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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維術士》第二千二百九十八節 天授之權
安格爾從通道中出來後,立刻感知到恐怖的壓迫力重新襲來。

 好在事先就有準備,他現在還勉強能抗住。

 他回頭看了一眼,畫中世界的通道已經開始消散,隨著通道的消失,放在寶箱裡的那幅畫,也像是完成了所有的使命,也開始變為微光粒子,最後徹底的化為虛無。

 在看到畫和通道都消失了之後,安格爾這才開始關注周圍的情況。

 依舊是那個懸浮在虛空的圓形石質平台,頭頂也依舊是宛如星辰的懸浮光藻。

 一切都沒有變,但安格爾總感覺,周圍的壓迫力好像變得更強了些?

 在安格爾這麽想著的時候,他的肩膀突然不自覺的下沉了些……這是壓迫力對物質界的影響開始加重了?

 為何會這樣?

 按照之前馮所說的,只要泰安德的初相儀式還維持著,石質平台上的壓迫力應該能維持基本恆定的狀態啊?

 感受著越來越強大的壓迫力,安格爾心中升起一種猜測:該不會,初相儀式出問題了吧?

 安格爾遲疑的轉過頭,望向來時的那條光之路。

 然後他發現,光之路的盡頭,維持儀式存在的條件——虛空光藻,有一些開始變得黯淡了些。

 就像是路燈被熄滅了一般。

 而且,還不是一兩盞路燈,是從光之路盡頭開始,大量的路燈都熄滅了。並且,熄滅的態勢還沒有停止,正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這邊蔓延過來。

 隨著一盞盞的路燈熄滅,安格爾承受的壓迫力也在遽增。

 “果然是初相儀式出了問題。”安格爾心下立刻反應過來,從之前的情況來看,壓迫力增加是從油畫消失開始。

 很有可能,寶箱裡的油畫,也是初相儀式中的一部分。

 而且,因為油畫的消失,還導致整個初相儀式出問題,說明油畫不僅僅屬於非必須條件,很有可能是這場儀式中的重要祭品。

 當初相儀式開始崩塌,原本維持在一定范圍的恆定壓迫力,自然開始變大。到最後,以安格爾的肉身,都無法在壓迫力中生存。

 本來安格爾還有很多選擇,在這種情況之下,如今也只剩下兩種選擇。

 要麽,趕緊離開。

 要麽,立刻接觸潮汐界的一縷意志,只要獲得天授之權,自然不再受到壓迫力的威脅。

 安格爾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二種,既然更好的路已經擺在了他面前,他沒必要去選擇差的那一條。

 做出決定後,安格爾的目光看向了石質平台上空,那隱藏在眾多虛空光藻背後的巨大光球。

 這個光球,便是初相儀式所召喚出來的一縷潮汐界意志的投影。

 原本,這個光球還處於穩定的狀態,因為初相儀式的迅速崩壞,它也變得有些扭曲,看樣子隨時都會潰散的樣子。

 安格爾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他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便按照馮之前教授的辦法,探出了精神力觸手,直接衝向高空的光球。

 比起肉身來,精神力觸手對於壓迫力的感受更深。越是往上,壓迫力就越發的恐怖。

 到了最後,安格爾甚至看到精神力觸手有消散的跡象。

 安格爾趕緊開啟了右眼綠紋,將代表「域場」的躍動綠紋,通過精神力觸手傳遞,直接援上了高空。

 受到域場的保護,壓迫力開始變小,精神力觸手再次開始探高。

 當精神力觸手即將抵達光球時,域場的效果也開始被削弱,但這裡已經距離終點很近。

 安格爾想了想,再次為精神力觸手施加了一股能量,隨著這股能量的輸入,精神力觸手直接被彈射出了域場,暴露在恐怖的壓迫力中。

 壓迫力通過精神力觸手傳入安格爾的精神海,安格爾立刻感覺到了一陣暈眩。

 不過,就算如此,安格爾也沒有斷開精神力觸手,而是借著那一股彈射的力量,一口氣衝向了光球。

 就在精神力觸手即將達到極限的時候,它終於進入了光球中。

 與此同時,安格爾感覺精神海裡一片震蕩,精神海的劇變,直接讓安格爾雙眼一陣犯暈,最終倒在了地上。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安格爾作了一個夢。

 他好像變成了一滴雨,落入了大海中,在澎湃的水之力的推動下,化為了一隻巨大的海鯨。當海鯨從海面躍出的那一刻,它的身形急遽縮小,化為了一隻由青色之風所成的飛魚,直接躍到了白雲上,一路向著大陸飛去……

