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世,依舊是古時。
這一世張凌喚作陳阿然,乃是秀水縣的秀才。家有童養媳,喚作桃子,還是和蘇小艾長的一模一樣。
陳阿然家境不好,但讀書刻苦,時長夜夜研讀直至天明。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時常一睡下就夢見有一座白玉浮橋,那裡黑暗寂寥,陰森恐怖,他有些害怕。
“阿然,你將來會娶我吧?”桃子睜著大眼睛坐在陳阿然的對面調皮的說道。
“會。”
“怎麽娶呢?雖然我是養媳,可是人家也想要八抬大轎呢。”
“當然,將來我若高中,當八抬大轎將你抬著繞秀水縣走上三圈。”
“好啊好啊!那阿然你可要認真讀書......”
......
“桃子,你怎麽又在繡鞋底,看你的手,已經戳傷過幾回了?咱家節省著點,靠那五畝水田,也一樣能活得下去。”
“這哪行啊!阿然你要買書,要買紙墨,還要換一身好的衣服,莫讓那些學友小看咱們......”
陳阿然看著心疼,分外憐惜。心道,再給我一年,一年後我定能成為秀才,再三年,當取個進士回來風光娶你。
次年,陳阿然取了秀才,還為廩生,引得四方學友來賀。廩生可獲得官府廩米津貼,家裡的日子終於好過了些。
然而,桃子卻病了。
陳阿然要放棄了鄉試的機會,背著桃子四處尋醫。卻被桃子凜然呵斥“陳家豈因我一人而毀你晉升之路,阿然,你若愛我,便去掙個舉人回來。阿然,你放心,你沒八抬大轎娶我,我怎會甘心,我不會有事的......”
果真,陳阿然是爭氣的,鄉試及第,再為案首。
再三年,陳阿然在京中趕考,常常夜不能寐。夢中,不僅僅出現了白玉浮橋,更總是出現桃子的身影。
他夢見桃子站在一株大柳樹下,穿著奇異美如紗畫的衣服,然而夢裡桃子不叫桃子,卻叫蘇小艾。而自己也不叫陳阿然,叫張凌。
由於常常噩夢,以至於陳阿然有時候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陳阿然還是張凌,桃子到底是桃子還是蘇小艾。
......
秀水縣舞龍舞獅,陳阿然連中三元,三及第高中狀元,此刻他騎著大黑馬衣錦還鄉,他已經準備好八抬大轎,欲要迎娶桃子。
然而直至家門,他都不見桃子的身影。當下棄馬奪路而回,卻被叔伯告知,在他離家第二年,桃子就已經病逝。
桃子怕陳阿然知道自己的病情,與叔伯叔母再三叮囑,千萬不能將事情告知陳阿然。
陳阿然聽後,如遭雷擊,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這一刻,什麽功名利祿,什麽封侯拜相,什麽詩書大家他統統忘懷。
“小艾......桃子......”
陳阿然不久後就犯了病,一代神童奇才越來瘋癲。時長將小艾或者桃子這個名字掛在嘴邊,很多時候他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虛幻,僅次年,陳阿然便重病而亡,熱的無數人為之惋惜。
在彌留之際,陳阿然看見了一座白玉浮橋,是那麽的真實。腦海中,有聲音在喊“張凌,張凌快醒來。”
......
又一世。
這一世張凌生在現代,名為張三千,是一名退役的特種戰士。退役後他混跡於黑道,常做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事情,還常常去打地下黑拳。
張三千做這些都是為了一個女孩,
那個女孩純潔的像是長白山的雪蓮。女孩名為若若,是張三千父母領養的孤兒,可惜若若自小雙目失明。 在父母去後,張三千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賺更多的錢給若若看病,希望有一天她能瞧見自己的模樣。他想要在若若視力恢復的那一刻告訴她,他要娶她。
張三千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出門總是會看見一個些算命的江湖騙子。自小到達都已經遇到上百次了,這還不算,每個道士都搶著跑到他面前說他跳脫無形之外,根本不是人。
張三千生氣,自己不是人難道還是鬼啊?
又幾次,張三千帶著若若走在路上,也都有算命的江湖騙子跑過來說“這女孩驚為天人,不該是人間該有之人,你也並非活在當世之人,你們且快快回去吧!”。
若若總笑話道:“三千,每次跟你出來都有人說我是仙子呢,可哪有仙子是雙目失明的嘛!不過我還是喜歡聽他們說......”
“喜歡聽,那我就多帶你出來,反正每次都能碰到......”
張三千不信鬼神,但對自己的夢總有好奇,他總夢到一座白玉浮橋,也夢到若若,夢裡的若若叫蘇小艾。
“蘇小艾?肯定也是個好姑娘嘛......跟我家若若長的一樣,哪能不是好姑娘呢?”
