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麽?”明中信眉頭一皺。
“還有就是,我們在城中探查時發現,有些百姓在生食死屍。”
什麽?明中信目光一凝,眼中閃過駭人之色,“究竟為何產生如此駭人之事?”
“我們將那些百姓製住之後,才發現,並非他們自願,而是在近日才發現,不知為何見到那些死屍就會產生分而食之的念頭,而且,還是不可抑製的一種噬血的衝動,對生肉有種不可抑製的貪婪。”說著,學員面色蒼白,渾身打著冷顫,顯然,他也被此事驚著了。
這幾日才發現?明中信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居然還有此事?難道,彌勒會居然研製出了如此慘絕人寰的毒藥?
“那些百姓如今身在何處?”
學員不自禁將目光投向了宅院。
“如此模樣的百姓多嗎?”明中信緊鎖眉頭問道。
“並不多!僅有十幾人的樣子!而且已經盡數被咱們控制住了!”
“再沒發現有其他的漏網之魚?”
“那倒沒有!”
“還有何情況?”看來,比自己想像的要嚴重啊,明中信心中輕歎。
“除了這些事,還有就是,百姓中發生了如此殘酷的事,那些鄉紳富戶們居然視而不見,並不出面,依舊是大門緊閉,無人出入。”
明中信皺皺眉,看了一眼明義,想聽點建設性的意見。
明義卻也是苦笑不已,如此情勢,究竟是何種原因造成,還真心難以捉摸。自己也沒什麽頭緒啊!
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這一切必定與彌勒會王書吏有關!
當前,最緊要的是找出根源,解決問題,還宜良一個朗朗乾坤!令百姓身體恢復安居樂業!
顯然,明中信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見明義只是苦笑,也就不再詢問,邁步前行。
“走,去一位鄉紳家去問問!”
明中信一馬當先,向前行去。
學員們緊趕一步,為明中信帶路。
一路無話,來到了一位鄉紳家大宅院前。
在明中信示意下,學員上前輕叩院門。
久久,無人應答。
不自禁,學員加重了叩門的力度,在轟隆的叩門之聲中,終於,吱呀一聲,院門開了一個小縫,一個白發蒼蒼的頭顱伸了出來,衝學員打量一下,再看看他身後的明中信、明義,一臉不耐道,“有什麽事嗎?”
“這位老丈,我家大人前來拜訪你家主人,還請回稟!”學員一拱手道。
“我家主人概不見客!”
學員微一皺眉,就待上前。
“這位老丈,宜良此時身處生死存亡之時,為何如此的拒人千裡之外呢?”明中信上前上步,聲音低沉道。
“唉,又是官府的老爺吧!咱家老爺已經交了糧食,你們就不要再來找麻煩了吧!”老管家上下打量一下明中信,面色一變,哀求道。
明中信聽到交糧這兩個字,心中一動,“老丈,有人前來要糧嗎?是官府?”
“咦,你不是官府的嗎?”老管家疑惑地看看明中信。
“這位乃是欽差大座下幕僚明師爺!”明義上前介紹道,“有事老丈您盡管說!”
啊,欽差大人?老管家眼神一滯,光芒一閃而過,隨即恢復了誠惶誠恐狀,“見過大人!”
明中信一把扶住老管家,“老丈,還望你向你家主人通稟,明某有事請教!”
這?老管家一臉為難地看著明中信。
“怎麽?你家主人不在?還是有何難言之隱,還請老丈明言!”明中信拱手道。
“唉,不瞞大人,我家主人有傷在身,無法起身見客!還請您另尋時間前來吧!”老管家長歎一聲。
有傷在身?明中信心中一動,與明義對視一眼,“老丈,如此說來,某更得看望一下你家主人了,畢竟,今後宜良之事還得有賴於他。”
“罷了,某就實話實說吧!”老管家見明中信不依不饒,隻好一跺腳,一臉豁出去的樣子。
明中信與明義對視一眼,還真有隱情啊!
“實不相瞞,我家主人是被官府打傷的!”
