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一眼便瞧見府衙門前站著的趙氏和三娘,便換了一副陰厲之色:“算我倒霉,栽在你們手裡,不過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總有你們遭殃的時候。”
趙氏冷眼相看,卻是一笑:“成啊,我等著。不過你現在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不知道你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張臨將林家小舅拖下馬車站穩了,轉身便推搡著林姨娘衙門裡去:“費什麽話?還不快給我進去!”
與三娘擦身而過的一瞬,三娘輕聲問張臨:“人還沒帶進聚賢樓吧?”
張臨心虛的瞟了趙氏一眼,見趙氏沒什麽反應才敢悄悄回一句:“流蘇吩咐小的蒙了眼的,不打緊......”
聽了這話,三娘才算放心,若是就這麽大搖大擺的把林姨娘帶去又帶出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也好在有張臨和流蘇的鼎力相助,此番他們兩人佔一半的功勞。
三娘衝張臨笑著點頭,然後說:“行了,進去吧。”
張臨微微頷首,繼續推搡著這兩人進去了。
又等了一陣,才見張臨小跑著出來。
他連忙搬來小凳,請趙氏先上馬車,隨後是三娘。
上去之後,張臨便也坐在車沿邊上,準備啟程。
趙氏在馬車裡問了張臨一句:“裡頭現在是什麽情況?”
張臨忙回:“巡撫大人正在審理,老夫人和那林家主母真是冤家,吵不完的架。”
聞言,趙氏也就不多問了,巡撫出面處理,那就一定會有個結果出來。
三娘才不關心老夫人和那林母能鬧出什麽么蛾子,有巡撫在,又有個王三爺在,反正是鬧不大。
至於結果嘛,三娘倒覺得會更偏向王家一些,但依照那巡撫辦案的方式,多半還是希望大事化小。
端看他怎麽處置,不過這件事情王家肯定吃不了虧,至於王老夫人所說的那些銀子,也肯定討不回來。
回王府本想著可以稍作歇息,卻不想剛踏進府門就有下人稟報:“老太爺和大小姐回來了......”
趙氏已經許久不見王祁蓮,聽聞王祁蓮回來心中有那麽點兒高興。可轉念一想,王府這段時日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而王祁蓮卻不聽她的話跑出去,根本不管不問,實在讓趙氏寒心。
“夫人要不要去崇德堂見一見?老太爺也在......”小廝言下之意是王老太爺在,好歹去跟前敬敬孝。
趙氏卻搖頭:“不必了,老太爺不見得就喜歡我上去獻殷勤,我又何必去費那些功夫。”
她終究還是介意胡姨娘的事情,記恨王老太爺夥同王胥瞞了她這麽久,還能如此心安理得。
小廝見趙氏如此,便不敢多言,躬身行禮之後目送她們走遠。
快要到東恆院了,三娘道:“長姊還是可以見一見的......”
“不見!”趙氏眉毛一橫,神色一變:“行了你就甭管這個了,忙了一日,先回去歇息歇息。”
三娘福了福身:“那母親您呢?”
她道:“我自有分寸。”
三娘才不信趙氏能有什麽分寸,能在房裡守一天一夜不舍得離開一步的人,現在再放回去,多半也是挪不動腳的。
不過她也顧不了這麽多,身子是趙氏的身子,她就算再為她著想,也不能左右她的想法。
三娘便點了點頭,而後退下。
穿過上圓,三娘在中園見到了王祁蓮。
她看起來比上回走的時候還要黑一點兒,整個人也精神不少,看來出門走走也有好處。
她大概是專門回去梳洗了一番,現在也沒看出風塵仆仆的樣子。
柳兒跟在她身後,見了三娘便連忙上前來:“五小姐回來了?夫人那邊怎麽樣?”
三娘如實道:“暫時沒什麽問題,不過得再看看。”
也確實得再看看,這林柔留不得,甭管她有沒有機會再來與王家抗衡,防人之心不可無,千萬不能養虎為患。
王祁蓮與三娘許久未見,兩人都有些生疏了,她衝三娘客氣的笑了笑:“母親現在可在東恆院?”
“在......”三娘點頭與她道,亦回以一笑:“勸長姊一句,還是不要這麽匆忙的去母親那裡,不妨尋塊兒敲門磚。你若是就這麽去了,我想一定會吃癟的。”
王祁蓮只聽說林姨娘的事情,並不知道趙氏身上發生的事情,故而問:“究竟是怎麽了?”
三娘拉著王祁蓮說話,把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趙氏西郊庵堂裡發生的事情,還有王胥重傷回來的事情。
王祁蓮大駭:“父親他……受傷了?”
看來她才回來不久,否則也不會不知道這些。
“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有大夫專門在府裡看護,約莫是要好了吧。就是一直沒有清醒過,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別的後遺症。”
本來聽了三娘前半句話,王祁蓮稍稍安了心,結果這後半句話讓她開始自責起來:“都怪我,是我太任性,若是我能夠陪在父親母親身邊……”
“不行,我現在就得去看看父親。”
三娘將她攔下:“父親現在尚在昏迷之中,母親對你倒是真的有幾分氣。這樣,我先去母親那裡探探風,順道替你說兩句好話。你呢,就學學廉頗,負荊請罪。”
她點頭:“這樣也好,若是讓母親打能讓她消氣,也算是值了。”
三娘心中歎息,為長房的事情她操碎了心, 看來是休息不成了。
王祁蓮便跟著三娘一道,往上園去,一前一後的進了東恆院。
柳兒奉王祁蓮的意思,折了外頭的樹枝拿上,然後交給王祁蓮。
接過樹枝,王祁蓮就地跪下,三娘則進了正屋的門。
趙氏屋裡的丫頭也不是不理事的,打從三娘他們進院子便知道了,故而三娘去而複返趙氏也沒覺得奇怪。
三娘看她那副愛答不理的模樣,便知道她曉得了:“母親您看,長姊在外頭跪著,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麽事情聚攏來說。長姊她是有錯,可她走的時候也不知道會發生這麽多事情,叫她進來訓斥一頓,或者打罵一番,也總比不搭理的好。”
趙氏抬眼看了看三娘,搖搖頭:“不見,我知道你能說會道,也知道你心是向著長房,期盼著咱們好。可祁蓮她太過任性,三番四次的跑出去,不將我這個母親的話當一回事,不治治她還了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