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少數人員,還圍在那裡不肯離去,這些人大多都是縣城中的世家成員,不一會一陣腳步聲響起,兩千重整後的飛豹營中軍將士奔馳而來,其中還有一位領頭的手上,拿著一面大鑼,一邊不停的敲打著。
一位江南降兵,則張開喉嚨不停的喊道:“百姓們!所有人即刻起,立即回家,無令不得出門,否則一律按謀反叛亂罪論處。”
其余的步兵手裡,全都張弓引箭,好像一個不聽話就會射過來。
世上所有的語言,都沒有死亡的威脅,來的更有力,原本還站在那不肯走的人,一看這些人,二話不說全都張弓引箭了,一時間再也沒有哪個不怕死的敢留在那裡了,一個個臉色蒼白,小腿打擅的小跑著各回各家了。
兩千隋軍,一個個都是收起長弓,一行人繼續沿著街道,繼續向所有城中居民,宣示告示上的內容。
縣城裡的城北大營中軍主帳裡,這裡曾經是顧齊每日早上來點兵之所,雖然每天他只在這裡呆上個把時辰,可這座大帳卻依然寬大異常,此刻外面仍有一萬人的飛豹營士兵在訓練著,喊殺聲充滿整個大營。
韓世諤此刻盔甲整齊的,端坐在以往顧齊所坐的那個位置,帳下兩側肅立飛豹營的將領,跟江南降軍新上任的將領,他們站在兩排,除幾位堅守重要崗位的校尉外,所有的校尉以上軍官,都己經匯聚於此。
顧齊和最先一起投降隋軍的江南降將,站在最下首位置,他們每人都把頭低沉著,而每個隋軍的將領臉上,都是自製不住心裡的興奮與激動,沒有理由不激動,因為他們飛豹營立下了一個大功。
“大人,我們今早將飛豹營的士兵,安插入江南的降軍裡,有少數抵抗的降軍,我們也全都斬殺當場,我們也從降軍裡,升了不少的江南底層士卒,升為夥長、校尉,大人,這個縣城已經完全落入我們手中,我們此次還俘獲牛、羊四、五千多頭,糧食八十多萬石,其余軍用器械無數,此外這座城共有民一萬多戶,人口達六萬余口,大人,我們可是立了大功啊。”飛豹營中司馬趙成雖然是個文職,可也依然是位上過數次戰場的好漢,此時同樣身著一身鎧甲,手中拿著一本帳冊,興奮的滿面紅光的,大聲的匯報這次的戰果。
韓世諤一聽到居然俘獲牛羊四、五千多頭,糧草八十多萬石,現在突然多了這麽大份的糧草,這可得省了隋軍多少事啊。
韓世諤長身而起,大聲道:“此次我飛豹營首次出戰,就取得如此成就,實乃有賴吾皇跟大帥保佑,來日論功行賞,各位都將少不了一份厚賞,兵曹參事曹林,曹大人聽令!”
“屬下在!”
韓世諤將手中的一份折子遞給他道,“這是此次我飛豹營,征縣城糧倉的詳細表章,附帶眾將士們的軍功全記於此,現在你馬上帶一百人馬,立刻趕赴曹縣城,向李將軍跟楊大帥報捷,路上多保重。”
曹林一聽到自家將軍,居然將這麽好的差事交給自己,馬上也是興奮不已,飛豹營立下如此大功,他去向李將軍跟主帥報捷,肯定也能得到份厚賞的,韓世諤沒讓自己的家將韓豹等人去,卻讓他去,這就是把自己當心腹對待了啊!
再一想想韓世諤,短短時間內立下數個大功,自己跟著他,那肯定也能雞犬升天了,當下也是激動不已的向著,韓世諤表了一通露骨的忠誠後,高高興興的帶了一隊人,將顧齊帶上直往曹縣城而去。
等到曹林帶著顧齊走遠後,
剩下的降將跟飛豹營中的一眾軍官。 “大人,據顧齊他們所說,此處不遠的南坡、木鬥、蒼岩三城,都沒有多少守軍,每座城中,大約都是只有五千守軍,我們飛豹營的兵馬,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了縣城,大人何不故伎重演,讓我等假扮顧齊手下的江南兵馬詐進城中,一舉奪下三城呢?”習文雖然看似一位粗魯的漢子,其實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位粗中有細的大漢。
習文的想法,韓世諤自然也是想過的,有道是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趁著現在縣城,被攻下的消息,還末泄露出去之前,率軍扮成顧齊的手下騙進三座城中,只要進得了城,對付那些二線守備部隊,他對自己的現在的一萬八千士兵還是很有信心的。
這世道就是如此,不必在意什麽重複使用一個計策,一招鮮、吃遍天,可是韓世諤轉頭打量了下,帳中的兩軍眾將,微微笑了笑道:“你們真的打算那樣做?”
