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萬死!”劉健等朝廷大臣齊齊愧疚道。
“事已至此,最重要的是,大家要齊心協力,將這京師繁華之地經營成為大明最開明,最公正,最安全之地,那才不負天下百姓的期盼啊!”
“陛下聖明!”大臣們恭恭敬敬道。
當然,他們這般說只不過是例行公事,至於心中是如何想的,誰也不知曉。
“大家坐!”弘治收回了炯炯的目光,笑道,“咱們這是前來參加中信的賞技會的,不用這般拘束!”
大家心中腹誹,這不是你要這般秀一波嗎?大家只是附和你罷了!但卻無人敢說出這些話,應命回歸座位。
“中信,你覺得,我這般處置可還算妥當?”弘治望向旁邊的明中信,笑問道。
“陛下秉公處置,中信心中感念不已!”明中信躬身應道。
“真的?”弘治追問道。
明中信心中苦笑,咱也就是說句客套話罷了,本來還想為你處理個隱患,沒想到,你卻這般處置,這麽做不亞於是放虎歸山,遲早你會感到自己的愚蠢的,但現在咱能不給你這個面子嗎?!
心中雖然如是想,但明中信卻沒有宣之於口,滿臉正色回道,“陛下,中信此言千真萬確!”
“那就好,好就好!”弘治點點頭,“朕還怕你覺得自己被陷害,朕卻罰錢了事,心中不憤呢!”
“中信不敢!”
“陸先生,你覺得呢?”弘治轉頭看向陸明遠,問道。
陸明遠也是心中苦笑不已,看了一眼明中信,二人眼神交流,閃過一絲鬱悶,陸明遠更是在心中吐嘲不已,中信遞給了你一把好刀,又找到了一個好的借口,你卻這般處置,難道你真的看不到寧王的威脅嗎?還是說,你們永樂一系真的就對於當年之事忘記了,寧王一系的怨氣難道你們真的就看不到嗎?唉,終究性情還是有些優柔寡斷啊!如今你已經處置完了,再聽咱的意見,有用嗎?
“陛下處置得當!相信中信會銘感五內的!”陸明遠面上淡然地拱手道。
弘治深深看了一眼陸明遠,若有深意地輕歎一聲,不再詢問。
“中信,你這賞技會該開始了吧?”
隨著弘治的一聲問話,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明中信。
畢竟,大家此來就是為的賞技會,想要看看明中信究竟在玩什麽花樣,當然,其中也不乏想看好戲的人。
此時弘治詢問,自然是有所期待的。
“啟稟陛下,賞技會已經安排妥當,就等諸位就位了!”明中信輕笑道。
“好,好!”弘治滿面堆笑地點頭道。
“那賞技會在何處?就在這明宅嗎?”朱厚照卻是急不可耐地追問道。
“殿下稍安勿躁,賞技會就在明宅後院,中信現在就恭請大家前去!”說著,明中信起身拱手延請道。
“好,大家就去見識一番!”弘治精神一振,一馬當先站起身形。
“陛下這邊請!”明中信搶步上前,為弘治領路。
弘治一聲令下,劉健等自然不敢怠慢,紛紛起身隨其而去。
卻只見明中信當先帶路,居然直奔後宅而去。
劉大夏等人卻是眉頭緊皺,這小子在搞什麽?後宅有什麽可看的,難道,就在那演武場內進行賞技會?
要知道,自從明中信決定開這個賞技會,大家可是就提心吊膽不已,只因為,時間太短,準備來得及嗎?這是大家最擔憂之事!
而明家後宅有什麽?不過就是一個演武場以及一些小院罷了,還能搞成什麽樣?本來這也沒什麽?大家心中本來就沒多大期望,只是想要看看明中信在搞什麽?是要借這賞技會為自己的被陷害討個公道?還是要借這賞技會將明家的一些生意技巧公之於眾?或者是想借這些技藝與這些朝廷重臣做一番討價還價,以獲得在京師的生存空間?
畢竟,在大家看來,明中信雖然現在表面上風頭一時無兩,但他也是樹敵無數,在這京師立足根本就是在走鋼絲,一招不慎就會滿盤皆輸,更甚者會粉身碎骨,死無全屍,還會令得明家遭遇大禍。明中信想要合縱聯橫也不足為奇!
