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哥，你見過我大哥嗎?”

“我剛入特種部隊的時候，他是我隊長。”

“他是不是特別帥?特別了不起?”

“是，他是我見過最優秀的軍人之一，你父親也是。”

“我爸在部隊的時候什麽樣子?”

“嚴厲、負責、堅毅、果敢，是一個好領導，他雖然經常很嚴厲的對待我們，但是也特別護犢子，我剛入伍的那段時間脾氣很剛烈，惹過不少事，沒你父親早上幾次軍事法庭了。”

劉利聽的滿臉向往，他從小父親就不在身邊，他對父親的了解，還不如於明朗多。

“我真想進你們隊裡感受一下，站在我哥哥曾經站過的地方，跟我父親近一點...算了，你不會理解我這種心情的，其實你心裡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不知好歹?家裡給我安排了這麽穩定的工作，我還在想這些。”

現在正式編制太難得了，劉利的想法在大人看來，就是小孩子的不懂事。

“我理解你，因為我跟你背景差不多，我父親也是一名軍人，他的軍銜我不方便說，但比你父親隻高不低，外人覺得我們是紅三代，其實他們哪裡知道，我父親薪水都是固定的，脾氣又正直不願意沾染不該動的東西，家裡條件也沒有比別人更好，他能陪我的時間特別少，我大哥小的時候都沒見過他幾次，導致看到穿軍綠色的人就追著叫爸爸。”

這些事，於明朗平時很少說，他說了以後，劉利看他的眼光也不一樣了。

小倩的手停在門把手上，光明正大的偷聽於明朗要說什麽。

難得有人跟劉利有了共鳴，劉利認真的看著於明朗問道。

“所以，你當兵也是想證明自己，想更了解自己的父親嗎?”

於明朗搖頭，“並不是，我家的小孩甭管願不願意，到了歲數都得當兵，我家老頭是一個獨斷專行不懂民主的老古板，他覺得什麽好，就想給我們什麽，給我二哥都弄出心理陰影了。”

“我爸怎麽就不這麽想呢...”

“都一樣的，可能是做父母的總想把最好的給孩子，你母親覺得現在對你最好，所以才反對你的決定，我父親其實是想讓我當空軍的，我背著他考了陸軍指揮學校，也算是一種叛逆，可是我想，我們這樣的人，就算是叛逆心裡也有底線，什麽事可以做，什麽事不可以做。”

“我們?我跟你?”劉利覺得能進特種部隊的，一定是最出色的軍人，都是大英雄，聽到於明朗用“我們”這個詞，他非常的有認同感。

於明朗拍拍他，“是啊，我們，我看人很準的，我相信我們是同一種人，就算是叛逆，也是有所為有所不為，等你到了你母親那個年紀，就會體諒她的心情了，她真的太在乎你了，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了。”

已經有一個兒子為國捐軀了，剩下這個換做誰，都舍不得放出去。

“可是我真的好想當兵啊，哪怕就2年...不去做特種兵，做普通的士兵也不行嗎?”

兵營的向往，使命的召喚，當兵後悔2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就算2年後出來沒有現在這麽好的編制了，也無怨無悔，可是母親怎麽就不理解呢?

於明朗沉思片刻，心裡已經有了判斷，他眼眸深邃，看著劉利，他想自己知道怎麽做了。

劉教授看小倩站在門口半天不動，知道她可能聽到了什麽，但是教授是聽不到的，離著遠。

“小倩，你過來。”

“老師，您想喝水嗎?”小倩問。

“不是，你陪我聊會。”

劉教授此時的心悸在藥物的作用下已經好多了，

可以自主交流。“嗯。”小倩知道，老師平時沒什麽跟人傾訴的機會，這會應該是心裡不舒服，她隻想要個傾聽者。

“你有沒有覺得，劉利有些像狂躁症?”劉教授問小倩。

小倩一頭黑線。

“...”

“說話啊！”

“老師，您總教育我不要帶自己的主觀意識去判斷任何一個患者，你現在這樣帶著氣，強行說劉利有病，真的好嗎?”

那只是個中二小孩，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熱血有理想的時候?

跟真正的病態，還有一段距離呢，小倩前幾天看的那個叫楚軒的也只是輕微的狂躁症，劉利跟他比，還差的很遠。

“我有這樣教育過你嗎?”劉教授自言自語，她接觸小倩的次數並不多，“不過我的確是這麽教育你的師哥師姐們。”

只要是患者， 無論他是誰，來到醫生面前一視同仁，小倩前世並沒有做到老師的要求，她把倪建仁弄死了，讓他以血還血。

“所以啊老師，你不能因為管不住你的兒子，就說人家有狂躁症！”

“我怎麽就管不住他呢?我博士都帶出來多少個了，我就是沒好好管他。”

博導的兒子高考落榜，這是劉教授心裡不能言說的傷，而且這孩子一心要去軍營，太叛逆了，縱然能夠治療那麽多的心理問題，卻走不進兒子的心，這真是最悲哀的事兒。

只不過劉教授心裡明白，當著小倩嘴硬。

“其實老師您也不用自責，教育孩子也不是母親一個人的責任，這事兒他爸也有責任，男孩子的成長，離不開父親的支持！”小倩最清楚劉教授家的事兒，也知道該怎麽勸人。

果然，她這麽一說，劉教授直接坐起來了，一拍枕頭，嚇小倩一跳。

“就是那個殺千刀的錯！”

“好，他的錯，我讓於明朗給他放血去！”小倩配合的說。

於明朗剛安撫完劉利，想要進來看看情況，聽到小倩這麽說，麻溜的把門關上。

心裡默默流淚，倩寶啊，我是個正經軍人，不要總拿我嚇唬小孩，安撫中老年狂暴婦女好麽！

“於鋼蛋能打過他?殺千刀的想當年可是全軍比武大賽第一。”

“長江後浪推前浪，誰比於鋼蛋更浪?”

於明朗默默的後退一步，把門關上。

陳小美，你給老子記住，不僅敢跟著起哄，還敢叫自己男人的外號，真是不像話，看逮到機會不弄哭你這個小壞蛋的——玻璃上必須整一次，非得給她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