郎秋也是一營主將,對於這些兵法戰陣的事情,自然也是十分明白的,點點頭道,“習文將軍說的確實沒錯,此時確實是一個好機會,趁著三城中的江南叛軍,還沒有發現之前,我們出其不意,確實大有可為。”
看著帳下那些,一個個表情熱切的眾偏將,韓世諤歎息了一聲,這些人雖然都是從精銳,每個人都是有著豐富的戰場經驗,但是這也改變不了這些人,都只是些低層軍官的事實,他們的目光只看到了戰役層次,卻從沒有想過更多的東西。”
飛豹營本來就是因他韓世諤,無意之中立下大功,這次飛豹營在縣城外十幾裡處野戰,一舉大破江南叛軍一萬多運糧人馬,隻付出了一百多傷亡就殲敵幾千,俘敵六千,更是將一位主將給俘獲了,之後,韓世諤又直接帶著三千人馬,就佔了這座有著很名糧食的縣城,並又將一萬五千人的江南降軍給策反了。
但是怎天他冷靜下來的時侯,他想起他老爹韓擒虎跟他說過,將領是不能吃獨食的,那十幾萬的隋軍統領們,那些一個個的四五品護軍們,還有那些偏將們,他們到時又會怎麽想?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吃獨食,否則到時吃虧的還是自已。
現在南坡、木鬥、蒼岩三城,雖然已經如同砧板上的魚肉,就等著他們去收取了,曹縣到此地,不過一日多的路程,只要隋軍得到消息,到時知道了這裡的情況,肯定會有數位將軍來摘這個桃子,到時候大家憑白得了這麽大的一份功勞,肯定也會記他個人情,以後說不定還會偶爾能給他們個方便,但是如果他一個人不但把新城佔了,還要去搶那三城的功勞,這不是讓所有隋軍將領妒恨嘛,到時這麽多的隋軍將軍們,隨便哪個暗中給他下個絆子,他們這些人馬,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各位大人,如果我們把所有城池都搶下來了,你們想過其它的友軍要怎麽辦嗎?做人要厚道啊,我們飛豹營的兄弟們,也是費盡千辛萬苦才攻下縣城,沒有一段時間的整休,是無法再上戰場了,雖然我飛豹營的兄弟們,都是有心再立新功,但是已經無力殺賊了啊,此等艱巨任務,唯有仰仗中軍的各位將軍大人們了。”說著韓世諤還裝著,一副特無奈的樣子。
那些底下的校尉們,一個大個,還在那大大咧咧的喊道:“大人,我知道你體恤將士們,但是請大人放心,我們一點事情也沒有,不要說三城了,就是再攻三十城也能行。這可是近在眼前的賞賜啊,黃金,白銀,高官,美女就在前面,應有盡有,我們怎麽舍得停下來呢,要是各位大人覺得需要休息,那麽我們可為將軍拿下三城。”他一邊說著,還一邊得意的,向四周的校尉們,掃視了一眼,一邊還特意挺了挺胸膛。
韓世諤看著這些個草包,恨不得一腳,將他踢到關中去,自己都說的這麽明白了,他們卻還是完全,視而未見,生怕自己和他搶功勞似的。
習文這時侯也知道了,他跟郎秋好歹也是一營之主將,之前由於立功心切,而忽略了這事,這時被韓世諤這麽輕輕的一點,也完全明白了,當將軍不是當小兵,小兵只要你敢闖敢拚,那麽就會得到上司賞識。
但是一位將軍如果太過於耀眼,那麽就會被那些同僚跟上司給視為威脅,甚至是當作眼中釘。
“大人,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立功心切,也應當早就想到,並且提醒大人的,現在卻要大人來提醒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習文這個三十多歲的人,不好意思的道。
韓世諤看著朗秋一眼,就道“朗秋將軍聽令!”
