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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丁倫……”仍然望著1A7489,長官輕喝一聲。【愛↑去△小↓說△網W wW.Ai Qu 】
“是!”一位士兵回答。
“去後面查一查。”
“恩?”士兵似乎有些疑惑。
“去後面查一查!”長官重複道,從他說出這句話時的表情可以看出,長官先生,似乎想表達一些嚴厲。可是,或許是精神高度緊張,又或許是來自1A7489的某些其他原因,總之,長官的聲音,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由於過分的急促和微微的顫抖,顯得有些模糊。
這也是士兵第一次沒有聽清的緣故。
“是!”
這一次,士兵確認了自己並沒有聽錯。不過,既看不到駕駛室內情形,也看不到長官表情,士兵的回答,雖然習慣性地相當有力,卻也習慣性地透出了幾分往常的漫不經心。
丁倫負責檢查?
看著被長官點名的丁倫慢悠悠地走向卡車尾部,另一名握著步槍的士兵,不由抬起手,抹了抹汗水,也順便摸了摸腦門。
丁倫負責檢查?隊長怎麽想的?今天天氣果然太熱了嗎?
天氣確實很熱,黃昏的空氣,仍然非常潮濕。握著步槍的敏登,和攔在路障前的官妙對視一眼,彼此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他們微微皺眉,各自將濕漉漉的手掌,在衣服上隨便擦了擦。
敏登和官妙的對視皺眉,疑惑不解,是很有道理的。
丁倫被調到這個崗哨,已經近兩個月,他們也已經相當了解,這位同僚最大的特點,就是好吃懶做,外加粗心大意,讓他去“查一查”,基本就相當於“不要查”。
果然,站在崗哨旁邊,敏登和官妙遠遠地看去,丁倫先花了一分鍾整理衣服槍支,然後花了一分鍾走到卡車尾部,接著那兒傳出了半分鍾用力攀爬的聲音。
最終,不超過十秒鍾,丁倫完成了所有檢查,順便兼帶回答:“隊長,一切正常,沒有問題。”
“回到你的位置。”1A7489的視線,雖然沒有再看向長官,不過,這並不妨礙長官繼續全神貫注,聲音仍然略有些急促。
“是!……啊!”
貌丁倫的驚叫!
該死!
長官的心臟驟然加快,他還來不及分析,正是這時,1A7489也突然毫無征兆地伸手入懷。
乾脆利落地伸手入懷,效率最高的路線,不帶絲毫多余的動作!
非常專業,極其專業的動作!
長官的瞳孔,再次瞬間驟然收縮。同一個瞬間,那對仿如黑洞,簡直看不到絲毫光芒的瞳孔,仿佛又一次出現在長官面前。
幾乎沒有任何延遲,長官摸住手槍的右手,猛然青筋綻出。無數次戰鬥,無數仿佛來自戰友、敵人、教官的聲音,幾乎同時在他的心裡提醒,在他的耳旁大喊大叫:
危險!危險!立刻拔槍,將眼前兩個家夥直接射殺!
危險!危險!立刻拔槍,將眼前兩個家夥直接射殺!
這種想法,這種欲望,或者說,這種本能來得如此突然,如此迅速,又如此猛烈,根本就不再受他自己的意識控制。
沒有什麽可以阻止長官將這個念頭直接變成現實。所有與這個念頭相關的肌肉全力配合,無數次訓練的成果凸現,長官以千錘百煉的姿勢,極其迅速地抓住手槍,猛往上提。
下一刻,長官倏地停止動作,渾身僵硬。
這一刻,1A7489的手臂已經從懷中掏出,甚至放到了耳邊。這一刻,長官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手槍,大約剛剛從槍套挪開幾厘米的距離。
“是我。”
1A7489如此說道。幸好,他以真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懷裡摸出來的,僅僅是一支電話。
這個時候,長官的耳邊也終於聽到,丁倫大約從重型卡車後面的拖廂跳下來時,扭傷了腳踝,他嘴巴裡罵罵咧咧地,正拖著長長的步子走了過來。
1A7489的電話仍在繼續,“是我”這兩個字後,是一段時間並不是特別長的靜靜聆聽,最後,1A7489輕輕地說了一個“好”字,將電話掛斷收回。
不知不覺間,長官又往身後悄悄地退了半步。
1A7489極其迅速的動作,極其冷漠的表情,極其詭異的目光,極其簡潔的言辭,無一不使見多識廣的長官,心目中將他的形象,向許多可怕的人物並攏看齊。【愛↑去△小↓說△網W wW.Ai Qu 】
微不可察地,長官看了看一瘸一拐的丁倫,漫不經心的官妙,將步槍重新掛上了肩膀的敏登。
接著,這位看起來幾乎有四十幾歲,實際僅僅年過三十的男子,摸了摸放在褲兜裡的鈔票,又想了想自己辛苦戰鬥,拚命掙扎了十幾年,最後卻由於草根出身,也沒有靠山,只能流落到邊境的小小崗哨。
不用想更多了,長官作出了決定。
“貌官妙,貌敏登……”
下一刻,長官慢慢地抬高左手,以特定的方式搖了兩圈,朝左邊斜指,嘴裡吐出長音:“放行……”
不規律的引擎聲重新響起,卡車顛簸前進,緩緩離去。
看著官妙和敏登重新將路障設好,長官終於慢慢地舒出一口長氣,抬手擦去額頭不知什麽時候布滿的汗珠。
這個時候,長官才忽然發覺,自己抓住手槍的右手,由於太過用力的緣故,關節和手指都已發白,手心更是印出了明顯的槍型輪廓,最可憐的槍套,不知何時失去了它的扣環。
長官輕輕地捏了捏手心,終於轉過身,不動身色地叫道:“貌官妙,貌敏登,貌丁倫。”
叫喊的時候,長官並沒有用特別的語氣,也沒有用特別的表情。不過,三位士兵立刻圍了過來,眼睛裡面,都是掩不住的歡喜。
此時,這些充滿了歡喜的目光,全部集中於長官的左手,正塞在褲兜裡的左手。
下一刻,它掏了出來,夾著兩張華夏國的鈔票。
從看到它們的時刻起,三位士兵沾滿了灰塵與汗水的臉龐,同時綻開了歡喜的笑容。
“你的。”長官對官妙招招手,將兩張鈔票塞進他的手中。
“我的?”官妙的詢問,充滿了期盼,以及不敢相信的味道,“我一個人的?”
