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禦醫越診越驚,來之前,他就向王守仁詢問了當時明中信是如何受傷的,如何昏迷的,大家是如何治傷的?一切的一切,他問了個底朝天,本來,他以為,即便這明中信已經清醒,也必然是重傷欲死,卻未曾想,一番診脈之後,這明中信居然脈象有力,根本就不似一個受過重傷之人,這是怎麽回事?
不由得,他將目光投向明中信。
之前他就聽說過明中信的大名,畢竟,之前劉大夏劉大人的病症太醫們誰也治不好,但聽說被這是腫信治好了,他之前還以為人們是誇大其詞,未曾想,現在自己親自體驗了一把!心中信了幾分!
但這也太快了吧!
“明師爺,你,你的傷勢?”李禦醫有些結巴地望著明中信。
“是否大好了?”明中信望著李禦醫,一臉的驚喜。
李禦醫瞬間無語,你的醫術比我都高明,還問我?你的心到底有多大啊!
“對啊!李禦醫,明師爺的傷勢究竟如何了?”陳準也很好奇,更何況,這是陛下交給他的任務,查清楚,明中信究竟是真病還是假病?
李禦醫看看明中信,輕歎一聲,“明師爺只需靜養,不日就會痊愈!”
福伯、趙明興喜笑顏開,公子(教習)馬上就會痊愈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之前未經確認,終究有些擔心,現在吃了定心丸了。
陳準一皺眉,看向李禦醫,“行動是否方便?能否現在前去謝恩?”
“這?”李禦醫一陣遲疑,看看陳準,再看看明中信,“應該可以吧?!”
李禦醫的猶疑令陳準皺眉不已。
“你可要想清楚!”陳準深深看了李禦醫一眼,沉聲道。
這下,李禦醫更是拿不定主意了,眼中閃過一絲瑟縮。
久歷宮庭的他自然知曉有時候一句話說不對,就會引來殺身之禍,看此時這位大內總管陳準陳大人的態度,好似其中有些難以言明的味道,嚇得他不敢再行說話。
陳準不由得苦笑不已,這家夥又多想了!他無奈之極。
“李禦醫,不要有顧忌,其實,此番我詢問明師爺是否能夠進宮謝恩,其實是陛下有事情要問明師爺,必須確認讓明師爺進宮是否會令他傷勢複發,造成傷害而已!”
李禦醫一聽,心中松了口氣,原來如此啊!嚇死寶寶了!
“依明師爺現在的身體狀況,進宮謝恩是沒問題的!”
隨著李禦醫的話說完,陳準面上浮現出笑容,看向了明中信。
明中信苦笑一聲,本來今日還想要躲過這場覲見,沒想到,咱們這位陛下居然派了人前來催促,去吧,既然躲不過,那就迎接吧!
“陛下恩寵,明某自然得前去謝恩!”
“好!咱家等你!”陳準點點頭。
明中信點點頭,轉頭衝趙明興吩咐道,“明興,扶我前去更衣!”
畢竟,覲見皇帝,總不能如常般隨意吧,必須得沐浴更衣,莊而重之,才能顯得對陛下的尊重啊!
趙明興上前就要扶明中信回後宅沐浴更衣。
突然,只見明中信面色一變,眼神凌厲異常,同時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不,準確的說是一絲激動。
卻原來,就在趙明興接近他之時,他突然感覺到識海之中一陣震動,那已經凝煉成形的七彩煙羅罩開始了自轉,明中信大驚之下,神識瞬間移至識海當中,細細觀察著這異於常時的變化。
卻在此時,那隱藏在七彩煙羅罩之後的歸元塔若隱若現,好將顯現的模樣。他心中大喜,這段時間七彩煙羅罩雖然已經逐漸凝成原形,但卻依舊籠罩在識海當中,
屏蔽那歸元塔,令他無法動用那些手段,心下極是鬱悶,現在顯然有了一絲希望能夠重現識海,心下自是驚喜異常,但同時心中也是疑惑不已,究竟是什麽引起的這份變化?難道,是那來人?想到此,他迅速退出了神識,看向大廳外。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囂張的聲音傳了進來,“起開,我要見明中信!”
明中信聽得這個聲音,面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揚聲道,“不要阻攔,進來吧!”
