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是看說的,而是做的!不相信,就走著瞧吧!”明中信笑笑。
“是嗎?我倒想看看,今次你要如何逃出這生天?讓俺也學習學習!拭目以待!”
明中信心中一動,聽這口音,難道,這家夥是山東行省的?
那特使仿佛也感覺到了有些失言,笑笑,“明師爺,還有什麽招數,就使出來吧!也讓我見識見識!”
明中信輕輕一笑,眼神中充滿了鄙夷,“是啊!我那些手段特使大人想必已經盡數知曉了,哪裡還有別的呢?”
二人對視一笑,是那般的怪異!這笑可分好多種,旁邊的所有人對這二位的笑容那是捉摸不定,無跡可尋。至於對話,那可就更令得旁人覺得雲山霧罩,不知所以啊!
特使望著明中信的笑容,卻心中有些打顫,雖然自己一直以來自命智計無雙、算無遺策,但對這家夥的心思卻是捉摸不透!
照常理來說,這小子的招數在這一路上還真是亮了不少,要說已經黔驢技窮也不無可能!但他是誰啊?他可是策無遺策的特使,不免想得就要多了,萬一這明中信是示敵以弱呢?要知道,這一路上,明中信這小子可是每每在退無可退,在別人看來根本就已經毫無翻盤的希望之時,突然就會變出新的招數來,真是讓人防不勝防,誰知道這次是不是又在耍什麽花槍呢!自己必須更加地小心一些,確保萬無一失才行!
特使打定主意,轉頭望向對面,“對面是哪位兄弟?”
馬書吏見特使相問,一時間,內心激動,一躍下馬,躬身回道,“兄弟乃是雲南總壇座下行者馬有才是也!”
“馬有才?”特使眉頭一皺,“你不是應該在輔佐那王雲做事嗎?為何身在此地?”
馬書吏心中咯噔一下,對啊,自己可是應該與王書吏主持疫病傳播事宜,此時身在此地,確實有些說不過去啊!這可如何是好?
特使心念電轉,面色沉了下來。
旁邊的大供秦上前喝問道,“說,你為何擅離職守,身在此地?”
見大供奉插言,特使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凝視聽取馬書吏的解釋。
“大供奉,您這可是冤枉兄弟了!”馬書吏一聽大供奉喝問,馬上叫起撞天屈來。但是,他那滴溜溜轉的眼珠卻是將他的心思出賣了個乾淨。
“行了,一切事宜等待將明師爺請到帳中再說吧!”特使眉頭一皺,不耐煩地打斷馬書吏的叫屈之聲。此時此地,就不是處理教中事宜的地方,下來再說吧!
大供奉瞪了馬書吏一眼,不再追問。
“特使大人,兄弟願意打這頭陣,待我前去將這明師爺的頭顱獻與特使!”馬書吏自動請纓道。
未等特使說話,大供奉卻是滿臉的不屑,這明中信奸得跟鬼似的,能夠讓你捉住,那可就真的成了笑話了!要知道,特使大人費了多大的勁都沒能捉住啊!
但他們卻是同一方的,不自禁開口提醒道,“馬書吏,你可得防著這明師爺使什麽陰招啊!”
馬書吏卻是偷眼看了一眼特使,見他沒有阻攔的意思,隨即滿不在乎地笑道,“無論他準備了什麽陰招,也得有那份機會啊!”
真的?這下,輪到大供奉驚奇了,要知道,他這一路之上可是見過了無數次公子爺與這明師爺過招的場景,一次次的失敗,只怕連特使都已經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克制住這明中信了!如今這馬書吏居然大言不慚地叫囂著,要令明中信無招可使,這馬書吏難道比公子爺都厲害?都妖孽?
不由得,他提心地看看特使,這家夥如此說法,別把公子爺給激怒了!
