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卻聽馬蹄聲響起,奔騰有力,他抬頭望去,只見遠處一匹快馬飛奔而來,馬上騎士卻也是校尉衣甲,看樣子,那人也是左侯衛的一名校尉了。
那快馬轉眼即至,站在韓世諤身邊的薑勇,見到那騎士,臉上頓時露出一絲不屑之色,很清晰地表明,他跟那丁軍事一樣,對沒有實力的人,都沒有瞧上眼,此時他的眼中,甚至還帶著鄙夷之色。
那校尉翻身下馬來,見到韓世諤,快步上前來,笑眯眯地道:“這位想必就是韓世諤、韓都尉了,我是左軍四營的校尉宇文離,奉我家大人之命,前來相請韓都尉,韓都尉英姿勃發,少年英雄,卑職見到,真是三生有幸。”
韓世諤聞言,卻是淡淡一笑,道:“不知是哪個大人?”
那宇文離笑眯眯地道:“自然是我們左軍的宇文將軍了,聽說韓都尉來到了龍興營,卻沒有過去拜見,所以讓卑職前來問一聲,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韓世諤也是笑呵呵地道:“我是被陛下調至左侯衛的,還有在入軍之後,已是見過了我們右軍的李飛將軍了,只是你們的宇文將軍,是左軍的將領,我是右軍的將領,為何要去拜見你們左軍的將軍?這倒是讓我好生不解。”
宇文離諂媚笑道:“這個卑職是不清楚的,卑職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韓世諤托著下巴道:“那你回去告訴那個……咦,什麽大人?”
“宇文大人!”
“唔,那你告訴宇文大人,就說本將軍務在身,沒有時間去見他,他若是有空閑,讓他過來就是。”韓世諤雲淡風輕,不再去看宇文離。
那宇文離也一點都不著惱,笑眯眯地道:“卑職這就回去稟報!”說完,就轉身去上了馬,催馬而去,很快就沒了蹤跡。
薑勇眼中顯出擔憂之色,道:“韓兄弟,你……你這樣,只怕會惹惱左軍的宇文化及,更會惹惱宇文閥,這樣對你以後的官途,可是會有影響的。”
韓世諤拍了拍薑勇的手臂,問道:“薑大哥,那宇文化及現如今還不是左衛將軍?更不是左侯衛大將軍吧!”
“當然不是。”薑勇看了兩旁,低聲道:“就他也配,我左侯衛的大將軍楊義臣大人,左軍的將軍也是元光大人,何時輪到他……!”他卻沒有說下去,顯然對宇文家族還是很忌憚的。
韓世諤又笑了笑,道:“據我所知,左軍的元光將軍,把左軍的大半權力,都交給了他吧?”
薑勇也是點頭道:“不錯,那宇文化及現在是左軍的驃騎將軍,不過,韓兄弟想必是比我清楚的,他宇文化及的背後是整個宇文閥,所以他在左侯衛裡,橫行霸道吆五喝六,那也是沒有人敢去拆他的台而已。”
韓世諤聽薑勇的語氣,那也是對宇文化及大為不滿,又笑道:“既然沒有大將軍的命令,又沒有李將軍的調令,他宇文化及也就管不到我龍興營的頭上。”
薑勇見這位韓家子弟,果然顯出了骨子裡的狂氣,於是他非但沒有膽心,反而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
薑勇也知道,這韓世諤的背景,雖然比不過宇文閥,但也未必就這個能耐的。
“還有,薑大哥,那宇文離是個什麽人物啊?”韓世諤微笑問道。
薑勇吐岀一口噥t,顯出鄙夷之色道:“他啊,就是把自己的祖宗扔了,跑去當宇文家族當假子的一個畜生,更是是溜須拍馬的小人而已。”
“哦?”韓世諤笑道:“看薑大哥的神色,
似乎對這個宇文離頗有不滿。” 薑勇也:“韓兄弟,我薑勇是個直爽人,說話直來直去,那是不會轉彎抹角的,我喜歡誰討厭誰,那是從我臉上就能看出來的。”
“薑大哥是個性情中人,我倒是很欽佩的。”韓世諤誠懇道。
薑勇哈哈笑道:“韓兄弟,不瞞你說,這宇文離是年前才到了左侯衛的,到了左軍之中,不過十多日便被提升為校尉,整日裡跟在宇文化及的後面,溜須拍馬,就是一條沒有廉恥的狗而已。”
薑勇顯然對宇文離的人品是大大鄙視:“幸好咱們龍興營,沒有這樣的人,要是有的話,我就撂下弓箭,便要回家射獵去。”
韓世諤若有所思,跟著薑勇又在弓兵團,四下裡轉了轉,對於弓兵隊的營地基本熟悉了。
沒過一會,韓世諤離開了弓兵團,帶著韓豹幾人,正要回將領的軍帳之處,就聽到一陣如雷般的馬蹄聲響起,這一次卻是十幾匹駿馬如風般卷過來,聲勢頗大。
韓世諤抬頭看得清楚,那領頭的一旁的人,不是宇文離又是誰。
真是冤家路窄,自己這才進左侯衛幾天啊,這宇文化及便迫不及待地找起麻煩來。
韓豹也知道來者不善,立刻吩咐身邊的一名黑旗衛,速速去找右軍的李飛將軍。
宇文化及見到面前的人,心中那股燃燒的怒火就騰騰蹭起,他知道自己弟弟現在被降為奴,父親又被罰十五萬吊五銖錢,氣憤之下,也顧不得什麽,就一夾馬腹,那駿馬如飛般往韓世諤就急奔過來,宇文化及更是提起手中的馬鞭,沒頭沒腦地揚鞭向韓世諤,抽打了過來。
四周龍興營的將士們,見到有人二話不說,便要抽打自家的都尉,都是吃了一驚。
韓世諤卻是早有提防,知道他們這次來,那是專門來找麻煩的,在宇文化及的馬鞭就要抽下來之時,他不退反迎,攤手去抓那馬鞭,一把抓牢,狠狠一拽,竟是將宇文化及從駿馬上扯了下來,宇文化及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極是狼狽,而他部下的騎兵早已經趕上前來,四下裡圍住,將韓世諤幾人圍在了中間。
已經有人喝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冒犯我們的宇文化及將軍,你想找死嗎?”