 水系生命、風系生命、雷電生命……在這場名為“進化”的夢境旅途中,他變成了不同屬性的元素生命,從不同的角度,領略了潮汐界的一幅幅美景。到了最後,他來到了一片不知名之地,這裡除了大片雲霧外,只有一條蜿蜒而綿長的彩虹河。

 流光溢彩的河水中,都是不同的元素。

 它們好像存在某種規律,時而徐,時而緩,時而靜止。

 若是在外界,對於河水的流動,安格爾根本不會多看。但在這裡,安格爾越看越覺得神奇,這仿佛不是河水在流動,而是一種神奇的力量在為河水賦予特殊的律動。

 這種律動,代表了更加玄奧的內蘊。

 安格爾觀察著律動,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某一刻,一陣波瀾生。

 彩虹之河的某一截中段,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大量的河水被漩渦卷了進去,安格爾從高空往漩渦中心看去,卻發現通過漩渦,能看到潮汐界裡最大的那塊陸地。

 此時,這片生活著無數元素體的陸地,正因為彩虹之河的倒灌,經歷著一場元素的洗禮。

 這是……元素潮汐?

 安格爾呆愣的看著漩渦,越看越是覺得眼熟,夢裡主觀意識淡薄的安格爾,忍不住湊近了看。

 隨著他的接近,漩渦一視同仁,也將安格爾給吸了進去,讓他眼前再次變為一黑。

 “安格爾?”

 一陣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安格爾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後他看到眼前出現了一道翠綠之影。

 安格爾愣神了好半天,才找回一些思緒:“奈美翠閣下?”

 奈美翠:“看來你已經醒過來了?能說說,這裡發生了什麽事嗎?”

 聽著奈美翠的問題,安格爾反應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坐了起來,腦袋四望。

 他發現自己依舊處於石質平台之上,只是遠處的光之路已經消失不見,頭頂也是一片黑暗,虛空光藻與潮汐界意志投影都消失了。

 “這是怎麽回事?”安格爾愣愣道。

 奈美翠眼神帶著疑惑:“我還想問你是怎麽回事呢?外界的虛空風暴突然消失了,我等了半天見虛空風暴沒有再出現,便飛了過來。”

 奈美翠來到這裡的時候,就看到安格爾像是屍體一樣躺在石台上。

 它還以為安格爾出了事,趕緊過來查看情況,後來才發現,安格爾似乎只是睡著了。

 “你來的時候,周圍就已經什麽都沒了?”安格爾疑惑道。

 奈美翠的蛇首輕點,豎瞳看向安格爾背後的那個寶箱:“你如果是指寶箱裡的東西,我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難道,你被誰偷襲了,然後被搶奪了寶箱裡的寶藏?”

 安格爾知道,奈美翠誤會了他的意思:“不是指寶藏,我是說,周圍的壓迫力,還有上空的那些光球。”

 “壓迫力?光球?”奈美翠抬頭看了眼,頭頂之上完全是漆黑無邊的虛空,根本沒有什麽光球,“我來的時候,這裡沒有什麽壓迫力,也沒有一點亮光。”

 聽到這,安格爾大致明白,奈美翠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回溯之前的情況,他是在精神力觸手進入光球後就暈過去了,然後做了一場稀奇古怪的夢,緊接著就到了現在。

 看樣子,初相儀式應該徹底崩潰了,連潮汐界意志投影都已經不見了。

 因為潮汐界意志的消失,所以壓迫力自然也不見了,外界延綿四百多年的虛空風暴也停止了。

 只是,安格爾有些迷惑的是……那天授之權的結果是什麽?

 他有得到天授之權嗎?

 應該得到了吧?要不然按照推算,潮汐界意志離開之前,他的身體就該被壓迫力給壓製到崩潰才對。

 可為何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感知了一下身體內部,一切都完好,沒有受傷也沒有變強。

 思維空間也沒有變化,至於精神海,也是和以往一樣。

 安格爾想了想,按照馮所說,天授之權並非是能影響物質界的權柄,而是一種近似於“讓世界意志認識你”的操作。

 所以現在的情況好像也正常?

 可就因為一切了無痕,安格爾也不敢完全確定,自己一定得到了天授之權。畢竟,在最後關頭,他暈過去了。

 該如何證實天授之權的歸屬呢?