明中信微一皺眉,並不答話。
老管家偷眼觀瞧,見明中信面不改色,心中一陣失望,腹誹一句,還真是官官相護啊!看來,這欽差大人也指望不上了!
“那是被哪位官差打傷的?”明義問道。
“還能被哪位,就是那位沐王府的管事!”老管家沒好氣道。
沐王府管事?二人一陣無語,這沐王府什麽時候能夠代替官府了?
不對,難道是那位?明中信心中一動。
“是否就是那位虯髯大漢?”
“不錯,正是那位黑臉黑心的賴漢!”老管家點頭應道。
黑臉黑心賴漢!明中信為之失笑,還真是貼切啊!
“那他為何要上門尋事呢?”
“唉,還不是為的征召兵丁,我家主人不想讓弟兄們去官府白白受罪,還可能染疫,所以,一直壓著,不出人!未曾想,今日官府居然派那黑臉黑心的賴漢前來下最後通牒,在交糧與交人其中選一樣,否則就會讓咱們吃不了兜著走!不得已,咱家主人想要與他理論一二,卻不曾想,那家夥居然直接上門砸場,將咱們的宅院砸了個稀巴爛。還順走了咱家一些東西。這些官差,這心可真是黑啊!”說話間,老管家不時將目光投向明中信,顯然,意有所指。
然而,明中信依舊是面不改色,靜靜聆聽他的講述。
“後來呢,你們就交了糧食?”
“唉,那能怎麽樣?總不能讓他們將咱家毀了吧!”老管家眼中閃過一絲仇恨。
“人呢?”
“我家主人寧願交出糧食,也不願兄弟們前去受苦,更何況,如果去,還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呢!”
原來如此!明中信明白了,怪不得那位王書吏要如此做,想必,他已經想棄城而去,故此,最後撈這一筆,也順便破壞官府的聲譽,最重要的是為賊人們籌集到了軍費物資,一舉數得。厲害啊!
“好,既然你家主人臥病在床,咱們就不打擾了!”明中信既然已經了解到了情況,自不會再行打擾,拱手道。
老管家悻悻然地看了明中信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怨恨,就知道,這些官府之人官官相護。
就在此時,突然,府中傳來一陣驚叫,隨即就是吵雜之聲不絕於耳。
老管家面色驟變,就待關門前去查看。
明中信眼神一動,舉手將門頂住,笑道,“老丈,府中有事,咱們也許能夠幫得上忙啊!”
“不用,你們幫不上忙的!”老管家面色一變,眼神閃爍地推辭著,就待關門。
“行了,咱們就進去看看,如果幫不上,立刻退去!”明中信面色一沉,一抬手,將門推開,邁步進了宅院之中。
你!老管家急了,然而,卻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看著學員們與明義踏步進門。
謔,明中信進門一看,卻只見,宅院之中一片狼藉,顯然是不及收拾,但是,府內之人卻如同視而不見,一個個朝著一個方向急奔而去。
明中信一皺眉,邁步向那個方向而去。
“大人!”老管家無奈輕歎,急步上前,“我為您帶路!”
也好,有個熟人帶路,還算不錯。
明中信點點頭,不言語,神識瞬間展開,探向那個方向。
喲,卻只見府中人所匯聚的方向乃是一個小院,但是,這些人來到小院外,卻是再不敢踏足半步,只是伸長脖子,在向內張望。
幾位婦人面色蒼白地望著院內,嘴唇顫抖著,手指緊緊地握著絹帕,眼神中充滿了悲淒之色,更有一絲死氣在眼中閃過。
而小院內,更是空空如也,房門緊閉。
神識探入房中,謔,房中通鋪上躺著幾位壯漢,哦,不能說是壯漢,只能說是幾位瘦骨嶙峋的曾經的壯漢,只見他們眼中無神,咳嗽連連,最可怕的是,房中地上,躺臥著一位,眼窩深陷,口中流膿,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顯然,已經瀕臨死亡了。
而躺在通鋪上的壯漢們卻是滿面淒然地望著地上的漢子,有種兔死狐悲的慘然之色。
而當中地上,立著一位大夫模樣的老者,緊護口鼻,面對著地上的漢子束手無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大人!”老管家的聲音響起,瞬間,將明中信叫了回來。
明中信收回神識,望著老管家,厲聲道,“老丈,府中發生疫病,為何不向官府報備?”
