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撫風,有時候讓人真的以為當下的場景是一片的祥和,畢竟這軍營之中,早已安靜了下來,只有曹操一人的腳步。
時過境遷,轉於當世已將近四十余載;
滄海桑田,紛於亂世經輾轉二十有余。
很難得的安靜讓曹操的心思忽然少了些煩惱,不知不覺中昨日得知張遼遇事時的戾氣也逐漸平穩。
“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像文遠、志才、允誠(鮑信字),以及百萬將士的忠骨一般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吧!”一番感慨,透射著悲涼,忽然之間,曹操的思緒拉到了感歎生死。
感歎生死,並不是曹操怕死,而是他到這個亂世經歷了太多太多,一如包括兄弟的離去、親信的被殺,還有在當世看不到的白骨荒野。
當下,只是他在想,何時能替天下百姓和將士在這世間謀得一片淨土。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雖然在這個時代,這句詩詞算是後世人的理想,在自己原有的那個現代,也顯得微不足道,但是在當下卻又顯得如此的艱難。
有大批的能人將士為了這個理想而投入了一生,有數以萬計的百姓成為這個理想達成的犧牲品。
“如果我是一名無名小卒,想必即使明天在戰場上死去,後人也不會記起吧!”無名之戰,無名之殤,曹操想起歷往,又歎一聲。
在這場漩渦之中,有人流芳百世,亦或遺臭萬年,或歌頌,或唾棄,但更多的人應該是直接沉寂於歷史長河中,無聲的成為一股細流吧!
此時的感慨,曹操有的也有太多的幸運和感謝,感謝現在這個身份,感謝現在能做的事情。
雖然百年之後,留卷書題,記住的是‘曹操’這個名字,但對於真實的自己來說,能夠親歷這場充滿故事的歷史,不是更加應該的感到慶幸嗎?
因為對於自己來說,沒有那場現代的車禍,恐怕自己只會成為一個遊手好閑的紈絝子弟吧,哪裡會有這般的精彩的一生。
但試問,有時候會累不累,會不會向停下來,曹操此刻捫心自問,這個答案或許應該是肯定的。
經歷雖然精彩,但如此的忙碌,有時候也會讓人感覺到倦意吧。
只是有時候一時的偷懶和厭倦,又會成為他日的盔甲,畢竟在這條路上,已經有如此多的生命用血肉在撲向最後。
自己也只不過是這條路上,普普通通又極其幸運的一人,又有什麽資格說厭倦,甚至是說放棄呢?
對於此時此刻的曹操來說,現在他想的,已經不是什麽功成名就了。
而是能,當身上的這個肉體走到最後之時,自己回首過往,能夠自信的對與自己一同經歷、一同奮鬥,與那些已經化為泥土的兄弟姐妹們,坦然的的說一句:我做到了,沒有辜負你們,我們的夢想實現了。
這一種坦然,這一種古稀之時的豁達,也不知在何時成為了他開始追求的目標,或者是終極理想。
不求盡人如意,但求無愧於心,能做的,自己都會去做,至於評判,那就交給後人吧!
“不知道還要有多少人卷進這場和平之路!?”抬頭望天,星星眨眼,又是一問,突然映入了曹操的心頭。
有時候,殺戮也是達成和平的一種方式,以前的曹操不懂,現在的經歷,對於現在的他,可以說是了然於胸了。
因此有時候,戰爭並不是一個人的選擇,而是這個時代上的人們共同的選擇,是歷史的選擇,自己只不過是那個歷史選擇的、去做些的人而已。
作為這個人,還真的不是有什麽事情,
都可以掌控和布局的。“主公為何還沒有休息?”不知何時,郭嘉早已出現在了曹操身後,看著這個肩膀上背負太多的使命自己侍奉者,緩緩開口。
“奉孝,你也不是一樣?”曹操轉身,看向這個忠心耿耿、鞠躬盡瘁的三國有名謀士,笑道。
“嘉一時睡不著,閑著看著雜書,一看不遠處像是主公的背影,便出來看看,不知道有沒有對主公增加了打擾?”郭嘉行禮,彬彬有致答道。
“不打擾,不打擾!”主公擺擺手,示意郭嘉這禮節倒是大可不必,道:“不知奉孝在看什麽書?可否分享一二?”
“回主公,都是些行人散文罷了!看看一些小人物的生活,也算是打發時間,著思有趣!”郭嘉回答。
“小人物?”聽到這個詞,曹操倒是來了興致,接著問道:“不知道,在奉孝眼裡,什麽樣的人是小人物?什麽樣的人又稱得上是大人物?”
“嘉認為, 碌碌無為,隻知二餐、平常一生、未有足跡者為小人物,指點江山、造福一方、建功立業者可稱為大人物!”郭嘉繼續回答。
“那奉孝覺得我是不是就是大人物了?”曹操繼續追問。
“主公中原定乾坤、北上掃異心、南下揮方遒,當然是大人物!”郭嘉繼續回道。
然而曹操聞言,卻搖了搖頭,又開口問道:“那奉孝,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只是出生在一個普通的百姓人家,而你口中的小人物出生在權貴人家,那我與這小人物最後又該是如何辨別呢?”
這話一問,通天文、知地理的郭嘉倒是一番思緒之後,搖了搖頭,不知如何作答:“這個問題,嘉顯愚鈍,還請主公指點!”
“奉孝,談不上指點,只是我認為沒什麽大人物和小人物之分,只是一些境遇不一樣罷了,給一個人足夠的機會和時間,我相信,你口中的小人物,想必大部分都會成為大人物的!”曹操笑著解釋。
當然曹操這時候,並不是想給郭嘉灌輸一些現代的辯證思想,只是讓他明白,一個人能夠成功,能夠成為所謂的‘大人物’,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更要感謝的是它本身所有的機會。
“一人再有才,沒有機會,也不會成功,嘉今晚真是受教了!”郭嘉這等人,當然是一點就通,向曹操回道。
而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什麽受教不受教的,太晚了,以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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