張三千走在路上,又有算命的跳了出來,於是張凌不客氣道:“知道你要說什麽。我問你,你知道夢裡出現白玉浮橋是什麽意思?你知道我夢裡為什麽叫張凌,我媳婦為什麽叫蘇小艾?”
倒是笑呵呵道:“施主,因為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縱使再多的輪回,你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放屁,騙子......”
數年後,蟲族降臨,人類決戰蟲族,第一次戍衛戰爭爆發了。
“蟲子,為什麽是蟲子,好熟悉的蟲子。”
張凌腦子有些亂,還很疼,這一切他好像看見過,但又不記得在哪裡看見過。
他帶著若若四處奔逃,戍衛戰爭實在太可怕了,有太多的人死亡。他只是一個特種戰士,在這浩蕩的戰爭中根本翻不起水花。
終於,他和若若被蟲族圍住了。
“不行......不能死......”
“三千,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你放開我,趕緊逃啊!其實,這段時間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呢......”
“不行,我絕不會放棄你......”張三千雙目血紅,頭疼欲裂,不甘的怒吼。
“張凌,快快醒來......張凌......”
“我是張凌?不,我是張三千......我是張凌......殺......”
“啊——”
巨大的力量從張三千身上爆發,他一抬手,身前數百蟲子灰飛煙滅。
“我是誰?”
張三千看著自己的雙手,覺得不可思議,他隔空打出了一拳,一棟樓被他崩碎。
“三千......”
一隻恐怖的大蟲子出現,要將若若奪走。
“不行,誰都不能帶你走......”
“啊——”
......
“若若......”
驚天的怒吼,張凌醒了,眼前是白玉浮橋。
腦海中蘇小艾驚慌道:“張凌,你醒了?你嚇死本姑娘了,本姑娘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剛才的你生機都快滅絕了......”
張凌驚魂未定,臉色蒼白。胸前有粉末碎落,是當初昆侖得到的舍利子。
隨之他眼前閃過素兒、桃子、若若,他們都長的一樣,都是蘇小艾。三世為人,這一切都太真實了,每一世他都有歷歷在目,生憑過往都在心頭。他甚至如今他都能記得雁門關前死去的將士姓名。他還能記得,十年寒窗苦讀,那些嚴寒酷暑,那些用過的紙墨,他都記得。
“朵朵,過去了多久?”
“三個時辰啊!都快嚇死了,每過一個時辰你的生機便弱了一份......我知道你陷入了幻境,但是竟然不知道到底是何等手段讓你陷入幻境。你們地球,好像有很多秘密......”朵朵唏噓道。
“三個時辰,三生......朵朵,你相信輪回嗎?”
“輪回?你別天真了,這個宇宙裡沒有輪回,死了就是死了,哪怕是至高的仙王神帝,最多也只能留有分身傳承,借此而再活,或者奪舍再生,但根本就沒有輪回這種說法......”
“沒有嗎?”
張凌喃喃自語,若是沒有輪回,他剛才經歷的這一切又是什麽呢?那一切實在太過於真實,自己平白無故多了三世的記憶,很多自己根本不知曉的事情,古語,經歷他都深深刻在了心裡,這若不是輪回,那又是什麽?
“剛才你發生了什麽事?”朵朵問道, 他奇怪張凌怎會問出輪回之事。
“我說我剛剛重活了三世你相信嗎?”
“重活三世?”
朵朵瞠目結舌,她何等眼界,雖然說她有部分記憶丟失了,但也能知曉輪回之說哪怕她生前都無法觸及,更不曾聽聞誰能真正的輪回。這地球絕非眼下看上去這麽簡單,曾經必然盛極一時,為何現在落得如此落魄,這一切被朵朵記上心頭。
張凌眼下再無障礙,收起巨闕,直奔白玉浮橋對面走去。他還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三世經歷,如果,那麽這說這是幻覺場三世幻覺到底是要給他怎樣的啟發呢?
白玉浮橋並不長,一眼就能看到頭,張凌踏步而走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顧忌。這浮橋遠比蝦兵蟹將那一關要難的多,自己尚且經歷了三生三世直至最後一刻才走出來,若是再來一世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走過白玉浮橋,張凌腳踏虛無,回頭望去。竟看見這一頭橋上有文字記載:
三生橋,過忘川。人未歸,情已怯。莫道幾輪回,曲終已成灰。
“想不到你竟然能走過往生橋,渡了情劫。”
清脆的聲音在這片虛無之中情況,張凌當下駭然,這聲音來自四面八方,他根本尋不到具體出處。
下一刻,空間流轉,眼前虛無幻境一一散去,身後白玉浮橋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落在張凌眼前的,那是如同上古蠻荒的戰場,無邊無際,天地間有絕世之威能彰顯著這片天地的大恐怖。
“誰?”
張凌冷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