宇文化及這時也從地上爬了起來,顯得很是狼狽,一張臉鐵青,指著韓漠喝道:“韓世諤,你一個都尉,竟敢冒犯本將?你……你好大的膽子,我們左侯衛軍法如山,豈容你來褻瀆。”宇文化及先是一個大帽子給他加了上去。
韓世諤卻是神色淡然,反問道:“原來是宇文將軍,真是對不住,我一時沒有看清,還以為是哪個想來我們龍興營撒野呢,是了,宇文將軍可受傷了,實在對不住,若是傷著哪裡,我是願意奉上醫藥費的。”
宇文化及聞言,他的臉色更是難看,欲要上來教訓韓世諤一番,但是卻也有自知之名,知道不是他的敵手,怒斥道:“韓世諤,你以下犯上,罪無可赦,來人啊,給我拿下,重打四十軍棍!以競效悠!”
他手下的眾親衛,便要立刻上前擒拿韓世諤,韓世諤幾人也是拿出橫刀,卻沒有抽出來,因為拔出刀跟沒有拔是兩個性至的,韓世諤冷笑道:“宇文將軍,這以下犯上,我卻是不敢領受,你從左軍來到這裡,二話不說,便拿著這馬鞭要抽打我,我倒想問問,我韓世諤犯了哪條軍規,你憑什麽打我?這裡是左侯尉,是陛下的禁衛軍,可不是地方上的烏合軍隊,難不成在禦林軍中,還能不問青花皂白私設刑堂?”
“老子何時私設刑堂了?”宇文化及那如火的目光,露出吃人般的凶光。
“既然沒有私設刑堂,那你為何不問青花皂白便要用馬鞭抽打我?”韓世諤冷冷道,舉起手中的馬鞭:“這就是你私設刑堂的證據,嘿嘿……宇文將軍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宇文化及怒道:“老子打你,自然是有原因的,你即是龍興營的都尉,前來左侯衛中報道,本將令人傳你,你卻將本將的命令置若罔聞,你這是抗令不遵,老子如何打不得你?抗令不遵,按照軍規,那是要重責五十軍棍,如今你又以下犯上,兩罪並罰,這一百軍棍是免不了的。”
【軍中的軍棍懲罰,不比尋常,若是有心要整死你,三四十軍棍下來,受刑者可能就沒了性命,這一百軍棍下來,就算有心留你性命,那終身殘廢也是免不了的。】
宇文化及今日也是顧不得韓家的實力,自持有家族的撐腰,是要借機死死地整治這小子一把。
………
薑勇見到宇文化及殺氣騰騰,而且人多勢眾,連忙拉一個人去找竇善等五曹軍事之後,又上前道:“宇文將軍,我家都尉是初來乍到,還請您……!”
他還沒說完,宇文化及已經冷聲喝道:“你他嗎是什麽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給我滾到一邊呆著去。 ”他竟是當著薑勇帳下的士兵,絲毫不給薑勇留一點面子。
薑勇現在的臉色,很不好看,他雖然性情耿直,但當兵多年,也是深知上令下行的規矩,更知道在軍隊裡最忌諱的就是以下犯上,一旦得罪了這些上司的威嚴,那日後的麻煩將是連接不斷,後患無窮。
他忍住了氣,微微握起拳頭,不再多言,但是眸子裡卻滿是不服氣。
韓世諤右手握著橫刀,輕輕地敲打在左手手面上,淡淡道:“一百軍棍?以下犯上?嘿嘿,我實在是聽不懂,宇文將軍,我若是以下犯上,你就是抗旨不遵了。”
宇文化及一怔,迅即喝道:“你在胡說什麽?你以為你是誰!”
韓世諤冷冷道:“宇文將軍難道不知,陛下欽封我為左侯衛千牛備身,更是金口玉言,封我為從四品的直閣將軍!”
韓世諤卻不等他說話,步步緊逼道:“宇文將軍的職責,我也是知道的,你們左衛將軍元大人,由於身體不適,將左軍的大半事物,都交給了宇文將軍,但是我卻沒聽說元貴將軍將他的官位,也交給了將軍啊。”看了宇文化及一眼,又道:“宇文將軍平日裡在左軍以左軍將軍自居,我是管不了的,不過我韓世諤隸屬右軍,你左軍的驃騎將軍,似乎也管不到我吧?我韓世諤入左侯衛,那是拜見過楊義臣大將軍了,也拜見過右軍的李飛將軍,卻不知還需要拜見左軍的宇文將軍,不知,宇文將軍讓末將以什麽身份,去左軍向你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