但現在弘治帝居然親臨到場,那明中信可就無法達成他那小九九了!
畢竟,在陛下的面前搞鬼,或者是聯合一些朝廷大臣,這可是大忌!一招不慎不只是明中信倒霉,甚至可能禍連明家九族啊!
相對於朝廷的強勢,明家表現出來的那些生意手段,不過是細枝末節,帝王一怒,明家傾倒,只在片刻!
這明中信究竟要搞什麽?明家一系的聯盟人員心中忐忑不已。然而,事已至此,他們還能如何,只能靜觀其變,到時看能否幫得上忙否!
大家各懷心思,心有所屬,邁步向前。
啊!突然,一聲驚叫驚醒了正在思慮的大家。
眾人抬頭望去,瞬間皆是倒吸一口氣,驚愕怔在當場。
就連見過世間不知多少奇物的弘治帝也是怔在當場。
只因為,眼前這一幕太過震撼了。
大家齊齊揉了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這一幕。
大家看到了什麽?
本來,大家面前乃是一些樹林,而這樹林顯然是剛剛移植過來的,大家漫步於樹林當中,一股悠然的心緒浮於心間,然而,就在大家行進當中,準確的來講,是在那些樹木的斑駁樹影當中,一個球形的琉璃狀的建築輕盈地飄浮於樹林之上,驟然出現在了眼前,那斑駁的樹影,灑在球形建築的側面,奏出明暗交替的樂章,那反射而來的五彩斑斕光芒令人為之迷醉。
細看之下,大家才發現,乃是一座琉璃結構的建築從樹林當中展現於大家面前,兩個橢圓形的圓頂在上方呈現,在陽光的照射一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琉璃鏡面中折射出尖銳的幾何狀,其中甚至有波浪形的構造,真是美侖美奐!
細看之下,卻發現,大家只是注意到了那高高在上的放射出璀璨光芒的頂部,而側方面向咱們的一面居然也是琉璃製成的。因為琉璃的構造,這座建築總給人似有似無,若隱若現的迷幻感。更奇妙的是在樹林的環境中,你常常會分不清哪些是樹影哪些是真實的樹木。
這?這是?大家齊齊望著眼前一一幕,不敢言語了!
只因為,眼前的一幕已經將大家的想像力摧毀了,這簡直就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般美侖美奐的東西居然能夠出現在大家面前,一切的修飾一切的讚美都無法形容眼前的一幕。
“中信,這是?”劉大夏反應過來,眼睛直直地望向明中信,指著眼前的建築,滿眼激動地問道。
“這是明家的演武場啊!”明中信淡然笑道。
明家演武場?大家都要瘋了,一個演武場你都弄得這麽神奇詭異,你這是要上天啊!
“中信,說實話!”劉大夏擠眉弄眼,顯然在向明中信打信號。
明中信輕笑一聲,“劉老,此處乃是演武場沒錯,但那是之前,現在嘛!這座建築乃是明家的技藝閣!”
技藝閣?眾人一聽,盡皆是若有所思,難道這就是明家之所以能夠技藝層出不窮之所?
“技藝閣,顧名思義,也就是明家的技藝堂,裡面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技藝,也是工匠們的成果展示之地!”明中信解釋道。
“那這?”劉大夏一指五光十色的琉璃建築。
明中信會意,笑笑,“此建築乃是盡皆運用琉璃所造,實乃是明家琉璃工藝的顛峰所作!”
啊!劉大夏也被震撼到了,不由得抬眼望向眼前這座建築,這整座建築皆是琉璃?
旁邊的眾人也是被震撼得啞口無言。
旁邊的弘治卻是滿眼皆是充斥著羨慕以及貪婪之色,轉頭目光炯炯地望著明中信,“這是你做的?”