旁邊的陳準與李禦醫卻是面色大變,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哼,看,我說了吧,明中信不會攔我的!”那聲音依舊囂張。
蹬蹬蹬,一陣急蹄之聲傳來,一個少年闖進了大廳當中。
只見他一眼望見了大廳中站著的明中信,眼前一亮,一絲驚喜之色閃過,但隨即收斂而去。
“喲,真的醒了啊!”卻只見他嘴角一咧,一臉的嫌棄之色,仿佛明中信醒來令他很是不爽,那副欠揍的樣子令人恨得牙癢癢。
然而,明中信卻是不以為意,滿眼的寵溺之色,“你怎麽來了?”
“看看你還活著否?”那少年淡然道。
“令你失望了!”明中信笑道。
“無妨,總有一日會來的!”這話,真心欠揍啊!
趙明興不由得回以怒目。
然而,少年卻是不以為意,直奔大廳上的一個座位。
“可惜啊,你來得有些晚了,我要出去了!”明中信一臉的遺憾之色。
“無妨,我等著你!記得,快點回來啊!我想吃那些好吃的了!”少年擺擺手,回了一句。
啊!大家愣住了,原來,這家夥是來蹭吃的?
“好!我先讓他們準備一些糕點,你先等等!”明中信溫和地吩咐道,“福伯,為他準備一些吃食!”
福伯看看少年,古怪地看了一眼明中信,但卻沒說什麽,應了一聲。
“走!”明中信不再說什麽,衝趙明興吩咐道。
明中信不顧而去,少年旁若無人地坐在那兒,左瞅瞅,右瞅瞅,沒有一刻停歇。
令人奇怪的是,那陳準卻是一言不發,低頭不語,靜靜等候。
李禦醫卻是古怪地看看陳準,低下頭看向地面。
唯有福伯忙前忙後,出去為少年準備茶點。
一時間,大廳中陷入了沉靜當中。
半刻鍾之後,陳準聽到腳步聲,抬眼望去,喲,好一個少年郎!
卻只見明中信星目朗目,一身白衫在趙明興的攙扶之下走了出來。
“陳大人,請!”明中信伸手延請。
陳準點點頭,偷眼看了一眼那少年,見少年並未留意,站起身,衝李禦醫點點頭。
幾人相攜而去。
少年在他們出了大廳之時,嘴裡嘟囔一句,切,真虛偽,居然假裝不認識!不過,正合我意!
且說明中信等人,出了明宅。
明中信上了明家馬車,趙明興乘馬在旁護衛,陳準、李禦醫卻是坐轎在前引路,旁邊一些番子護衛,一隊人馬緩緩前行。
一行人穿街走巷,緩緩而行。
突然,嗖嗖嗖,一聲聲破空之聲響起。
“敵襲!”番子們一陣大吼,紛紛列陣對外,護向陳準他們的轎子,當然,明中信乘坐的馬車也在此列。
在暗色的天色之下,一條條身影從暗影之中衝出,不聲不響地衝向了大隊,當然,最主要的是衝向了明中信乘坐的馬車。
而此時的趙明興面帶寒霜,揮動著手中的兵刃,左擋右攔,護佑著馬車。
嗖嗖嗖,幾道身影躍空撲向了他,同時,另一面也有幾道身影砍翻了幾個護衛的番子,撲向了明中信乘坐的馬車,。
趙明興大急,然而,他卻被幾人圍困住,根本抽不出身前去護衛教習。
厲喝連連,急切之色泛起,汗珠滾滾而下,之前一路之上自己就未盡全責,未能護衛教習周全,總不能在這京師之地,還讓教習受害吧!