郎秋一抱拳,就回道:“末將聽令!”
“本將令你帶領所部的士兵,看守二十萬石糧草跟這座縣城!此城萬不可矢!”
“末將遵令!”
“其余的眾將,休息一天,後日一早,押送六十萬石糧草,趕往我們隋軍的大營!”
“末將遵令!”
“好了,此事就此為止吧,征戰數日,將士們也疲了,大家除了每日輪流當值外,其余的軍士,就好好休息吧!後日一早就出發!”韓世諤擺擺手,不以為意的道。
韓世諤看了看眼前的這些人,大多都是些低級軍官組成的,這些人大多是從小兵,一步步爬到這位置上來的。
韓世諤讓眾人都下去,過了一會,韓世諤也是走出大帳,新任親衛統領,也是忙跟了上來,問道:“將軍,您要去哪?”
“受傷的將士們,都在哪裡啊?我們一起去看望下他們,昨天一直到現在,都提著顆心,忙著江南降軍的事情,現在終於有時間了,說來也對不起弟兄們,到現在才去看他。”一想到數日前,還是生龍活虎的面孔,現在不少人卻已經永遠的閉上的眼睛,而且還有很從我從此殘廢,用不了多久就得帶著殘破的身體回到老家去,心裡一時也是沉重不已,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永遠也體會不到戰爭的殘酷。
這些受傷的飛豹營的士兵們,應當還算是運氣不錯的,相比於那些在殘酷戰場中,受傷的士兵們相比,如今他們能在這城中最好的醫館中休養,有被從全城中征來的江南大夫,還有那些從醫館中拿來的各種名貴藥材,這此都讓不少士兵撿回了一條命。
韓世諤帶頭走進醫館,大堂早已經被飛豹營的士兵們跟清理過了,整個寬敞的大堂中,擺著一排排的床板,而那些受傷的將士們,全都躺在那裡靜養,除了少數幾個不能動彈的重傷者,大多數的士兵們,都得到了很好的醫治,大家都知道這回立下了大功,所以一個個對於身上受的傷,也不是太在意,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聊天。
韓世諤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到十來個士兵,圍在一個好似夥長的人身邊,那個夥計的一條腿,包的嚴嚴實實的,身上其它地方倒是沒什麽事情。
此時他滿面紅光的,對著一眾士兵唾沫橫飛的道:“你們是不知道啊,話說那個時候江南叛軍射出的那兩萬多支的箭羽,猶如一層黑雲似的,向著河邊的我們衝來,那時你們老大我正抬著一大塊木板呢,眼看著那箭羽就在眼前,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心裡隻道,這下完了,當時我眼睛都閉上了……”
一圈圍著的士兵們,聽著這麽繪聲繪色的講著,突然見他停下來不說了,都十分不滿的道,“老劉頭,你倒是快說啊?等出去我們一定請你喝酒……。”
那老劉頭停頓了下,看到大家急切的眼神,心裡不禁感到十分得意,才接著道:“說是遲,那時快,就見天空一道驚雷,突然間風雲變色,就在這時,突然從我的身後衝出來一位赤袍黑甲的將軍,只見那將軍手中的馬槊單手一揮,那些個箭羽,就都給彈飛上了天空………”
大家一聽到赤袍黑甲的將軍時,就明白了,老劉說的是自家的韓將軍,心裡都是大聲叫好。
“你不是閉著眼睛等死嗎?怎麽又突然看到了一道閃電,又看到了風雲變色?還能看到將軍用馬槊將箭羽給彈飛?”旁邊一位軍士,頓時就不樂意了,馬上就反駁道。
“對啊,對啊,你不閉著眼睛的嗎?”回過神來的眾人,也是立馬提起了破綻,那位夥長被人當場拆穿了自己的大話,一時就臉脹的通紅,怒喝道:“張二狗子,有種咱戰場上比誰殺的人多,背後傷人算甚麽好漢。”
那張二狗子也是不屑的道:“你以為我怕了誰來,這次我和我手下的一夥兒郎們,砍了十五顆叛軍的頭顱,更是活抓了一百多個。”
兩人都是夥長,在編到飛豹營前,曾是同一個村鎮出來,以前在家時曾經有過點過節,自一起征兵來了江南後,兩人就在暗地裡比拚,打算壓過對方,不過兩人倒也算的上是半斤八兩,一起踏上江南的土地,又都做戰勇敢,甚至又都同時升上了夥長,這次更是同時負了傷,還居然給安排在一起療傷,兩個人都是各自不服各自的主,兩人來這養傷才一天時間,卻已經互相拆了好幾次台了。
韓世諤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眾人轉身一看到是自家將軍來了,都是緊張的忙致禮,對於他們這些大多農民出身的小兵來說,自家將軍可是韓擒虎的兒子,韓擒虎是誰?那可是涼洲總管,更是左武衛大將軍,他是掌管六萬府兵、七萬郡兵的的將,更是眾人景仰的大人物。
“將軍大人好!”