“並非草民所做!”明中信卻是搖搖頭。
啊!大家齊齊一驚,繼而一陣欣喜,不是明中信做的!那麽,這必然是有一個了不起的工匠做出來的,必須找到這個工匠!大家心底齊齊叫道。
“那你說,這是何人所做?”弘治強忍著心中的激動,詢問道。
“它乃是明家諸位工匠齊心所造!”明中信緩緩地自豪地回道。
啊!大家心中一陣痛罵,隨之就是一陣失望,看來,還得看這小子的臉色啊!本以為是明中信請人做的,沒想到,鬧了半天,還是這小子做的啊!他們可不信明中信之言,乃是明家工匠所造,只因為,單從這份構思以及這遠超工匠的造詣,大家深信,這就是明中信所造,絕對沒有第二種可能!
而旁邊的明家人卻是滿眼的自豪,只因為,這些東西乃是出自咱們家主之手,看你們震撼不震撼?!
弘治深吸一口氣,深深望了明中信一眼,記下了,你小子!
“陛下,咱們進去吧!”明中信卻是淡淡然伸手延請道。
“進去?”弘治一愣,望向明中信。這家夥能進去?他回頭看看眼前的建築,那琉璃雖然光彩奪目,然而,眾所周知,這琉璃並非堅不可摧,只要施以重力,就可以將其擊得粉碎,進去?進去不是找死嘛!自己可還沒活夠呢!
與此同時,陳準面露殺氣,看向明中信,這將陛下置身於險地,可是死罪,與謀逆同處啊!只等陛下一句話,自己就要上前將這明中信拿下法辦!
但弘治終究不是昏君,目光望向陸明遠,“陸先生,這可以進去?”
陸明遠笑笑,“陛下請放寬心,可以進去,陸某保證,絕對沒有生命危險!”
陸明遠的話令弘治舒了口氣,有了陸先生的保證,他放心了一些。
“陛下,萬萬不可啊!”謝遷卻在此時出來攪局了。
“哦,此話怎講?”弘治看向謝遷。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更何況陛下如此尊貴的身份,身負天下百姓期盼,還請回宮,等臣等驗證之後,確認安全日後再來!”謝遷躬身道。
“這?”弘治一陣躊躇,謝遷所言甚是,說得有理啊!自己犯不著冒這個險啊!反正這建築就在此處,自己何時不可以來,看看情況再說?
“啊!殿下,不可!”突然,一個聲音驚叫起來。
眾人心中一驚,抬頭望向聲音來處。
卻原來,旁邊的朱厚照卻是不聲不響地衝那建築行去。
而旁邊的劉瑾卻是滿臉驚恐地望著他,驚聲尖叫!
弘治也是面色巨變,就等要衝上前去。
陳準卻是率先奔向前去,想要追回朱厚照。
但明中信卻早已搶先一步,趕上前去,一把攔住了朱厚照,“殿下,還是回去吧!”
“回去幹什麽?”朱厚照一撇嘴,第一次違逆明中信,叫道,“這麽好玩的事情,咱豈能過其門而不入!讓開!”
明中信苦笑一聲,並不讓開,卻是看向弘治。
而眾人也是齊齊看向弘治,等候他的裁定。
弘治看看一臉倔強的朱厚照,知曉無法阻攔了,苦笑搖頭,“陳準,你且進去先行查探一番!”
“諾!”陳準自然是責無旁貸,應了一聲,轉頭看向明中信,“明家主,如何進去?”
“陳大人且請隨我來!”明中信自然不會推辭。
話說完,轉身領頭直奔那座建築。
陳準衝弘治躬身一禮,緊隨其後而去。
旁邊,李東陽、劉大夏、壽寧候、武定候等明中信一系的盟友盡皆是滿眼的擔憂,望著他們二人的背影,他們知曉此番如果沒有危險還則罷了,如果有危險,明中信以及明家絕對無法逃脫這些家夥的攻擊,他們心中暗歎,中信啊,中信,你怎麽如此不智!
但謝遷等人卻是面泛狠意,這明中信連這般技藝都有,絕對是一個心腹大患,此番如果不借機將其扳倒,今後只怕更難了啊!
而蕭颯卻是眼中閃爍著更加瘋狂之意,滿眼貪婪地望著眼前這座建築,那樣子,好似恨不能據為已有!當然,這眼神旁人無法看到,只因為,他時刻保持著冷靜,只要有人望向他,他立刻就將目光收斂,恢復了那份震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