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明兩天都會有三更,求收藏、求推薦)魚俱羅見楊廣如此反應,眼珠一轉,似乎猜到了幾分情由,遂也答非所問地苦起臉,向楊廣大吐起苦水來:“王爺您有所不知。老兒我雖曾受竇大將軍提攜,從當初的一名小小士卒做到了如今左衛屬下的內殿值長,但若非竇大將軍的一力栽培,隻恐連個武衛的身份也混不到。在王爺府門內那些個千牛衛的眼中,我這個內殿值長又算得了什麽呢?”
這個魚俱羅敢情是一夜沒睡覺,腦筋竟生生慢了整整一拍,明明是在府門前拴馬樁前自己向他問過的話,直到此時才想起來答覆!
楊廣聽魚俱羅莫名其妙地突然向自己抱怨起出身低微來,訝異的同時頗有些哭笑不得。這時,他的腦子裡仍在為不久前意外地發現安若溪並非是宇文般若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而感到興奮不已,不及細想魚俱羅說這番話背後的真正用意,隻順嘴追問道:“什麽身份又有什麽區別?你現在是奉旨查案的堂堂禁軍將佐,難道竟還比尋常的軍士還矮著半個腦袋?”
“擔任內衛的禁軍之中本就分親衛、勳衛和武衛三等,像我這樣出身的人,雖然論品秩勉強稱得上禁軍將佐,但既沒法和親衛、勳衛出身的將佐比,在備身府的千牛衛跟前更抬不起頭來了,除非是王爺您願意提攜老兒一把……”魚俱羅瞥見張須陀引著李淵從王府內走了出來,索性把他想要說的話直接說了出來。
楊廣哪有心思理會禁軍中的這些個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他因魚俱羅昨夜一夜未睡,今早一聽說自己傳喚,便巴巴地跑來,決不似屈突通那樣在自己面前托大,遂趁著興頭,隨口答道:“你現在跟著本王查案,本王自會關照你的。”
魚俱羅得到楊廣這個答覆,樂得心花怒放,眼瞅著李淵正向這邊走了過來,忙不迭地對楊廣說道:“這王府門外埋伏有暗樁的事,還望王爺您多加留意。‘江南岸’酒樓被封之事,我也知之甚少,只在前幾天聽屈將軍順嘴兒提起過一句,說是那個赤髯小子一直尋不見蹤影,老兒想,酒樓被封,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王爺要是有興趣的話,明晚,不,後天晚上吧,老兒帶王爺去個地方,到時王爺就知道老兒昨晚辦的什麽差了。”
他語不停歇地一並說到了三件事,楊廣聽得半是明白半是糊塗,正欲開口向魚俱羅詳問端的,卻見魚俱羅抱拳向他施禮告辭,竟急匆匆地轉身走了。
“王爺,他怎麽突然走了?”
楊廣聞聲轉回頭,這才發覺李淵帶著張須陀已來到了自己身後。魚俱羅多半是不願和李淵照面,才急急忙忙地離開了。楊廣明知其中情由,卻不願回答李淵的問話,隻衝著張須陀問道:“染乾王子可在府中?”
張須陀看了看李淵,搖了搖頭。實情是他和鮮於羅剛進王府,還沒走進正殿所在的第二進院落,就被李淵半路攔下,向他詢問起今天一大早隨楊廣出府去了哪裡,張須陀不敢據實稟報,隻回答李淵說他隨楊廣去了虞孝仁家中。李淵見張須陀支支吾吾的,心中起疑,又問他楊廣現在哪裡。張須陀隻好向府門外指了指,如實回答,李淵聽說楊廣在府門外和魚俱羅竊竊私語,二話沒說,帶著張須陀便出府來見楊廣。由於張須陀連正殿的門都沒進,自然不知道染乾是否在他們之間趕到了王府。
楊廣從張須陀嘴裡得不到染乾的音訊,又懶得和李淵在此多做糾纏,便一邊敷衍著李淵:“我今日一早隨孝仁到他府中走了一趟,
倒叫表兄惦記了。”一邊抽身就向府內走去,走了兩步,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回過頭對李淵說道:“表兄,你向手下的弟兄們交待一句,以後如有人來見我,記得通稟一聲,甭直接將人攔在門外。” 李淵沒來由地吃了楊廣一記癟,隻得陪笑應道:“那是,那是。”他雖有心再向楊廣探問今早上的行蹤,但礙於和楊廣尊卑有別,見楊廣明顯不願多說,也隻得滿臉狐疑地立在原地,眼瞅著楊廣撇下他,徑直進府去了。
楊廣一腳踏進府門,卻差點兒和迎面跑過來的鮮於羅撞個滿懷。
“你,隨我到正殿說話。”楊廣冷眼掃視著在門洞內守門的兩名千牛軍士,沒好氣地向鮮於羅吩咐道。
待主仆二人一前一後進了正殿,楊廣才發現,自己府中的大管家府掾魚讚已等候在殿內了。
“魚府掾,坊街對過緊鄰街口的那座院子,是什麽人住著啊?”楊廣張口就向魚讚問道。
“稟王爺,王爺您今早隨虞公子出府不久,突厥的染乾王子便差人來府中帶話說,染乾王子昨晚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今天就不來咱們府上了。至於王爺您問的那座院子,自從蒙皇上恩賜,咱們王府搬到這兒來之後,整座裡坊原住著的人戶除了趙郡太守李詮一家外, 其它各家各戶都已搬出,不知王爺問的是西邊街口,還是東邊街口?”魚讚有條不紊地答道。
“哦?染乾病了。”楊廣和鮮於羅交換了個眼神,會心地一笑,在殿內居中坐下,衝魚讚答道,“就是鄰近咱們的街口對過那所院子,現在裡面住著的可是咱們府中之人?”
“王爺問的是東邊街口對過那所院子啊,那是王爺年前賞給丁三兒住的。丁三兒沒有家眷,且府中後廚人手少,事情既多且雜,一刻也離不得人,他平日裡很少回到那所院子裡去住,大多住在後廚旁的值房裡,所以那所院子大多時候都是空著的,並無人在裡面居住。”魚讚一時鬧不清楊廣為何會問起丁三兒的那所小院來,眨著眼睛答道。
“鮮於羅,你從王府護衛當中挑選兩個機靈點兒的,現在就住到那所院子裡去。”楊廣沉下臉,命令道。
“王爺,出了什麽事?”魚讚見楊廣面色不善,禁不住關切地問道。
“有人膽敢在本王眼皮底下安下了棵暗樁。”楊廣氣哼哼地答道,“鮮於羅,交待下去,一旦發現有陌生人進入那所院子,即行捕拿,不分晝夜,立馬來報我知。”
魚讚乍聽此言,唬得大驚失色,急忙提醒楊廣道:“是什麽人如此大膽!王爺,為防萬一,咱們還是速將此事告知京兆衙門,要他們派人來捉拿奸徒吧。老兒擔心……”
“不用。我已知道主使之人是誰,他還不至拿本王怎樣?待捉到了暗樁,我倒要瞧瞧,他會作何反應?”楊廣緊咬著牙,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