韓世諤輕輕的坐在床板邊,笑著對一眾顯得,有些拘謹的士兵們道:“大家夥上陣,可都是一頂一的好漢,又都比我大,我還要見大家叔呢!”說著,看了看那個叫張二狗的夥長,張二狗受傷的是肩膀,那裡被一根長矛洞穿,此時雖然已經包扎過了,卻依然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剛才我聽到你說的了,你們一夥人砍了十五個江南叛軍,更是活捉了一百多個,真不愧為我飛豹營中的好漢,你這傷雖然看起來可怕,不過好在沒傷到骨頭,休養段時間,就又是一個好漢了,等傷好了,就來我近衛營報道,讓韓單給你安排個旅帥。”韓世諤輕輕的察看了下,張二狗的受傷的肩膀說道。
一旁的軍士,一聽大人不但把張二狗調入了近衛營,,居然還被將軍提撥為旅帥,一時都是眼熱不已,特別是南老劉頭更是眼熱不已,以往他和張二狗可都是夥長,現在那家夥一下子就升為旅帥了,那以後可就比自己高三級了,想到這裡,老劉頭臉上,幾分不服氣的表情。
那張二狗一聽將軍,提升自己當旅帥,心裡那個激動啊,提了旅帥就已經表示正式入了流了,以前雖然是夥長,但那個級別的軍官,卻是沒有資格分職分田的,現在當上了旅帥,那可是從八品的武官職,家裡的縣尉大人也不過才是從八品,沒想到出來這麽短的時間,他就已經混到了一身功名,心裡當下更是好不得意,還不忘記得意的向著老劉頭撇了一眼。
老劉頭本來看到他提了旅帥,就不大服氣,此時看他居然還這副表情,當下也忘記了眼前的人,乃是將軍大人,脖子一橫道:“將軍大人,那張二狗不過是砍了十五顆叛軍頭顱,活抓了一百多個,我老劉頭和我手下的一夥兒郎們,可是砍了四十多個頭顱,難道這還抵不上他們的軍功嗎?”
老劉頭雖然聽名字像是個老頭,可是其實人卻只有二十多六七的樣子,和張二狗年紀倒差不多,再一想到之前兩人那互相拆台的樣子,也不禁好笑了下,輕輕的察看了下他的傷腿,發現雖然看上去有些嚇人,卻也沒什麽大礙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們這些人,果然都是血性漢子,本將自然是有功則賞,等你傷好後,也調入我的親兵隊,任旅帥吧。”
說完,看著一旁那些同樣很是激動的傷兵們,忙笑著道:“此次我飛豹營立下大功,我已讓兵曹參事曹林大人,趕往曹縣向李將軍跟大帥報捷,相信大帥到時定會論功行賞,都不會少了大家的那份賞賜的。”
飛豹營的傷兵們,聽到人人有份時,也都一個個咧開了嘴笑了起來。
“韓單,傷兵們都在這裡了嗎?”韓世諤看見這醫館裡,養傷的士兵雖多,卻都是些輕傷,或者都是些沒傷到筋骨的傷勢,不禁有些奇怪的道。
“將軍,這些軍士都只是些輕傷的,重傷的都在另一個醫館裡養著,縣城最好的大夫,也都在那裡。”韓單忙回答道。
韓世諤點點頭:“那我們馬上去那邊,探望下他們吧。”
一行人幾百人,到了同一條街道的另一家醫館時,發現這裡和剛才那裡,完全就是兩個世界了。
在剛才的那個醫館,張二狗他們還有心情吹牛聊天,而一進入這裡,卻只聽到耳中不時傳來的哀叫著,那一聲聲痛苦的呻吟,讓韓世諤他們的心情,也是跌入了谷底。
同樣空曠的大廳裡,停著大約二十來個傷兵,每個人都躺在床板上,那上面還墊著乾草布片,匆匆環視了一眼大廳中的傷兵,有斷手的,有少足的,有的頭上包的嚴嚴的,甚至還有的士兵肚子都破了的...
