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推薦,求收藏)寢殿內光線陰暗,殿外不知什麽時候刮起了風,打得院中的樹葉發出陣陣沙沙的響聲。
“鮮於羅,今日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包括長姐在內,你若向第三個人泄露半個字,小心你的腦袋。速速退下去吧。”楊廣目露寒光,一字一句地警告鮮於羅道。
鮮於羅被楊廣懾人的目光嚇得渾身一顫,一面誠惶誠恐地答應著:“小的謹記,小的不說......”,一面踉蹌著跑出了寢殿。
寢殿裡空蕩蕩的,只剩下了楊廣一個人,他的腦子在飛快地轉著,努力想理清這些事之間的關系:從安若溪擅自墮胎,宇文闡的生母朱滿月探望長姐,到兩位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訪,直至今天發生的長姐拒受公主冊命,安若溪臨行前直言建議自己奪宗。他本能地感覺到危險正朝自己一步步逼近,而自己卻一時還無從分辯得清危險究竟來自何方。
他剛剛附身在楊廣身上才不到兩天的時間,就接連遇到了飯食難以下咽、古文不識得幾個、甚至小小年紀就莫名其妙地差點當上了爹這種種的糗事,如今又發覺自己堂堂的一座晉王府,一夜之間幾乎成了盜賊來去自由的場所,這不能不令他感到恐懼、驚慌、甚至憤怒。
短短兩天之內,在他周圍發生的種種事情,都迫使他不能再像個旁觀者似地置身其外,只能全身心地投入種種的事件其中了。
楊廣盡力抑製著繁亂的心緒,回到床沿坐下,下意識地掏出了手機,聯結上了網絡:盡管昨天搜索安若溪並沒有帶來滿意的結果,楊廣心中明白,網絡並不能解決他面臨的一切難題,但他仍視網絡為目前他能夠獲得足夠安全感的唯一一條途徑了。
4G信號出奇地強,由於明知不可能搜索出諸如“晉王府盜案”這樣的結果,楊廣思索再三,最終在手機的搜索欄裡輸入了自己這一世的姓名:楊廣。他要先搞清楚,這位千古昏君在歷史上的命運軌跡,以便自己能夠從中尋找出應付眼前這種局面的辦法。
長長的一段文字:從隋煬帝出生時紅光迸現,直至三十七年後,他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所殺,甚至還有對他一生歷史功過的評價,一切應有盡有。4G網絡給他帶來了自開皇元年至大業十四年,隋煬帝楊廣的所有命運走向。
其中,最吸引這位被楊小寬附身的楊廣的眼球的是,搜索結果赫然顯示著,歷史上,楊廣自少年時就極其虛偽狡詐,不但為了迎合父親楊堅,住在十分簡陋的房屋內,吃、穿、用皆非常節儉,而且精擅鑽營,凡是楊堅和獨孤伽羅派來他府中的親信、仆從,他都親自迎送,著意結納......這不正是安若溪替他安排下的一切嗎?
再往下看,歷史上的楊廣深知其母在廢立儲君這件事上對其父隋文帝楊堅有著非凡的影響力,便刻意迎合其母獨孤伽羅的心意,凡是他身邊小妾侍女同他生下的兒女,一概不留在府中撫育,只有意與正妻,將來的蕭氏皇后同進同出、同行同宿,以此來反襯出當時的太子楊勇獨寵偏房,冷落正妻,最終憑借這一著殺手鐧,促使楊堅夫妻廢掉了楊勇,改立自己為太子,從而登上了皇位。
如以此看來,昨日安若溪擅自墮胎,倒的確像是在幫助自己,以免在母親那兒,讓自己留下個未婚先亂的惡名,招致母親對自己的嫌惡。楊廣頭腦中,這個念頭僅僅一閃而過,旋即就被一股強烈地屈辱感和羞恥感完全取代了:自己決不能按照安若溪特意安排下的這條路,
也是史書上記載的命運軌跡走下去,必須做出改變。 這種改變自身命運的想法一經產生,就越來越強烈地佔據了楊廣的心胸:如果一定要當皇帝,那麽自己也要憑著真本事,堂堂正正地來當,決不在私下裡做這些營營苟苟、陰險歹毒的事來:反之,如果自己偏不按安若溪建言的那樣,與兄長楊勇來爭當這個皇帝,大隋朝的命運又會發生如何翻天覆地的改變呢?
兩種截然不同的改變歷史的道路糾結在楊廣的心中,令他難以取舍。他手捧著手機,呆坐在床上,獨自YY了小半個時辰,也沒能決定自己今後要沿著哪個改變歷史的方向走下去。
也許現在來做決定,還為時過早。最終,楊廣越飛越遠的思緒還是被拉回了令人不甚愉快的眼前:對,要改變,首先從自己身邊的小事做起。
他關上手機,節省下對他來說最為寶貴的電量,審視著寢殿內陳舊的擺設,高聲叫道:“來人。”
蕭蕭應聲而入,見寢殿內陰沉沉的一片,楊廣獨自坐在床沿上發呆,心中自不免生出一份怯意來,輕輕地聲音問道:“王爺有什麽吩咐?”
“你,去叫人把這寢殿內的家具都給我換了。”楊廣不知是出於興奮,還是緊張,語調顯得分外高亢,“記住,要換上最好的、全新的。還有, 把衣架上那些布衣撤去,我要穿最好的袍服。”
蕭蕭沒想到楊廣喚她進殿來,是為了更換寢殿內的陳設和衣物,一怔之下,未及時應答。
“沒聽清我的話嗎?還不快去。”楊廣幾乎聲嘶力竭地衝蕭蕭吼道。
蕭蕭慌忙答應一聲,也顧不得點燃殿內的蠟燭,轉身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我倒要瞧瞧,不虛情矯飾、虛偽造作,會給自己這一世的命運帶來怎樣的改變。楊廣懷著緊張而又興奮的心思,站起身,走出寢殿,直奔前院走去:他要對自己這座晉王府作一番巡視,看看哪裡還需要作出改變。
月光如水,灑落在晉王府的庭院裡,一見楊廣從寢殿出來,徑直向前院走去,守護在殿外的鮮於羅和一名千牛衛軍士忙加緊腳步,跟了上去。
楊廣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回頭打量,認出與鮮於羅並肩跟在自己身後的軍士正是奉李淵之命到“江南岸”酒樓請自己回府的張須陀,遂帶著三分氣吩咐道:“有鮮於羅一個人跟著就行了,你退下吧。”
“那可不行,將軍有令,自今晚起,要小的一刻不離地守護在王爺身邊,倘若王爺有個閃失,小的也活不成了。”張須陀依舊硬梆梆地答道。
“放肆,你敢當面頂撞王爺?”鮮於羅搶先喝斥張須陀道。
“好,他不走,就在殿外守著吧。”被殿外的涼風一吹,楊廣的頭腦冷靜了許多,他並沒有對張須陀發作,而是一轉身回了寢殿,對鮮於羅吩咐道,“你去拿幾枚茶葉蛋,幾張蒸餅來,再去長姐院裡問問,宮裡是否來了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