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推薦)“這……”楊廣用目光掃視著屋內的心意、心儀等人,遲疑著未立刻做出答覆。
心嚴見狀,明白楊廣要單獨和安若溪說話,遂起身招呼心意、心儀等人道:“兩位師妹,且隨我到前院正殿瞧瞧午課時的情形怎樣?”又衝著楊廣,雙掌合什道:“殿下請自便,貧尼等暫且告退。”
屋中只剩下了楊廣和安若溪兩人。
“你,你在這裡還過得慣吧?”楊廣確想避開眾人,單獨問問安若溪,方才過去的兩三個時辰裡她究竟去了哪裡,可一旦獨自面對她,又覺這話難以直接問出口,便改口向她問道。
“謝王爺關心,我在這裡一切都好。”安若溪冷冷地答道,全不似幾天前在晉王府中對楊廣那樣體貼、溫存。
“你……”楊廣像是有滿腹的話要向安若溪述說,卻瞧著她一臉冷漠的神情,張了張口,不知從何說起。
“王爺是想問我,今兒前晌是不是真的在了殘師姐房中待著吧?還是想知道,我們倆在房中都說了些什麽?”令楊廣決沒想到的是,安若溪一改平時的溫存大度,居然疾言厲色地反問起他來了,並且不待楊廣答話,她又氣衝衝地說道,“這消息傳得未免也恁快些了吧,我不過在寺中眾人面前消失了才半天的光景,沒想到竟然勞動王爺大駕,親臨萬善尼寺來尋我來了。倘若王爺對我放心不下,倒不如趁早把我打發到千裡之外,也省得整天懷疑我是什麽人安插到王府的奸細,隨時惦記著暗害王爺。”
楊廣被安若溪突如其來的一通發作鬧得完全呆住了,大張著嘴,半響答不上一句話來。
安若溪像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當面把話向楊廣挑明,也顧不得楊廣還在目瞪口呆著,完全不知所措,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我既已出了晉王府的大門,便沒有什麽可對王爺隱瞞的,不錯,七天前,有人於暗中潛入王府,確是為了我來的,並且就在今日,他來寺中找到了我,我隨他到寺外見了面。只是,我還不能告訴王爺,找我的這人是誰,他來找我做什麽?王爺,內奸的罪名已經坐實,是殺是留,但憑你一句話就是。”
楊廣目光倏地一亮,轉瞬間又變得黯淡了下來,不解地問道:“你如此心急著向我說明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
安若溪也沒想到楊廣在聽了自己這番話後,還會問出這樣的話,鼻子一酸,忙把臉別向了一旁,不欲叫楊廣看到自己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哽咽著答道:“不為什麽,唯求一死而已。”
楊廣本是為了印證自己先前關於那位不速之客潛入晉王府是為了來找安若溪的推斷而來,爾今推斷變成了現實,反而令他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以他此時對安若溪的情感,尚不足以被安若溪一心求死的絕決所打動,猶豫了片刻,他仍忍不住向安若溪探問道:“是遠嫁於突厥可汗的千金公主派人來見你的嗎?”
“話已至此,是與不是的,又有什麽分別?”安若溪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拿眼睨著楊廣,挑釁似地反問道,“王爺無須再多費唇舌了,其它的話我是不會多說一句的。”
這一來,倒叫楊廣著實地感到為難起來了。安若溪雖未直說幾次三番前來找她的那人就是北周千金公主宇文般若派來的,但僅憑著她方才的這番話,楊廣就可以通敵叛主之罪將她處死,或者徑直入宮求見母后獨孤伽羅,向她稟明這一切,將安若溪交由她來處置。可是,楊廣卻不想這麽簡單地處置了安若溪。
這倒不是因為安若溪曾經和他附身的這具身體曾有過床第之歡,男女之情,令他割舍不下,而是楊廣始終想不明白,安若溪為何要在如此短的時間裡便向他直言不諱地說出實情,一心求死。除非,除非是宇文般若派人來見她,命令她對自己有所不利,而她又不肯,才會如此行事?楊廣想到這裡,心念一動,不由得對安若溪產生了些許惻隱之心:果真如此的話,自己就決不能殺她。
同時,由於安若溪執意不肯說出她見的那人倒底是何身份,也使得楊廣心中存了一個順藤摸瓜,留下安若溪,來誘使突厥斥候主動上鉤,然後一舉將其擒獲,以向父皇母后證明自己有能力出鎮一方,為國分憂的能力的念頭。
在兩種相互矛盾的心情糾結下,楊廣決定先不對安若溪做任何處置,任她在這座萬善尼寺中繼續修行下去。
“你既不肯說出前來見你的那人是何身份, 我就只有等著了,等到你想說的時候,咱們之間再做個了斷吧。現在我沒什麽話要對你說了,你可以走了。”楊廣斟酌著詞句,盡量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輕松地向安若溪說道。
“王爺是要放長線釣大魚嗎?難道你就不怕,到頭來只會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嗎?”安若溪像是不認識楊廣了,由頭至腳上下審視著他,語含譏諷地回道。
楊廣這下被她給完全激怒了,騰地挺身站起,大聲衝安若溪吼道:“你想要我殺了你嗎?我偏不殺,就要你好好地活著,你明白嗎?”
安若溪眼前又變得一團模糊了,她不想楊廣看到自己傷心流淚,一轉身,徑直衝出了方丈。
楊廣不知懷著怎樣的一種心情,一見安若溪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竟情不自禁地追出去幾步,才陡然意識到了什麽,停下腳步,悵然若失地望著安若溪越來越遠的背影,腦子裡空空的一片。
走進萬善尼寺的山門前,他故意甩掉張須陀,心底裡甚至還抱有一份待寺中之事一了,自己一人悄悄溜到“江南岸”酒樓去飽餐一頓的心思,爾今卻隻覺胃口全失,沒有了一絲品嘗美食的欲望。
呆呆地方丈之中等得心嚴等人回來,楊廣匆匆向她們道了別,又特意叮囑了心嚴差人好生照看安若溪,便急急地出了山門,也不理會在門外等候的鮮於羅、張須陀,徑直打道回府了。
楊廣現在一門心思想的是,盡快趕回府中,將安若溪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一字不落地講給長姐楊麗華聽,向長姐討得主意,自己下一步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