一位和差不多二十來歲的士兵,一直在慘叫著,他的頭上蒙著紗布,從那紗布上滲出的血水,韓世諤一眼看出,這位年青的士兵的一隻眼睛沒有了,因為沒有麻醉劑,那位被簡單的處理過傷口的士兵,一直在痛苦的叫著。
韓世諤蹲在他的面前,握著他的手輕聲安慰道:“你的傷口,城裡的大夫已經幫你處理過了,雖然現在還很痛,但是只要忍著點再過幾天就沒事了。”
那位飛豹營的士兵,可能是受了感染,在發燒,根本沒有看出是飛豹營的將軍大人在跟他說話,只是一邊呻吟,一邊帶著哭腔道:“我以後是不是就看不見了?我以後是不是就成了一個廢人了?我家還有父母兄弟呢,我還沒有娶親呢………”
他那哭腔讓很多人,都感到心中一陣難過,韓世諤緊緊的捏著拳頭,戰爭中,就是人命就如草芥,而戰爭中的士兵生命更是不值錢,一場大戰下來傷亡數萬,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可是對於一個受傷的戰士來說,也許他的一生就這樣完了,就如同這位年輕的士兵一樣,他還是這樣的年輕,還未曾娶親,可是卻已經成了瞎子,甚至有可能因傷口感染,而最終死於這裡。
“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雖然你失去了一隻眼睛,可是你幸運的還有一隻眼睛,雖然你殘疾了,可是你是我飛豹營的人,凡是我飛豹營的人,我們都會善待每一個人,包括他的家人,你的家人我們飛豹營會幫你照顧,如果你擔心少了隻眼睛,就娶不上漂亮媳婦,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幫你找一個漂亮的媳婦,最漂亮的媳婦, 等你好了之後,就到涼洲城找胡記商號,我韓世諤保你們能生活下去…。”韓世諤一遍遍的對著那位士兵說著話,可是那士兵早已經燒糊了,根本聽不到他說的話。
“大人,這個小夥子他是活不過今天了,沒得救了,我們征戰多年,這樣的情況我見多了,一旦出現這樣發熱講胡話的,基本上都熬不過當晚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張二狗等人,也是站在站在他的身後,對於他們這些征戰多年的士兵來說,過去的這些年裡,眼前這一幕不知道看過多少次。
“韓單,去叫大夫來,叫這裡最好的大夫來,我要他向我保證,一定要治好他,他還這麽年青,還沒有娶親,他還有家中父母兄弟,等著他回去團聚。”韓世諤說著說著眼中,也浸瑩著淚水,他感到心口是那麽的一陣陣發堵,穿越到了這古代這麽久,他一直以為自己的適應性很強,他以為他早已經適應了這亂世,沒有想到,今天對著一個陌生的傷兵,卻讓他控制不住自己。
那些軍官們,都覺得將軍的表現,有些讓人驚訝,這不過是一個小兵罷了,就算死了,那也不過是一個小兵,這樣的小兵,大隋有一兩百萬,每天都會有這樣的小兵死去,以前從沒有一個將軍,為一個小兵的死而這麽難過,他們覺得是那麽的奇怪,卻又覺得是那麽的應該,也許將軍才是對的吧。
以前的那些將軍們才是錯的,將軍才是真正的愛兵如子,軍人總是比普通人多一分血性的,雖然他們有時最冷酷,可以淡然的面對著死亡,但是卻也最容易被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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