“好,準了!”特使卻是毫無芥蒂地點頭應承道。其實,他心中也是好奇,這馬書吏是否能夠克制住這明中信。至於嫉恨這馬書吏能夠比自己更加聰明能乾,對付得了明中信,他卻是一點都沒有這種想法!畢竟,如果有人能夠克制得了明中信,還是彌勒會中人,說明有人的智計超過這明中信,甚至於自己,那麽,對於彌勒教來說,那可就是意外之喜了!對咱們的大業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馬書吏得特使的首肯,心中大喜過望,躬身應命之後,飛身一躍上了戰馬,大手一揮,指揮著手下向明中信而去。
特使卻是緊緊盯著明中信,想要看看這明中信如何應對馬書吏的攻擊,要知道,面前的馬書吏雖然只是一方人馬,但卻也數倍於欽差衛隊,實力對比懸殊,這場戰可不好打,就是不知道,這明中信如何應對此種局面?難道,還用那件“武器”?還是另有新招?特使此時心中那份好奇不可自抑地泛了起來。
馬書吏面帶得意地驅使手下嚴保陣形,緩緩向欽差衛隊移去。
明中信自不會傻傻呆在原地等候他們的包圍,發出號令,欽差衛隊緩緩向戰陣之外退去。
與此同時,牽一發動全身,就連特使帶來的部隊也在緩緩向欽差衛隊移去。
突然,明中信令旗一揮,欽差衛隊一窩峰地急速向後撤去。
馬書吏立功心切,雙手一揮,令出如山,手下瞬間加速,向欽差衛隊追去。
緊接著,特使帶來的軍隊也提速追去。
突然,只聽得一陣轟隆之聲響起。
瞬間,片片血肉撒向戰場,同時一片煙霧瞬間在戰場之中彌漫開來。
果然,還是用了那“武器”!特使心中一凜。
“滅!”馬書吏淒厲的聲音響起,一陣呲呲之聲響起,那片煙霧瞬間被消除一空,露出了馬書吏率領的宜良兵馬。
還好,損失並不大,僅只是方圓丈方出現了死屍,其余地方僅只是有小股輕煙冒起。
而馬書吏卻是滿面自得,環視周圍。
而宜良兵馬的賊人們手中卻是有一件奇怪的物事,正在不斷呲出水來,將那些小股輕煙滅掉。顯然煙霧消散,正是此物所為。
特使愣住了,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家夥,居然真的克制了明中信的武器?自己怎麽沒想到呢?
而前方的明中信也是滿面的驚訝,好家夥,本以為這輪伏擊過後,這宜良兵馬會損失慘重,未曾想,居然被這馬書吏破去了!這家夥,有兩把刷子!
哈哈哈!馬書吏看清局面,就是一陣狂笑。
“衝!”馬書吏舉手就待發令,乘勝追擊。
然而,在他的側面突然傳來一陣馬蹄急馳之聲,而且隆隆作響。
瞬間,馬書吏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有援軍?隨之,他的號令也未曾發布出去。
與此同時,欽差衛隊與特使領銜的雙方軍士們皆是滿面的驚駭,有援軍?究竟份屬何方?
明中信與特使更是眉頭緊皺,現在有援軍,如果份屬對方,應該如何應對?二人不由得心思電轉,為下步考慮。
各方人馬盡數停下了步伐,望向馬蹄聲來處。
突然,一杆大旗率先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上書幾個大字“欽差王”!
啊!眾人皆是一驚。
明中信與特使也是愣住了,欽差王?是那位?他怎麽趕來了?
明中信眼中閃過一絲激動,而特使卻是緊鎖眉頭,相同的是,二人更加專注地觀察著到來的隊伍,細查著規模,為後續的應對進行準備。
就在此時,全副武裝的一隊重甲騎兵出現在大家面前,狂奔而來!
同時,又一杆大旗也映入了大家的眼中,上面隻書了一個字,“沐”!
沐家軍!眾人心中同時一震,威震雲南的沐家軍到了!
隨即黑壓壓一片軍隊出現於眾人眼前。這規模,顯然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
特使心中一沉,瞅了一眼明中信,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就差一步啊!如果這欽差王守仁晚來一步,說不定自己就將明中信這禍害一舉拿下了,罷了,罷了,時也,命也!
無奈地歎息一聲,下令道,“全軍撤退!撤向宜良城中!”
馬書吏的面色則是驚駭欲絕,此時此地,勝利在望之際,這沐家軍來湊什麽熱鬧?
