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妹和侯爺還挺熟悉的。”喬墨意味深長道。
喬昭眨眨眼。
大哥到底想表達什麽?
“他對你——”喬墨舌頭打了一個結。
眼前的少女年紀還小,就像梔子花剛剛結了花苞,雖然美麗,卻還未盛放,讓人很容易生出憐愛呵護的心態來。
可他大妹其實隻比他小了兩歲,以往他們兄妹之間的相處更像是志趣相投的朋友。這個時候他想盤問一下妹妹,就有些沒底氣。
喬昭不知兄長的糾結,盈盈笑道:“大哥放心吧,他對我很好。”
喬墨扶額。
這個傻妹子,他擔心的就是他對她太好了呀!
那小子看著妹妹的眼神跟餓狼似的,妹妹要還是以前的樣子也就罷了,可現在還這麽小,他都不能往深處想,只要一想,宰了那小子的心思都有了。
“大哥?”察覺喬墨的心不在焉,喬昭不解喊了一聲。
喬墨回神,輕咳一聲:“咳咳,對你好就行。”忍了忍,終究忍不住叮囑道:“畢竟還沒成親,該有的距離還是要有的。”
喬昭抿唇笑了:“知道了。”
見妹妹答應得痛快,喬墨更不放心了。
妹妹到底聽懂了沒有啊?他雖然是兄長,畢竟不是母親,有些話不好說得太明白。
喬公子正心塞,就有親衛走過來道:“喬公子,宮裡送了賞賜下來,是賞給住在府上的兩位邢姑娘的。現在我們將軍不在,您看您是不是出去接待一下?”
喬墨住在冠軍侯府上,因為邵明淵的態度,府中上下給足了這位大舅哥的面子,在這些人心中可以算半個主人了,此時由他出面接待宮中太監說得過去。
喬墨微怔了一下,看向喬昭。
喬昭心中詫異,簡單解釋了兩位邢姑娘的來歷。
喬墨聽了對親衛道:“既然是賞給兩位邢姑娘的,那就請她們出來吧。”
貞娘與靜娘才隨著邢禦史進京,暫時被邵明淵安排在了客院中,因怕她們尋短見,派了好幾個人守著她們。
姐妹二人聽到宮中來了給她們的賞賜,整個人都是懵的,直到傳皇上口諭的公公把盛放玉如意的托盤遞到貞娘手中,貞娘還如塑像般遲遲沒有反應。
傳信太監輕咳一聲:“兩位邢姑娘謝恩吧。”
見貞娘姐妹依然傻愣著,傳信太監不由皺眉。
喬昭輕輕碰了貞娘一下,低聲道:“貞娘姐姐,該謝恩了。”
貞娘如夢初醒,慌忙謝恩,手中托盤一斜,用紅綢遮蓋的玉如意險些滑落,幸虧喬昭手疾眼快托了一下才避免了打破玉如意的厄運。
傳信太監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尖聲道:“邢姑娘可要拿穩了,這可是聖上賜的玉如意,您要是拿不穩,那可就沒法如意了。”
貞娘已是徹底嚇醒了,冷汗濕透了後背,忙不迭磕頭謝恩,直到傳信太監拂袖走了,才死死抱著玉如意跌坐到地上,雙眼呆滯無神。
一旁的靜娘拉了拉貞娘衣袖:“大姐,剛剛那位公公說什麽?”
貞娘心情激蕩,抱著玉如意沒有吭聲。
“他是不是說,皇上稱讚咱們機敏純孝,特賜玉如意一柄,希望咱們以後的日子能稱心如意?”
貞娘緩緩點頭,依然如墜夢中:“他是這麽說。”
皇上怎麽會知道她們姐妹,又為何賜了這柄玉如意?難道是父親——
貞娘一直如死灰般的眼睛忽然有了光亮。
臘月的京城是寒冷的,青石板上冰涼刺骨。
喬昭伸手搭在貞娘肩頭,歎道:“貞娘姐姐,快起身回屋去吧,地上太涼。”
貞娘死死抱著玉如意起身,直到離開神情還有幾分恍惚,喬昭卻敏銳發覺她的眼中有了生機。
邢家姐妹從接到皇上口諭到離開,由始自終都沒看那些綾羅綢緞與珠寶一眼,還是喬昭吩咐親衛給二人送了過去。
待姐妹二人走遠了,喬昭收回目光,輕歎道:“我一直擔心她們該怎麽辦,現在有了這柄玉如意,或許就不一樣了。”
這個年代,對於未出閣的女子來說,父親就是她們的天。如果天不讓她們活著,她們根本無力活下去,旁人就算同情也無能為力。
喬昭便體會過這樣的無能為力,沒想到因為一柄玉如意,所有人認為的死結居然就這樣解開了。
她很意外,可心頭浮現某人俊朗的模樣,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這時喬墨開了口:“大妹說她們的父親邢禦史過於迂腐,對女兒的疼愛及不上對禮教的推崇,如今看來倒不盡然。”
喬昭牽了牽唇角:“恐怕不是那位邢禦史的功勞。”
讓她相信一個人根深蒂固的想法會在一夕之間改變,她情願相信符合理智的推測。
“哦,那又是怎麽回事兒——”喬墨忽然反應了過來,看著妹妹的眼神變得古怪。
面聖的就是那些人,不是邢禦史的功勞,那就是冠軍侯的功勞了,妹妹很會給冠軍侯臉上貼金嘛。
喬墨腹誹幾句,一臉嚴肅道:“妹妹趕緊回黎府吧,你今天才回來就被太后傳喚,家裡人定然惦念呢。”
“嗯,那我這就回去了,等他回來,要是有重要的消息,就派人知會我一聲。”
喬昭不好在冠軍侯府久留,壓下心中的不舍離去。
大概是盼了太久才等到這一天,她的心有些無法平靜了。
天很快就黑下來, 冠軍侯府的簷前廊下點亮了紅燈籠,青石板路在月光下宛若鋪了銀霜,馬蹄聲踩在上面發出嗒嗒聲響,由遠及近。
“將軍。”親衛迎上去。
邵明淵翻身下馬,把韁繩交給親衛,腳步匆匆走了進去。
“侯爺回來了。”喬墨嘴角掛著淺笑,語氣溫和。
年輕的將軍身上的墨色長袍似乎因寒冷而更加挺括,襯得他皓月清輝般耀眼。
喬墨抬了抬眉梢,心道:他這位妹夫,往年只有威名在外,沒有美名流傳,如今仔細看來,其實生得俊極了。
邵明淵與喬墨打過招呼,往他後面瞥了一眼,再瞥一眼。
昭昭回去了——
居然回去了!
一路狂奔回家的某人心裡空落落的,卻見大舅哥對他笑得越發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