 安格爾試圖從厄爾迷那裡得到答案,但厄爾迷也一無所知,它只知道安格爾昏睡了約莫四、五個小時,然後奈美翠就來了,其他的它並不知道。

 目前看來是沒辦法證實有沒有獲得天授之權了。

 安格爾在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這件事以後再說吧,反正現在情況還屬於尚好,潮汐界的元素生物目前接觸到的人類就只有他。就算沒有天授之權,他相信以野蠻洞窟的底蘊,也能在未來大勢上佔據絕對位置。

 想到這,安格爾也看開了,總體而言這一次的收獲很大,天授之權只是屬於添頭。

 得到了,自然好;沒有得到,也無所謂。

 “你在想什麽?”奈美翠的聲音再次傳來。

 “沒什麽,只是在想我睡著後發生了什麽。”安格爾站起身,看了眼旁邊空蕩蕩的寶箱:“寶箱裡的東西,並沒有被別人搶走,所謂的寶藏我已經拿到了。”

 奈美翠聽到這,稍微松了一口氣。雖然馮並沒有直說,讓奈美翠守護寶藏,但奈美翠自己在這裡看守六百余年,已然將自己放在了守護者的位置上。如果最後寶藏丟失,它也會很自責。

 “既然寶藏你得到了,那你怎麽在這昏睡?”奈美翠並沒有詢問寶藏的內容,當初馮既然沒有告訴它,那麽現在也沒必要詢問。

 安格爾苦笑道:“遇到了一點意外,不過現在虛空風暴消失,說明一切都已經回歸到了正軌上。”

 安格爾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天授之權的事,畢竟奈美翠才是潮汐界的本土原住民,不管天授之權他有沒有得到,奈美翠得聞天授之權被外來者覬覦,它會不會有所膈應?

 所以,安格爾也就先隱瞞了。

 見奈美翠還一臉的疑惑,安格爾想了想,從手鐲空間裡取出一顆發著幽幽綠光的芽種。

 奈美翠看到這顆芽種的時候,表情立刻一變:“這是……”

 安格爾有些意外,從奈美翠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它似乎對這顆芽種並不陌生?不過想想也對,畢竟奈美翠和馮生活了這麽多年。

 “這是馮先生交給我的,裡面有他給奈美翠閣下的留言。”安格爾:“我也沒打開過,所以不知道馮先生說了什麽。”

 安格爾將芽種遞給還在發怔的奈美翠。

 奈美翠緩了好一會兒,才抬頭道:“你……你這一次見到了馮先生?”

 關於這一點,安格爾並沒有隱瞞。

 “算是吧。”安格爾指著空蕩蕩的寶箱道:“這個寶箱裡面原本裝了一幅油畫,我在畫裡遇到了馮先生。不過,只是馮先生的一縷畫中意識,隨著虛空風暴的消失,畫與馮先生留下的意識都消失了。”

 “原來如此,只是一縷畫中意識嗎?”奈美翠的表情微微有些失望,它還以為馮先生重回了這裡。

 “不看看芽種裡說的什麽嗎?”安格爾見奈美翠拿著芽種,卻遲遲沒有打開,於是問道。

 奈美翠輕聲道:“等離開虛空,我再看。”

 安格爾點點頭,這本身就是留給奈美翠的,它什麽時候看是它自己決定的。

 “那我們先離開這裡?”雖然這裡已經沒有了壓迫力,但一想到周圍曾經出現過虛空風暴,安格爾還是有些不安,還是先回潮汐界為好。

 奈美翠沒有拒絕, 在安格爾醒來前,它已經探索過周圍,空蕩蕩的一片什麽都沒有,留在這裡也毫無意義。

 在離開之前,安格爾突然想到了什麽。

 “對了,那群虛空旅行家呢?”

 奈美翠回頭看了眼某個方向:“那邊。”

 安格爾循聲看去,在能量的視界裡,大量透明的鼻涕怪,正聚集在一起,同時向這邊張望著。只是,它們都很膽小,沒有一個敢靠近。

 也不對,有一個稍微近一些的,就在石質平台的外面。

 安格爾看了一眼,認出了這隻虛空旅行家的氣息,正是汪汪準備留給他當“傳訊工具人”的那隻。

 看來,汪汪之前就已經調教過它了,膽子比其他的虛空旅行家明顯要大一點。

 安格爾也沒去招呼這隻虛空旅行家,而是從手鐲空間裡,先將汪汪給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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