然而,此種情況之下,哪由得他作主,只能聽從特使號令,率先撤向宜良城。
明中信卻是大喜過望,令旗一揮,整軍回身銜尾追擊賊人們。
一時間,喊殺之聲不絕於耳。
然而,收效甚微啊!
畢竟,明中信手中兵丁甚少,而沐家軍剛才趕到,立足未穩,更兼是重騎兵,速度跟不上,根本來不及短兵相接,人家就已經逃了,還如何狙擊啊!
於是,明中信只能眼睜睜望著賊人們衝到了宜良縣城門之前。
令人驚奇的是,宜良城門居然緊緊關閉,並不接應馬書吏他們。
“開城門,特使大人到了!”馬書吏氣急敗壞地在城門下大聲喝道。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一陣箭雨!
這下,馬書吏也傻了。
特使卻是面色陰沉,與大供奉相視苦笑,搖頭道,“看來,宜良失守了!”
隨著他的話語剛落,卻只見城門之上,豎起了一杆大旗,“欽差王”!
特使見狀,知曉事無可為,眼中閃過一絲苦澀,只是大喝一聲,“撤!”
賊人們應命向宜良城一側無人之處狂奔而去,馬書吏稍稍一愣,也是面泛苦笑,長歎一聲,一馬當先緊隨而去。
截止此時,明中信知曉追擊無望,只能望著賊人們的背影長歎一聲。
既然已經追擊無望,明中信也就不再糾結此事,令欽差衛隊停在當場,返身撥馬向沐家軍行去。
此時的沐家軍卻是已經停止了前進,肅然立於當地,兩杆大旗在空中飄揚。
明中信趕到近前,抱拳準備通稟。
卻只見沐家軍突然戰陣分裂開來,中間出現一條通道,一人一騎策馬而出。
明中信定睛望去,喲,可不就是王守仁嘛!
明中信面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翻身下馬,快步迎上前去。
王守仁也是翻身下馬,大笑著快步迎了上來。
“大人!”明中信拱手為禮道。
“明兄!”王守仁卻是大步上前,一把扶住他的雙臂,笑道。
啊!明中信為之一愣,這王守仁之前可是一直稱呼自己為明師爺,或者是明家主的,如今這是?
王守仁附在明中信耳邊,“感謝明兄為欽差衛隊所做的一切!”
明中信一時恍然,笑笑,不再言語。
“明兄,這宜良城是?”王守仁指著城頭之上飄揚的大旗問道。
明中信也是一頭霧水,看看那杆大旗,心中一動。
他衝王守仁笑笑,一揚手,一串響箭破空而起。
隨即只聽得城頭之上,一支響箭應和,隨之而來的,就是城頭之上令旗一陣搖擺。
明中信面色大變,衝王守仁拱手道,“大人,還請派兵緊守這宜良四周,不得讓一位百姓走出宜良!”
王守仁大驚,“怎麽了?”
“大人,請相信中信,再遲就一不及了,下令吧!”明中信面色凝重地望著他。
王守仁深深看了他一眼,轉頭衝沐家軍一招手。
一騎迅速向前,來到了近前。
“大人,如果見到有人衝陣,還請命令沐家軍將來人射殺當場,不得靠近!”明中信輕聲囑咐道。
這下,王守仁面色更是大變,愕然地看著明中信。
明中信點點頭,眼中是濃濃的鄭重。
王守仁不再說什麽,衝來將拱手道,“沐將軍,還請圍了這宜良,有人衝出,格殺勿論!”
來將一愣, 但隨即面色一肅,“諾!”
隨即轉身而去,瞬間,沐家軍動了起來,兵分幾路而去。
明中信笑笑,轉身衝王守仁道,“恭喜大人,宜良城現在已經回到了咱們手中!”
是嗎?王守仁面現複雜之色,同時意會,“明兄真是福將啊,如此短的時間,居然能夠打下宜良,王某佩服!”
“哪裡,哪裡!”明中信臉現靦腆,突然他的臉色一凝,望向王守仁,“大人如何知曉宜良被賊人所佔?”
王守仁眼中閃過一絲詭笑,“是不是奇怪,我如何知曉宜良被佔?”
明中信以探尋的目光投向王守仁。
“你覺得,我從何而來?”王守仁不答反問道。
明中信看看那個飄揚在空中的沐字,一時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