家夥呵斥眾人,不讓他們再行拚酒,深怕令特使大人不快,畢竟,無論如何,特使如此暢快地大笑,很多時日沒有見到了,豈敢打擾了人家的興致,都不想活了嗎?

終於,特使停下了笑聲。

“公子爺!”大供奉擔憂地望著特使,輕聲喚道。

“哈---好了”特使舉手衝大供奉擺擺手,他拍著胸脯,平複著心緒,漸漸恢復了往日的陰沉。

但是,那眉宇之間的憂愁卻是消失不見,大供奉見此,心下稍安。

“謝了!”特使站起身形,拍拍大供奉的肩膀,輕聲道。

“啊!”大供奉就是一驚,雙目圓睜,望向特使。

要知道,平時公子爺可從來不說謝字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嗯!”特使卻是不會向他解釋,輕聲哼了一聲,吩咐道,“希望是我多慮了,那明中信絕沒有這麽簡單,也絕不會如此安靜地呆在宜良,定然有後手,你親自去一趟宜良,必須見到那明中信,確認那是真的明中信!確定之後,速速來報!”

啊!大供奉吃了一驚,看來,自己之前的一番話語根本就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讓公子爺堅定了信心,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探個究竟,罷了,不就跑一趁嘛!我去!

望著大供奉遠去的背影,特使輕輕出了口氣,“希望我沒猜錯,明中信,你與我一般,就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啊!豈會在宜良城內做那無用之功,但究竟你身在何方呢?”

看來,說到底,特使還是不相信明中信會老老實實呆在宜良!

南京城內,中軍都督府。

“老公爺,發兵吧!”文士跟在魏國公身後,急切道。

“行了,別煩我了!”老公爺一臉的不耐,衝文士擺擺手。

“老公爺,雖然明義將軍說欽差大人一切安好,但咱們獲知的雲南局勢卻是波譎雲詭,詭異無比啊!就連沐王爺也身陷其中,這般情勢下,咱們不能這般坐以待斃啊!現在的雲南行省局勢太過凶險,沐王爺現在也無法掌控局勢了,必須有外在勢力進入,才能將賊寇們扼製啊!”文士強自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向老公爺份說道。

“那你就去向朝廷借兵啊!非得讓我這左軍都督府出兵算怎麽回事?”老公爺翻個白眼。

“我?”文士為之語塞。

“行了,朝廷都不敢出兵,我又何德何能敢私下領兵前往雲南,那可是要掉腦袋的!”老公爺緩緩心緒,望著無言以對的文士,輕聲歎道,“不是我不想出兵,而是師出無名啊!再等等!”

“再等?”文士滿面苦笑,眼中閃過一絲無比的失落,“再等下去,只怕雲南就會失陷了!到時,即便出兵,又有何用呢?更何況,雲南失陷,整個南疆危矣!”

老公爺望著悲天憫人的文士,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張張嘴,卻又無從說起,隻好輕歎一聲,將話語咽了回去。

“罷了,天意如此,某無能挽回啊!”文士輕聲長歎,連告別的禮節也未施,落寞地轉身而去。

“非我不願,實乃時機未至啊!”老公爺望著文士的背影,輕聲喃喃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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