“對,你一個人的。”長官點點頭。
“40元,我一個人的?”
“是的,一人40。”長官點點頭,不再理異常驚喜的官妙,對著同樣異常驚喜的敏登和丁倫招了招手。
“謝謝隊長!”
“謝謝隊長!”
“謝謝隊長!”
走出老遠,長官耳朵裡,仍然回響著三位士兵比起以前加倍恭敬謙順的道謝,以及三人興致勃勃地針對如何處置這筆橫財的討論。
作為海洛國的邊防軍人,長官非常清楚,40元華夏幣,如果去黑市兌換成海洛國的貨幣,幾乎是這些半職業士兵三分之一的薪酬。
就算對長官自己而言,1A7489給出了足足400元,分出120元後,也仍然是一筆相當不斐的收入。這筆錢,幾乎可以讓他在海洛國一座比較普通的城鎮,什麽都不乾,舒舒服服地過休息兩三個月。
以前的日子裡,曾經有四五次,長官也得到過如此豐厚的額外收入。那幾次,比起粗魯直率的士兵們,長官確實稍微矜持一些。可是,他當時也極為高興,總想著如何編個名目,請假幾天,到附近城鎮中,某幾處平時只有萬元戶和華夏旅人才經常去奢侈的某種地方,好好地享受享受生活。
可是,這一次,撫摩著口袋裡扎扎實實的一遝鈔票,整整280元的華夏幣,長官全然沒有往日的心情。
崗哨旁邊,長官用仍然留著些槍型印痕的掌心,輕輕地摩挲著半人高的路障,感受著粗糙的硬木,略有些毛刺的鐵絲。
黃昏了,傍晚的路旁,終於偶爾生出了幾絲微風,帶來了絲絲涼意,也帶著長官的衣袖褲管輕輕飄揚。
就這樣,長官呆呆地矗在原地,直直地看著更遠一些的地方,在那兒,通紅的夕陽如血一片,不可逼視。
佔據著半邊天空的血紅色彩之下,重型卡車一路顛簸,慢慢悠悠地爬完了直線路段,轉上了左邊的分岔路口。
那條道路通往米澤瑞,通往本就不算平靜的海洛國,最為混亂的地區。
通往長官再也不願意去的地區。
只不過長官沒讀過多少書,他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許多事情,並不能由自己的意願決定。
至少,現在和稍微還有些日子的未來,不能由他自己的意願決定。
……
黃昏了,透過房門上方唯一的窗格,遠處,天邊已很是昏暗。窗格附著的蛛網輕輕飄動,傍晚的微風吹進房間,沉悶的空氣終於多出了絲絲清新的味道。
也盛討厭這股味道。
只可惜,就像所有忠心耿耿的夥伴裡面,總得保留一兩顆上頭派下來的釘子,三面緊閉,使用鐵門的房間,也總得留出幾分空隙。
“篤……”
鐵門響起了敲門聲。
“……篤篤……篤篤篤……篤篤……篤……”
鐵門連續響起了規律的敲門聲,半邊臉上掛滿了洛腮胡子的也盛,消去了眼睛裡面的警惕,也使他按上了腰間的右手重新舒展放下。
他站起身,壯碩的身軀一下子拉出了巨大的陰影。
門打開了。
“吳也盛。”喊出尊稱,又一名大漢在門口站定,他微微低頭,毫不掩飾的自己的敬意。
“貌永世……”這位自己最為倚重的夥伴,自甘為“貌”,總是不願意接受“郭”這種更為親密的稱呼,也盛有些遺憾,更有些歡喜,“怎麽樣了?”
“東西都裝好了,夥伴們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好……”也盛點點頭,他回過身將桌子稍稍整理,目光卻忽然在桌子上,攤開的地圖某塊區域,稍稍停留了一兩秒的短暫時間。
那兒標示著米澤瑞,標示著本就不算平靜的海洛國,最為混亂的地區。
標示著幾天前,某筆在華夏國蘭城境內成交的生意,談定的交易地點。
這可是一筆利潤很大的生意。
而且是一筆利潤還可以更大的生意。
這麽想著,也盛的右手不知不覺又按住了腰間。
中秋節,提前一點點更新,祝大家節日快樂。
大家也要祝我節日快樂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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