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雖然大江真的決堤,可是他卻沒能借此財,反倒是自己的死對頭王家,在大江未決堤之前,竟是己經將漂亮的‘女’兒,送給了五十多歲元郡守,那元郡守也是看上了他家的‘女’兒,這樣一來,他就有了大大的靠山,更因此壟斷了夷陵郡的米店生意。--
而自己田家,所做的的一切準備,就像其他幾大米店一樣,全都付諸流水。
田仁現在那心中的恨意,用一句話形容,那便是此恨綿綿無絕期,他心裡那是對王家已經仇視到了骨子裡,田家恨王家,但是人家王家的後台太硬,以自己田家的實力,那根本是無法撼動,如今王家的位置,更是不敢去與他們相爭。
他自己的三家米鋪子,己經都關上了‘門’,現在夥計們都無事可乾,而田仁自己,除了名字裡有個仁,可他這個人卻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自然不會白白養著這二三十號掌櫃夥計,但是這個時候若是將這一幫子人趕走,只怕這名聲傳出去,落個心腸歹毒為富不仁之名,這日後在這一帶也就難‘混’了,想來想去,就心生一計,便是暗中吩咐這一群人,每日裡喬裝打扮,每人各自帶著十斤二十斤糧食,在街上搜尋買主,然後以低於王氏米店的價格出售出去。
雖然縣令已經傳下命令,不許‘私’下買賣,但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雖然大部分的糧食,都因為縣衙的命令,而賣給了王氏米店,但是所剩下的糧食卻也不少,眼看著黃金般珍貴的糧食,都堆積在倉裡,這田仁自然是要鋌而走險的。
因為在這個災年,就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這年頭,就得冒險才能得財。
更何況,如今夷陵郡市面上的價錢,那己經是賣到一吊錢一斤糧,比之當初十枚五銖錢一斤的價格,那是高出一百倍有余,就算按八折將自家糧食偷偷賣出去,那賣出一斤糧食,就等於以前賣出了八十斤,利潤巨大,這完全值得去冒險。
這事兒做的隱秘,那是寧可少賣,也不去打草驚蛇,所以幾日下來,雖然糧食賣出去的不多,但是卻也沒有被逮著。
不過今天卻有些古怪,按照往常,這個時候,派出去的十幾號人,這時候也該回來一兩個,但是如今快到了大中午,卻是一個人也不見回來。
這讓田仁的心裡,猛得升起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讓他的心中頗有些不安,這要是被抓住,事情那是可大可小,真要有人借這事兒來借題揮,田家那也是不好應對的。
他在院子裡,來回踱著步子,臉上布滿不安,有小妾見他煩心,想上來討好他,也被他罵了下去,等了許久,
卻聽一陣腳步聲響,一名田府下人,連滾帶爬地跑過來,聲音打顫:“老、老爺,他們王家,帶人上‘門’、上‘門’了…!”
“什麽?”田仁聞言面‘色’大變,隨即‘露’出惱怒之‘色’,叫道:“叫齊府裡的人手,都拿上兵器,隨我去大‘門’,他‘奶’‘奶’的,還真當我田家怕了他不成?竟敢欺到我的‘門’前……!”
那下人聽了這話,更是結結巴巴道:“老爺,可不是、可不是隻、只有王家的人,那縣、縣、縣太爺,也帶著一大群衙差來、來了…!”
“衙差?縣老爺?”田仁的臉‘色’猛得變白,他一個小小的商人,那可是得罪不起官府,忙道:“快、快跟我、跟我去迎知縣老爺…!”他不敢怠慢,抬起步子就往大‘門’去。
還沒出院子‘門’,院‘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田仁驚駭間,已從院外衝進數名手持橫刀的皂衣衙差,如狼似虎,在他們之後,又竄進來十余名勁衣大漢,手頭上還真是握著寒光閃閃的大刀片子,這一群勁衣大漢,居然還是王氏米店的那群打手護衛。
田府裡的下人們,也是得到動靜,那雜役護院們,都拎著兵器趕來,聚在田仁身後,不過見到王家除了打手,竟還有皂衣衙差在裡面,頓時嚇住,本來高高舉起的兵器,頓時便放了下來。
田仁臉‘色’難看無比,大聲喝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強闖民宅,我們大隋朝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本縣就是王法!”在這話聲中,院‘門’外又湧進一群人來,領頭的正是新義縣城的陳知縣,他左邊是縣尉,在那知縣右邊,卻正是那個王老爺,此時他衣飾華貴,臉上都是洋溢著得意的笑容。
田仁見到這知縣大人,額頭冒汗,上前兩步,跪倒在地:“草民見過知縣大人!”
那陳知縣也不叫他起來,冷冷道:“田仁,我聽你嚷著要講王法,本縣今日來此,便是要好好地說一說,什麽是王法…!”
田仁聞言,頓時就是汗如雨下:“大人有事要吩咐,傳喚小人前去就是,何勞大人親自前來?卻不知大人究竟有何吩咐?”
那陳知縣聞言,冷笑道:“我說過,今日乃是要與你講一講王法的。”說完,就上前兩步,才道:“本縣早就下過命令,為了維持縣裡的安定,渡過災情,那是令王氏米店,全權負責米糧出售事宜,其他各家米店,暫且歇整,這一條,你總該知道?”
“是、是、是、小人知道!”田仁一邊擦汗,一邊回道。
陳知縣背負雙手, 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道:“好,你知道就好,後來郡守大人,又了一條命令,那是責令任何人,都不得在‘私’下裡賣糧,違令者,情節嚴重關押下獄,輕者,那也是要嚴加責罰,這一條,你想必也是知道的?”
“草民知道。”田仁背心己經都冒出汗來,只聽他哆哆嗦嗦的恭敬回道:“草民一直銘記在心,奉公守法,絲毫不敢違背!”
陳知縣聞言,怒罵一聲,高喝道:“放屁!都給我帶進來!”
在陳知縣一聲令下,就聽院外又傳來一陣嘈‘亂’聲,又一群衙差推搡著,五六名麻衣打扮的百姓進了院子來,那大刀都是擱在百姓的脖子邊上,這五六名麻衣百姓個個都是一臉的驚恐,那臉‘色’兒都白,微垂著頭,見到田仁,更是深埋下頭去。
田仁跪在地上,見到這幾個人,身體猛得晃了晃,幾乎要趴倒下去,那眼眸子裡滿是驚駭。
陳知縣身後的王老爺,邁著步子走上前來,一臉的得意笑容,走到田仁身邊,回頭指了指那幾名麻衣人,笑呵呵地道:“田老板,這幾個小兔崽子,你都認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