牙一咬,趙明興從馬背上一躍而起,不管不顧正砍身自身的兵刃,和身撲向了另一側的敵人。
噗噗噗,幾道血光乍現,趙明興冷哼一聲,毅然決然地揮動兵刃,擋住了另一側砍向馬車的利刃。
噗噗噗,然而,趙明興顧此失彼,更何況賊人眾多,顧前不顧後,雖然他甚是武勇,但是卻雙拳難敵四手,傷痕越來越多,鮮血越流越多,身形越來越遲滯。
但是,賊人們要想靠近馬車卻也是暫時不能,只因為,他此番乃是搏命,純粹的以命換命,即便這些殺手早已抱定了不全身而退的念頭,但正主還未見到,他們也不想將命喪於此。
見靠近不能,這些賊人將兵刃盡數砍向了趙明興。
趙明興終究力有未逮,傷勢漸多,血流如注,漸漸無法抵擋了,甚至隨時會喪命於此。
前面帶路的陳準現在已經衝出了轎門,在那兒大喝連連,急切至極,呼喝著番子們回身救援明中信,卻在殺手們的攻勢之下,無法成行,急得喝叫連連。
如果在京師地面,在自己的保護之下,令明中信有所閃失,只怕不等陛下將自己杖斃,自己也得一頭撞死了。
噗!一柄鋼刀重重砍在了趙明興身上,趙明興一個趔趄,與此同時,噗噗噗幾柄鋼刀連連中的,砍在了他的身上。
他無力地跪倒在地,眼睛卻是望向馬車,眼中一片絕望。
“教習,恕明興無法護你周全!”趙明興絕望地大喝一聲,奮力就要躍起。
然而,殺手們豈能讓他如願,一柄柄鋼刀接二連三地砍向他。
眼見著趙明興就要命喪當場,一聲歎息響起。
一陣弓弦之聲連續響起。
一個個正在猙獰地笑著想要砍向趙明興的殺手面色一滯,身形一凝,停在當場。
而一道身影如旋風般閃到了趙明興身前,一把將其扶住,閃過一旁。
“教習!”趙明興第一時間看清了來人,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然而,隨即就閃過一絲黯然,自己居然還要教習搭救,虧自己之前還誇下海口,要護衛教習周全,唉,慚愧啊!
隨之,心中一股衝動湧起,眼中一絲堅毅閃過,腰一挺,閃到了明中信面前,緊握鋼刀,環視殺手,想要拚死護衛教習。
“行了,明興,先看教習的手段!”耳邊響起明中信的聲音,一個溫暖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教習,你的傷?”趙明興一愣,回頭看向明中信。
“早好了!”明中信笑笑,同時,順手一箭將要靠近的一個殺手立斃當場。
看著趙明興,他心中一陣感慨。自己的傷勢早就好了,本想再行隱藏一段時日,卻沒想到,這些殺手還真是如影隨行啊!一絲松懈就乘勢而起。
記得早在他身陷昏迷之時,身處一個黑暗當中,隱隱約約感覺自己的神識震動不已,此時他才知曉, 那次襲擊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傷害。然而,為時已晚,此時此地的他,也只能聽天由命了,畢竟,他所有的一切逆天手段此時已經盡數被限制,根本無法使用。
然而,心思堅毅的明中信卻是不會放棄,依舊在黑暗中尋找著那一線生機,努力調動著身體內的每一分潛力,一點點積蓄力量,力圖有所突破。
然而,一日日的努力,感覺不到一絲的進展,令他有些灰心,好在前世養成的堅毅性格幫了大忙,令他不至於絕望無助,靜靜等候著那一絲契機的出現。
一日複一日,他還有心掙扎,想要掙出一線生機,然而,卻有心無力,根本毫無用處,於是,他漸漸息了那份契機到來的心思,只是靜靜等著死亡的來臨。
然而,黑暗之中,那份死亡卻是遲遲不至。
就在他耐心將要喪失之時,這一日,突然,他隱隱感覺到識海之中有所震動,但卻不為所動,畢竟,心已死,識海之中有什麽變化又有什麽打緊的!
然而,在他心如死灰之際,這一日,突然識海之中感受到了一絲刺眼的光芒,照亮了他的神識,這,這是何故?
前世幾千年他也未曾見過此番情形,心中訝異異常,反正就要瀕死了,去看看又有何妨!
抱著這種態度,他凝聚神識,緩緩探入了識海之中,還別說,這次雖然有些吃力,但卻沒有阻礙地進入了識海當中。
只不過,越靠近識海,越感覺到了一絲抗拒之力,但卻柔和無比,而且是那般的溫暖,緩緩包圍住了他的神識,令其他瞬間變得清晰。
他心中大驚,這是什麽東西?居然有此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