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紅並不能體諒於明義這份忍讓,他對她的一再忍讓,在她看來,就是懦弱無能。
“你媽就是看不起我,憑什麽大嫂就能在醫院做主治醫,我姨家妹妹就當個護士她都不同意?”
“大嫂是七年製的醫學碩士,跟媽一點關系都沒有,全都是憑著自己實力上去的,你妹妹學歷不夠,軍醫院不可能收。”
“於明義你別跟我說套話!當初讓你給我弟弟安排個好差事,你就是這樣推脫我的,你還能不能有點出息了,給自己家裡人安排點好活就那麽困難,你看看你那個不要臉的弟弟——”
聽到她說自己弟弟,於明義的臉瞬間沉下來,王小紅一看他不悅了,心裡也有點害怕,話鋒一轉,“你看看於明朗,多會嘩啦東西,他都開上切諾基了,你還讓我開桑塔納!你們家老頭老太太就是偏心,什麽好的都給老兒子留著!我想換個豐田怎麽就不給換!”
沒完沒了的比較,沒完沒了的爭吵與猜疑,於明義回顧自己的幾年婚姻之旅,竟想不出有一丁點快樂的事兒,對,也有快樂,孩子。
想到還在隔壁沉睡的兒子,於明義把心裡的火壓了壓,用最後一點耐心說道。
“老麽的車是他自己賺錢買的,爸媽沒有出錢,老爺子說了,誰也不準買日系車。”
於老四是個看著不挑,但是眼界極高的人,當年家裡要給他買車,他直接拒絕了,聲稱唯有女人和車子不能將就,必須要他看順眼才行,還在軍校期間就鼓搗基金自己買了輛車。
“那就是你沒能耐!同樣都是當兵的,不是說空軍比陸軍的薪金高嗎?怎麽於老麽能買好車,你就不行?”
“...我的薪金,難道不是你在管理?”
他每個月,隻留一點生活費,其他都給她,這麽多年家裡的錢都用在什麽地方,他也從來不過問,就算妻子不斷的補助她的娘家,他也沒有二話。
王小紅回答不出於明義的話,她的確每個月都在貼補娘家,但又不甘落於下風,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
“我哥死的時候讓你照顧好我,你就這麽對我...”
聽她提到她哥,於明義的臉色也有些變化。
教官死的時候,
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娶妹妹王小紅,於明義對待男女感情本來就淡,也到了結婚的年紀,感覺跟誰結婚都差不多,過日子不就是一男一女搭夥嗎,他感覺娶誰都一樣。
就這麽的,把王小紅娶回來了,結婚的時候家裡人都反對,於明義力排眾議的把人娶回來。
不為別的,就為王小紅的哥哥王大志是於明義當年的教官,於明義對王小紅總是多了份忍耐與關照。
“別人都覺得我嫁的好,可是你們家就是看著光鮮,平時一點忙都幫不上,讓你們安排工作也沒人管,有權不用,有錢不給,看不起我和我的家人,現在你看我年紀大了不好看了,在外面跟女學生不明不白的。”
王小紅越說越難過,她覺得自己太委屈了,丈夫跟個冰塊似得,一點也不解風情,丈夫家裡的人又不幫她,日子過的太艱難。
“那個學生,是我當年救過的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當我傻?當年救過的孩子,早不聯系晚不聯系,到現在跑出來,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於明義無法想象,她那顆腦袋裡,到底都裝了什麽。
很簡單的事情,總是想的很複雜,總是捕風捉影的各種猜測,然後思維還很發散,吵架的時候太關注的點明明是一個,經過她單方面咆哮後,就能發散到方方面面。
從開始到現在,一件件的跟他掰扯,中心思想就一個,他是世界上最冷漠無情不關心她的男人,而她是一個顧家的女人。
在過去的幾年裡,她猜測過他身邊的女護士、女飛行員,還猜測過軍隊外面軍品店的女售貨員——那女的已經快40了,現在,她又把懷疑和猜忌延伸到他救過的女孩子身上。
對於這種難以理解腦路奇葩的女人,於明義現在連解釋都懶得說了。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開口,她就會從倆人認識一直翻到現在,他哪一年哪一年,做過什麽事情對不起她,她記得一清二楚,每次吵架都要說一次。
“你早就看不上我了,第一年結婚到時候,我炒了個洋蔥,你說你不喜歡吃洋蔥,我剝洋蔥都辣哭了,我大半夜的跑出去,你隔了3分鍾才追我,你都不管我死活,我在高速公路山跟你鬧脾氣下車,你也不追我,就讓我那麽走,大晚上的一堆修路的民工就從我身邊穿過...”
想到這些傷心的往事,王小紅痛徹心扉,哭的更淒慘了。
她覺得自己的丈夫太過優秀,並仗著他的優秀,去欺負她漠視她,拒絕給她公主一樣的呵護,為什麽別人家的妻子可以被呵護,她就要面對一個冰塊。
“下次你可以在我開飛機的時候鬧脾氣,開艙門跳下去。”於明義冷冷的說道。
他搞不懂為什麽女人總是會無緣無故的發脾氣, 她做了洋蔥,問他喜不喜歡,他只是說了真實想法,她就氣的摔門跑了,非得要他去追才肯回來,在過去的幾年裡,王小紅一吵架就跑,不管時間場合地點,只要不順著她的心,轉身就跑。
剛開始他還有耐心去追,現在都懶得去看了,隨她跑,心都麻木了。
“於明義,你不是人!你就想我死了,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找新人了!”王小紅扯嗓子哭,把她媽引過來了。
老太太一推門,看著女兒哭,走過來就把王小紅拽到身後。
“明義,你一年年也不回來一次,回來就跟小紅吵架,她是有點小脾氣,可是她哪點對不起你,給你養個別人的孩子,這還不夠嗎?你就不能讓著她點嗎?”
“我去看盼盼。”於明義不願意跟兩個女人糾纏,轉身去隔壁看兒子。
轉身,把那對吵吵鬧鬧的母女隔絕,於明義看著熟睡中的兒子,用手指輕輕的碰他的小臉,回家最順心的事,就是看看這個小家夥。