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推薦)“那時你還小,對北周朝廷內的種種紛爭懵懂無知,自然也不了解這位曾抱過你的漂亮大姐姐。今日左右無事,我便同你說說般若妹妹對我的恩情吧。”楊麗華平複著自己的心情,開始向楊廣娓娓講述起她和北周千金公主宇文般若之間的那段往事。
“般若的父親宇文招是我夫君宇文員的親叔叔,般若和我以姑嫂相稱。宇文氏系出鮮卑,而般若的生母卻是漢人,因此,我初次見到她時,便對她堪稱傾國傾城的美貌由衷地感到震驚,她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越是與她相識日久,她吸引我的卻不是她那如花一樣的美麗容顏,而是她文武兼備的出眾才華和急人所難的俠義之心。
三年前,宇文員繼位之初,正是我大周挾武帝滅北齊之余威,軍力鼎盛之時。南陳由於擔心我大周一鼓作氣,興兵南下,特地派有江南名儒之稱的南陳重臣孔范攜重禮,來長安以祝賀宣帝(宇文員)繼位登極為名,提出要為其太子陳叔寶求聘般若為妻,想通過兩國結姻來阻止我大周興兵滅陳。
當時宇文招貪圖孔范贈與的厚禮,兼之也想引南陳為他在朝中的外援,滿口應允了這門親事,並向孔范當面做出承諾,由他出面說服侄兒宇文員,促成兩國結姻。
然而,般若對這位南陳太子陳叔寶的行事、為人卻早有所耳聞,此人陰鷙乖張、工於心計,且貪戀女色,荒淫無度,以般若妹妹高傲的心性,怎會瞧得上這樣的人來做自己的夫君?
由於般若得知此事時,宇文招已收下了孔范送來的重禮,應承下了這門親事,迫於無奈,般若便心生一計,以要當面向孔范問詢未來夫君陳叔寶的人品為名,騙得父親將孔范邀至家中,趁孔范酒酣耳熱之際,以談論儒學經義為由,激得孔范與她設下了一個賭注,兩人以《尚書》一書為據,各出題目,輪番問答、解說經義,如有一方落敗,須得答應對方一個請求。
孔范堂堂名儒,且當時已有了七分酒意,便沒將般若提出的這個請求放在眼裡,誤以為自己用不了半個時辰,便能問的北周這位不知學問深淺的美麗公主啞口無言,甘敗下風。但是,他這回卻是遇到了強勁的對手,兩個人從晌前一直辯陳到定更時分,孔范終因不勝酒力,頭腦發昏而敗在了般若手下。
般若當即命人將父親收下孔范送來的厚禮盡數搬出,直言拒絕了與陳叔寶的這門婚事。
阿縱,你說說,般若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兒家,與成名已久的江南碩儒陳說儒學經義,竟絲毫不落下風,般若當不當得才女的稱謂?”
楊廣像聽歷史人物傳奇似地聽楊麗華講罷宇文般若才賺孔范,智退婚事的故事,大張著嘴,渾然沒有聽到長姐向他的問話,心下讚歎道:如長姐所說是實,這位北周的千金公主論才學直可與王昭君、蔡文姬這兩位漢代的大才女相比肩了。
楊麗華見弟弟聽得投入,也不再追問,繼續講道:“如果沒有般若的屢次出手相救,我只怕早已死在宇文員的手裡了。”
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傷心往事,楊麗華的語調情不自禁地變得哽咽了起來。
“在我嫁給宇文員的頭一年裡,我們夫妻相處得還算和睦。但是,等到他一登極作了皇帝,不知怎地,腦子就變得極其不正常了,居然要在后宮並立四位皇后。這樣一來,我這位太子妃,皇帝的結發之妻,便不得不與其他三位偏妃平起平坐,后宮也不以一後獨尊,而是由四後分掌,這可是亙古未有之事啊。
我至今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宇文員頒下冊立四位皇后的那道聖旨後,滿朝王公大臣,包括咱們的父母在內,盡皆對此保持了沉默,唯有宇文般若聞聽此事後,挺身而出,為我抱打不平,在宇文員的寢殿外跪了一天一夜,懇求宇文員收回詔命,切不可使后宮陷入四後分治的混亂當中。”
在宣帝朝的不到兩年時間裡,宇文員聽信讒言,屢次要殺害咱們楊氏滿門,首先便欲拿我開刀。宇文般若前後苦勸,從宇文員的刀下解救下我不下三回。後來我曾私下裡問她,為什麽要不顧一切地對我施以援手?她隻對我抱以淡淡一笑,答了句:‘因為你是我嫂子,更是一位好皇后,你死了,整個后宮就要亂了。’
後來呀,宇文員做皇帝做膩了,就早早地把皇位傳給了闡兒,自己好去一味地逍遙快活, 卻終因縱欲過度,沒過幾個月就死了。當時,宇文員生前的兩位寵臣鄭譯和劉魴矯詔引父親入朝為相,輔佐闡兒執掌朝政,以般若的父親趙王宇文招為首,宇文氏諸王都竭力反對外戚執政,蓄謀暗害父親。於是,父親便以與突厥和親為由,將般若許配給了突厥佗缽可汗為妻,同時,用送千金公主赴突厥和親作為借口,將宇文氏諸王盡皆調回了長安,軟禁了起來。
誰知,還未等般若離開長安,遠赴突厥和親,佗缽可汗竟暴病而亡了。至今我還記得,當佗缽可汗暴死的消息傳至長安,般若就像一隻脫離了牢籠的小鳥一樣第一個跑到弘聖宮來向我報喜。我也深為她能脫此一劫感到由衷的高興。
然而,好景不長,隨著父親在北周朝中的權力越來越大,激起了更高北周皇室勳戚的反對,一時間,尉遲迥、司馬消難和王謙在三地先後起兵,想強行驅逐父親,而長安城內,以趙王宇文招為首,宇文氏五王更是蠢蠢欲動,圖謀對父親不利。
恰逢突厥繼任的沙缽略可汗遣使向北周求親,父親不顧我的極對阻止,順水推舟,舊話重提,逼著靜帝下旨,再一次將般若定為了和親公主,遠嫁沙缽略可汗攝圖。
以般若過人的才智,她本可找出種種的借口托辭不往,但是為了周朝的江山,她一句話都沒說,在和親詔旨下達的第三天,就離開長安,踏上了和親的行程。我這可憐的妹妹呀,她離開長安時,還不滿十九歲,就要遠離親人故土,奔赴萬裡之外的蠻荒之邦度過孤苦一生,她的命真是比紙還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