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強盛!隋軍威武…!”被圍困的虎衛隋軍,也是一齊發喊,如同一群被群狼圍困住,廝殺紅了眼睛的豹子。
雖然對比這些突厥人,他們的人數少了很多,但是他們的氣勢,卻是絲毫不弱,韓擒虎手下這幾百虎衛,已經完全拋卻了生死,他們本就是涼州軍中的精銳,此刻搏命一擊,更是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一個一個的士兵,從自己的馬背上掉了下去,不管是突厥人還是隋人,幾乎沒有一具屍體,還能是完整的!一道一道的血箭在半空中激蕩,連空氣中都充斥著一股血腥的味道!不管是突厥人還是隋人,此時已經完全被激發出了殺氣,一個個都是如同,沒有了理智的野獸,只知道不停的殺戮!
幾百隋人騎兵,硬是以韓擒虎為箭頭,將突厥人前陣的包圍圈,給撕開了一條口子,殺出一條血路衝了出去!這一場激戰,雙方死亡了足有三、四百人!
隋軍精銳的虎衛營的騎兵,在這一刻,也是爆發出了巨大的威力,以死傷三、四百人的代價,殺死的突厥人,竟然是隋軍死亡人數的一倍多!而且突厥人三、四千人,圍攻這五百人馬,硬是被這些隋人的百十余人馬左右,給突圍了出去!
而這時,後面的那些突厥人,在阿史那度達的帶領下,已經衝了過來!這些突厥將領,也是知道此戰的目的,一咬牙吼道:“替將軍攔住前方的敵人,敵人如果想從這裡過去,就要先把我們殺光!就算只剩下一兵一卒,也要打出咱們的威風,打出咱們的血性來…!”
“殺…!”在突厥領兵將領的帶領下,剩下的一千左右的突厥人,也是呼嘯著,朝著韓擒虎的隊伍衝了過來!雙方離著百步左右,箭雨飛出,一片一片的士兵,從馬上栽落了下來,後來的突厥人,實在是沒想到這些隋人,竟然有這樣的血性,一時間竟然有些膽寒!
而此時,等阿史那度達,看向戰場的時候,也是頓時被眼前慘烈的場景,給嚇的呆住了,因為那些失去了主人的戰馬,在不斷悲哀的嘶鳴,地上的殘肢斷臂,甚至遮擋住了大地的顏色!血色充斥在這片天地之間,血液如同河流一樣在大地上屍體間流淌!
阿史那度達帶領的五千人馬,此時還活著的已經不足三千七百余人!看著一地殘缺不全的屍體,阿史那度達的心,也是不住的顫抖著!他一生征戰,到現在才明白戰爭的真諦。戰場上只有死亡,只有一個一個年輕的生命在快速的消失!不管是任何一方戰勝,勝利的道路都是累累白骨鋪就的!
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現在阿史那度達終於體會到了這種悲涼。年輕的時候血氣方剛,衝鋒陷陣不計生死,現在老了才發現,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的戰爭的都是罪惡的,都是不可原諒的,而為了達到某一種目的,就要有無數的士兵去送死,這本身就是一種殘忍的悲哀!
對於韓擒虎他們而言,那就是長途奔襲,連番大戰,敵人數量超過自己,這些不利條件通通都不在乎了,此時只有一股保家衛國的勇氣,一股作為軍人的血性在沸騰!生為軍人,死為軍魂!
阿史那度達此時,有心保護手下士兵的性命,盡最大的努力避免損失,但是在這一刻,他也是感到了一種深切的無力,也感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悲哀。
此時血在大地上冒著泡,還帶著身體的溫度,戰馬的嘶鳴,帶著無盡的悲涼,插在屍體上的箭矢,還在顫抖著,殘破折斷的兵器,似乎還在痛苦的呻吟著,雙方加在一起超過三千的冤魂,正在地獄中悲鳴!
然而,對於阿史那度達而言,他還有可以選擇的能力,而過了花甲之年的韓擒虎此時,但是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帶著人繼續前進,繼續去廝殺!
韓擒虎此時渾身是血,順著他的鎧甲滑落,他整個人都變成了紅色,甚至連坐下的戰馬,都被鮮血染紅!他的身上布滿了傷痕,從他身體裡流出來的血液,和敵人噴濺在他的身上的血液,早己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這一生至今數十次戰鬥,唯有今天的一戰,讓他體會到了從沒有體會過的痛快,因為那群突厥士兵,不管是領兵的將軍,還是普通的士兵,沒有一個人退卻,向他們前赴後繼的衝上來。
韓擒虎的長槍,已經被突厥士兵的骨頭,給磨的越來越亮,這一戰他至少殺了二十幾個突厥士兵,雖然是敵人,但是在韓擒虎的心裡,對死去的突厥人,居然也是有著深深的崇敬!因為這都是一群,可敬可佩的戰士,是一群真正的戰士!
阿史那度達,看著不遠處的韓擒虎,歎了口氣說道:“這就是戰爭的無奈,你我都是別無選擇…!”
韓擒虎點了點頭,語氣蒼涼的說道:“我明白…!”
“繼續前進!”
······
夜已深沉暑氣略消,在城外山下的隋軍大營之中。
像往常一樣,李靖親自巡查大營完畢後,準備回帳歇息,自從他加入涼州軍,進入軍伍仕途以來,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平步青雲,讓他從一介平民,幾乎就是在幾年的時間之內,從一名夥長,乃至到了今日的正四品的驃騎將軍,又受舅父重托,統領目前這一支涼州軍,可是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他是托了韓擒虎的福。
雖說他在涼州的那些戰役之中,李靖就己體現出了,他那極高的軍事素養,以及令人發指的超強武力,可他的個人能力,依舊掩蓋在韓擒虎的虎爪之下,並不十分引人注目。
不過,李靖一向很沉得住氣,自認也並非小肚雞腸之人,對於自己舅父的知遇之恩,他也是感銘肺腑,閑言碎語皆不入耳,同時,他胸中的豪邁熱血,也是從未停止過沸騰。
不及卸甲,李靖便己和衣而睡,將就躺在了行軍床,至從受命執掌這支軍隊以來,李靖無不夙興夜寐謹小慎微,帳中的沙漏,正一滴滴的往下滴沙,聲聲入耳,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讓李靖左右感覺到,有些心煩意亂,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