啊!老管家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之色,連連否認,“沒有啊!沒有啊!哪有此事!”
“行了,要不,咱們去那面的小院中看看?”明中信緊盯著他,眼中閃著厲芒。
老管家眼神閃爍地看看明中信,無奈一笑,“大人,還是見見咱們主人再說吧!這邊請!”
明中信看看他,眼神一凝,緩緩點頭,朝著老管家指著的方向走去。
須臾,他們來到一處主宅,老管家上前,輕叩房門,“老爺,欽差大人座下明師來了!”
房中一片寂靜,隨即傳來了一聲驚呼,房中一陣忙亂。
隨後,吱呀一聲,房門洞開,出來一位婦人,探尋的眼神看看老管家,老管家愁眉不展,搖搖頭。
“我家老爺有請!”婦人轉頭望向明中信,眼中閃過一絲訝然,顯然,她在驚訝明中信的年歲。但隨即收斂眼中的訝然,行了個禮。
明中信輕輕點頭,邁步進了房中。
謔,一陣藥味充斥著鼻腔,明中信微一皺眉,望向正面的主位。
一位面色蒼白、身穿錦袍的老人坐於主位,正凝神望著他。
“這位員外爺,明某有禮了。”明中信上前一步,拱手道。
“明師爺,客氣了,恕李某有傷在身,無法起身見禮,請坐!”老人苦笑一聲,伸手延請道。
明中信點點頭,坐到了一旁的桌前,望向這位員外爺。
“不知明師爺前來所為何事?”
“明某就直來直去說了,此次前來,本來是想拜望一下員外爺,了解一些情況,未曾想,居然發現府中有疫病流傳,故此,前來探問,員外爺為何不向官府報備,要知道,此事可是事關宜良百姓的身家安危,如果不慎,只怕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禍!”明中信目光炯炯地望著老人,尋求解釋。
老人未語先是一陣苦笑,“我不知明師爺從何得知,咱們府中有染疫之人,但是,李某敢斷言,具體情況您並不知曉!”
明中信點點頭,並不插話,只是望著他。
“其實,府內諸人並非染疫,僅只是中毒而已!”老人口中堅定道。
啊!明中信雙目一縮,這位居然知曉?再想想剛才神識看到的那位老者,一陣恍然,看來,還真不能小看天下的大夫啊!
“哦,既然知曉是中毒,為何還大門緊閉,不找人施救?”
明中信淡然的表情令老人為之愕然,這位如此輕易的就相信了自己的話?相信咱們府中是中毒,而非染疫?
“員外爺,為何不找大夫施救?”明中信問道。
“唉!”老人未語先歎,“其實,李某現在正在找病因,病因不明,李某不敢出去招惹事非,畢竟,此種毒素與染疫類似, 如果貿然向官府言明,只怕這些家丁會被活活燒死,以染疫處置,甚至,李府上下,會被官府查禁,更有甚者,會被官府以染疫為名全家滅盡,這,卻是李某不願傳開的原因。更何況,這些時日,官府的所作所為令李某深感憂慮,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的賑災防疫,而是想要讓咱們宜良的百姓走向死路啊!這更讓李某戒懼,不敢輕言與官府接洽!”
“只怕是那王書吏的所作所為,令你等心中忐忑,不敢深信吧!”明中信輕笑一聲。
啊!老人雙目圓睜,眼中閃過一絲懼意地望著明中信。
“行了,我告訴你,那王書吏乃是賊人內應,如今已經被欽差大人趕走,宜良城已經回到了朝廷手中!”
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震得老人身體連連震顫,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明中信。
“怎麽?不相信明某的話!”明中信輕叩桌子,緩緩道,“其實,現在城中百姓基本已經盡數中毒,包括你。”
這話更是將在座的各位震得驚駭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